天柱山 发表于 2010-7-25 16:18:45

藏族“卍”(卐)符号的来源及其象征。

  “卐”字符, 藏语称“雍仲”或“雍仲拉曲”。在藏族的寺院建筑、民居建筑、帐篷、家具、地毯、服装、石刻、法器、艺术品以及节日、婚礼等庆典活动中,常用“卍”符号。其使用范围极广,使用频率极高。“卐”有单图、也有连图;形状有左旋,也有右旋。过去“卍”字符有两种写法、两种含义。用在佛像上的标志是左旋“卍”,用在苯教上的标志是右旋“卐”。据《辞源》载:“卍”本不是文字,而是佛教如来胸前的符号,意思是吉祥幸福。“卍”又是上古时代许多部落的一种符咒。“卍”在古印度、波斯、希腊等国的历史上均出现过;印度的“卍”符号出现于印度河文明时期,其出现的时间距今约4500年。中国的“卍”字符,出现时间距今大约也是4500年,它原是抽象蛙肢纹的变形。青海柳湾陶器上的“卍”纹样,就是蛙肢纹的一种抽象变形。
  一、“卍”符号的来源
  在人类文化史上,“卍”作为符号由来已久,覆盖区域广,许多民族都使用过。对“卍” 符号的来源问题,学术界既有外来说,也有本土说,见解颇多,至今仍莫衷一是。
  (一)“卍”符号的外来说
  学术界有人认为:“卐”符号是“泊来品”:即最早源于印度或欧洲。古希腊、波斯、古巴比伦等欧亚许多民族的古文化中均出现过,后来被一些古代宗教所沿用,如婆罗门教、佛教、耆那教等都曾使用。
  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货币上有“卍”符号。欧洲进入青铜时代后,“卍”符号成为装饰性符号。在早期基督教艺术和拜占廷艺术中,都可见到“卍”符号。玻里尼西亚人、南美洲和中美洲的马雅人、北美洲的纳瓦霍印第安人,也都用过“卍”符号。早期日耳曼民族共有的神祗托尔,是个雷神,“卍”符号是他的槌子。
  西亚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伊朗法尔斯省波斯波利斯之南的巴昆遗址,出土有公元前3500年的彩陶,其中有象征生育的女神陶象,她的肩上就有“卐”符号标记。巴西原始民族卡拉耶人装潢品上也有“杂形“卍”符号。
  我国著名佛经翻译家鸠摩罗什、玄奘将“卍”符号译为“德”字,强调佛的功德无量。北魏菩提流支译为“万”字。唐武则天长寿二年(693年)定读音为“万”,意为集天下一切吉祥功德。首见于佛教经典《华严经》卷六五(八十卷本)《入法界品》:“胸标“卐”字,七处平满”。唐慧苑《华严音义》:“卍本非字,周长寿二年,主上权制此文,著于天枢,音之为万,谓吉祥万德之所集也。” 随唐时期,“卐”在写法上有或左旋,或右旋二种,唐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二十一谓“应以右旋为准。”佛教中多用此符号,象征佛光普照,或作佛教标识。故在中外佛教圣迹之处,佛像的胸部都标有“卐”字符,以示佛的“瑞相”,象征吉祥、光明、神圣和美好。
  据载,“卐”符号于公元4世纪东汉时期,随着佛教的东进而传入中国;因“卐”符号在佛经中有吉祥之义,后来取万德圆满之义。“卍”符号走进中国人的生活与佛经的翻译和佛教的流传有关。也有说藏族的这种“卐”符号崇拜的起源可能与古波斯的火祆教有关,而不是日神崇拜。
  希特勒认为雅利安人是最优良的人种,“卍”符号是雅利安人的符号;犹太人是低劣的人种,他在狂热地追求“种族纯洁”时,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排犹运动。二三十年代,他在为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党设计党旗时,在红布上的白色圆圈中嵌上黑色的“卐”,作为反对犹太人的标志,1935年9月,它成为第三帝国的国旗和徽章。在红白黑三色的“卐”符号旗下,纳粹党的排犹运动,第三帝国等法西斯国家挑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造成人类的浩劫。
  (二)“卍”符号的本土说
  近年来,中国新石器时代几处遗址,……都发现绘有、刻有或印有“卍”符号纹样之后,有人推测它起源于中国,由中国传播到了外域。其理由是:早在6000-7000年以前,甘、青地区的先民们制做的陶器上已有“卐”符号,广东、内蒙等地新石器时代遗址中也发现类似符号,所以“卐”符号来自本土。“卐”是“巫”字的变体,三千年前甲骨文中的“巫”字,因为“巫“最早是太阳的信使,所以“巫”字的甲骨文也与“卐”字相近;在我国各地发现的岩画中,如内蒙阴山岩画、云南沧源岩画、广西花山岩画、连云港将军崖岩画、四川珙县岩画等,都画有太阳神或象征太阳神的画像。太阳神一般头部作圆形,光芒四射,或人物执太阳,或画圆日形,圆形中画有“卐”符号。不仅在西北的甘、青陶器图案中发现“卐”符号,而且在中原腹地的新石器遗址中也出现了“卐”符号,还常见于商周甲骨文和青铜铭纹中。这些事实说明“卐”字的崇拜早在佛法传入前就已存在了。
  近年来,在西藏、青海等地陆续发现了古代岩画地点,岩画除动物、太阳、吉祥图案外,还有岩画“卐”符号。如西藏阿里日土县发现的日土岩画就有“卐”符号演变进程序列图。故有学者认为“卐” 符号在西藏出现最早,并有着相当深刻的含意。之后在印度、汉地和西方也出现了“卐”符号,但在意义上有很大区别。也有人认为“卍”这个符号当初确实含有数字意义,被用来表示“九”。……“九”为神圣的数字,加以崇拜。
  从考古发现的文物看,隋唐时期,“卍” 符号已经成为日常器物的装饰性主题。在铜镜的演化史上,从唐德宗到晚唐时期,流行过“卍”符号镜。在福建德化屈斗官窑遗址,出土了以“卍”符号为装饰的元代粉盒。清代“卍”符号锦大边几何纹栽绒地毯,那上面连绵不断头的“卍”符号。
  自唐以后,汉藏等民族服饰中常见“卍”符号纹样,还含有多种寓意。汉族的民间服饰中,“卍”符号经过精心处理,“卍”符号四端延伸绘出各种链锁花纹,绵长不断,含有富贵不断之意。有时“卍”符号还被倾斜处理,或拉长变形,“卍”符号的四方连续图案给人以一种旋转的动感,装饰性很强。
  安旭在《藏族服饰艺术》中指出:“卐”纹样一直被认为是汉族传统纹样,人们习惯称它叫花万字,其实,它源于藏族先民之一的羌人文化。如果再追溯到更早的年代,在古波斯、希腊、印度地域均能看到它。秦汉以前,青海地区被称为“羌戎之地”,青海马厂文化属羌文化先河。马厂文化遗址分布地区,多为现在藏族聚居地区。至今在后藏地区,尚有藏族同胞把“卐”字纹绣在衣服背部,甚至刺在身上,成为文身符号,在藏族的其它装饰品中也十分常见……。
  在西藏林芝县米瑞乡雍珠则村境内的石刻碑上除了刻有藏文以外,碑面下方雕刻有碑座,剖面弧形,高20厘米,宽1.6米。座上雕刻出凸起的“卐”符号11个,带有藏族苯教的色彩。碑上的内容为:在赤德松赞继位之后,工布嘎波王子为维护小邦的利益,特向赞普奏请,重申旧盟:┅┅“昔,自兄弟分离,至父祖之时,官、民、人、神未分;至今,幸福昌盛,庶政犹如‘卐’之永固。然而如今,赞普内府诸官员,广课赋敛,横加差役,且有欺侮凌虐者。为使今后永得安宁,务祈大王赐一盟书诏文,以求永远居于安乐也。
  卡尔梅·桑木旦博士认为,苯教一个重要教义是把俄木隆仁作为宇宙中心,其标志是九级雍仲山(符号为“卐”),山顶为一块水晶巨石的形状,称坛城。山脚下有4条大江分别向4个方向流去,而且雍仲山周围4个标准方向有4大宫殿,构成俄木隆仁主要区域。这里提到了吐蕃人的一种古老的“方位观”,即以雍仲山为中心,以恒河、印度河、悉达河、博叉河等4条大河分割中心大陆。据此有人推测:雍仲山的地形结构是“卐”最初结构的一种形体模拟物。即“卐” 符号是吐蕃人最早的一种文字地理符号。
  在嘉绒藏区流传着苯教起源于当地的传说。说是很早以前,嘉绒藏区的领主是女神和苯教的传人。他们回到人间来传播苯教。神仙变成了大鹏鸟,生下四个蛋,最后一个是花蛋,名叫拉西拥仲,受其父天神派遣,于鼠年龙日兔时乘龙驾临德足(独脚沟),与女神白龙公主益西扎西结婚,夫妻回拜天神父亲时,天神父亲安排他们去寻找一处为“卐”的地形居住,传播苯教;此传说也与地理有关。
  还有一则传说,“卍”符号是藏王松赞干布的大臣禄东赞向唐朝求婚时作为路标而创。后来,这个“卍”符号在藏族地区流传下来,象征着和睦团结、吉祥如意。
  西藏拉萨大昭寺门前《唐蕃会盟碑》石刻藏文铭文内有“此威德无比雍仲之王威严煊赫”之句。苯教信奉“雍仲”为神灵字,并以左旋之“卐”字纹做代表。古代和近现代藏族民间流行以“雍仲”一词为苯教寺庙名称和苯教信徒的人名。在康区和嘉戎藏区,藏民举行婚礼时,新娘到新郎家要在新娘坐的地方用青稞摆一个“卐”字。据说在木雅,人死后要在死者额头画一个“卐”字。
  也有学界认为:苯教的标识“卍”是古代先民对太阳神的崇拜,逆时针方向是与古代先民对天体运行方向的认知,体现了自然崇拜的精髓。
  “卐”符号随着藏族文化的历史进程留传了几千年。“卐”作为“永恒”、“永生”的标志有着极其深刻的文化学涵义,在藏文化的深层结构里一直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方式。
  二、“卍”符号的象征
  “卐” 符号从远古至现在之所以没有因岁月的变迁所湮没,且在世界范围内都曾经流行,表明它并不是一个一般意义的符号,而是有其特殊的内涵。“卐”符号最早为人类所奉的太阳神或火神之象征,及后指梵文喻‘胸部的吉样标志’,……属释迦牟尼三十二相之一。世界上许多民族都曾把“卐”符号作为古代宗教的标志。“卍”符号有两种写法、两种含义,即顺时针“卍”和逆时针“卐”,分别代表佛教和苯教。
  目前学界对“卐”符号的象征寓意归纳如下:1、是汉字中的一个“万”字;2、鉴于此图像出现于如来胸臆,故说其寓意为佛教“轮回”之说的表象;3、该图像具备了汉字方块的形式结构,故而说它是被遗失了的“刻划在六千年前甘肃马家窑彩陶文化陶器上的一个汉字”;4、由于这一符号曾铸在我国战国时期中山国以象征王权的青铜钺上,故说此图“是代表一个种族的图腾符号,或是一种独特的符号----族徽”,因而隶它是中国历史上商周以来曾显赫一时的北方狄族一支“白狄的族徽”;5、史前原始萨满教“灵魂不灭”观念可祖先崇拜的艺术表象,“而其功能则是原始社会人们的一种精神文化生活,为发泄情感、表达愿望、表示意志,意在祈求祖先赐福、消灾免祸为其自身的目的。所以“卐”符号图像,便是原始宗教通过它团结民族、保护族人或谋事有成的信仰艺术表记”。
  此外,还有如下观点:一是认为“卍”纹样有可能从太阳图案演变而来,故说此图象征着“太阳崇拜”;二是认为象征生殖崇拜的表象;三是认为“卍”纹样在马家窑文化中是蛙肢纹的抽象变形;四是认为“卍”纹样是用来记事的;五是认为太阳或火的象征;六是象征风轮。七是在西藏原始苯教中具有吉祥和生命不息之意。
  (一)国外“卍”符号的象征
  美国人种学家摩尔根在《古代社会》中说:“姿势及符号语言似乎是原始的东西,是发言分明的语言的姐姐。……进化了二者仍然不可分离。是的,姿势语言或说肢体语言以及符号语言,和发言分明的语言就像姐妹一样,总是相伴而行的。就是人类步入数字化时代,计算机语言普及时,姿势语言和符号语言也没有消失。在时间的隧道里,以远古中走来的卍、十、中国的太极、古埃及的甲壳虫之类的符号,都释放过或还在释放着能量,它们对人类文化产生过正面的或负面的影响。因此,不要怠慢了历史上有过的或者还会产生的符号语言,它告诉你的,比起一个方块字要多的多……”
  纳瓦霍印第安人以“卍”符号象征风神雨神。印度认为“卍”符号以“右旋者为善神象鼻天的象征符号,代表阳性本原,代表着在白天从东至运行的太阳,并且是光明、生命、荣耀的标志”,以“左旋者乃是女神时母的象征符号,它代表着阴性本原,代表着在黑夜从西至东在地下世界运行的太阳,并且是黑暗、死亡、毁灭的象征”。
  古印度的印度教、耆那教,都以“卍”为吉祥的标志,将“卍”符号写在门庭、供物和帐本上。在耆那教的宗教仪式上,“卍”和宝瓶等是象征吉祥的八件物品之一。“卍”在梵文里读音“室利蹉洛刹曩”,意为“致福”,旧译为“吉祥云海相” 或“吉祥海云”,(即大海与天之间的吉祥象征)。佛教把“卍”认作‘欢喜天’。
  据载,巴尔蒂斯坦(现隶属巴基斯坦联邦直辖北部地区),还广泛存在着左旋和右旋两种“卐”符号。“在巴尔蒂斯坦,自古以来就将“卐”作为吉祥的符号。在佛教时代,人们在一块白布上用麦粒组成“卐”符号,让新郎新娘坐在上面。人们相信这样能使他们生活富足、平安、美满。在巴尔蒂斯坦的古代宫室、修道院、清真寺和堡垒里,特别是门和房顶上,“卐”符号至今仍到处可见。”现在,人们更是将“卐”符号当作当地文明的标志。伊斯兰教传入后,“卐”符号又成为清真寺和伊斯兰修道院的建筑装饰图案,成为藏文化和伊斯兰文化相融合的极好例证。
  公元8世纪北安贝兰爱尔兰和盎格鲁—撒克逊的原始艺术中,宇宙中心轴世界树通天主干上的12个“卍”字象征宇宙之轴周围通天的引力。英国著名艺术理论家贡布里希的老师埃曼纽尔· 洛威曾提出,大部分装饰图案的渊源和目的可以用“驱邪”功能来解释。
  对“卐”符号的寓意,也有完全相反的看法。如:英国著名美术理论家贡布里希在其名著《秩序感》中称“卐”符号为“曲十字”。他认为“卐”符号是一种“正在运动中的形式”,“使人联想到罪恶的图形”,并分析了“卐”符号的成因以及为何它会体会出一种“动态感”;“这个图形向来被认为是富有运动力的。这种运动力是怎么来的呢?为什么对称的希腊十字架给人以平衡感,而曲十字看上去会翻转呢?……我认为,这种动态感是我们用原始印象对多余度进行检验而得出来的。如果曲十字真的在转动,这种检验将会是很容易的,因为当每条边都转过同一个位置时,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它与其它的边是相等的。而希腊十字架则无需转动,我们就知道它的四条边线是相等的。”他说“卐”字符号具有“动态感”的分析,是这个符号能与火、永存、万象等意义联系在一起的深层原因。他又称“卐”符号是“使人联想到罪恶的图形”。
  美国人类学家魏勒将“卐”符号描述为:“像诺斯替教徒的标志一样,它也代表着性结合,但属于一妻多夫制的结合”。他还说:“古腓尼基人和其他东方人都使用它,把它叫做‘四大神的十字架’。它的根据是特定的亚洲风格,即在西藏历史上所盛行的一妻多夫制,一个女人有几个丈夫。它在图形上表现着四个男性器官伺奉着一个女性器官。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性合崇拜在母系氏族社会内涵的深刻的反映。”
  (二)国内“卍”符号的象征
  “卐”古时译为释迦牟尼三十二相之一“吉祥云海相”的胸部吉祥标志。原为古代的一种符咒,护符或宗教标志,被认为是太阳或火的象征。
  据《辞海》载:“卐”(wan 万)是“古代的一种符咒、护符或宗教标志;通常被认为是太阳或火的象征。“卐”字在梵文中作(srivatsa室利靺蹉),意为‘吉祥之所集’。佛教认为它是释迦牟尼胸部所现的‘瑞相’,用作‘万德吉祥’的标志”。另据《辞海》释为:“夫妻二身相抱,……”。
  据《辞源》载:“卐”本不是文字,而是佛教如来胸前的符号,意思是吉祥幸福。北魏菩萨流支《十地经论》译为‘万’字,由于唐朝就把雍仲字列为汉字,武则天制订该字时沿称万字,并誉之为“吉祥万德之所集也”。
  河姆渡人的太阳和太阳鸟崇拜纹饰,所装饰的生活用具和生产工具还有刻花豆盘和刻纹陶纺轮。这些都是出土于距今近7000年的第四层文化遗址。刻花豆盘为泥质灰陶圆钵形,盘内的旋转“卍”符号与四鸟合一的抽象图案,很像距今7000年与河姆渡文化同期的两河流域苏末尔人四羊合一太阳旋转纹。苏末尔人盆底纹样围绕中心“卍”符号的四鸟衔鱼旋转纹,很像河姆渡人的围绕中心“卍”字的四鸟喙旋转纹。
  萨马拉彩陶中的太阳神,两羊追逐相合、四羊以生命树为中心的追逐相合的几何图案化和四羊追逐相合的巨大生命与运动的旋律,就是太阳火焰光芒的旋转,这里以羊为象征的太阳,靠着羊角的流动和辅助线条的飞动旋转起来了,静止的太阳符号旋转起来了,变成了“卍”符号。在另外的彩陶纹中,以“卍”为中心的四只长脖子衔鱼的鸟,靠着伸出的翅膀的流动和环鱼的追逐旋转起来了。
  “太阳扶桑树旁饰向右转红“卍”字太阳,太阳若木树旁饰向左转黑“卍”字太阳。象征太阳由东向西,日出日落,周而复始,永生不殆;人之生死亦如太阳东升西落,由阳到阴,亦即由一个阳世转到另一个阳世,死而复活、永生不死”。
  人类生生不息生命意识的观物取象,以圆形的无限和“卍”形的旋转象征旋转的圜天和太阳。四鸟衔鱼以“卍”形生命符号为中心,呈“卍”形圜天旋转。马家窑文化彩陶出现的“卍”符号与青铜器上出现的被认为是族徽的字形符号,实际上都是人类生生不息意识的生命符号。
  “卍”符号在我国许多少数民族工艺品中作为吉祥纹图,应用广泛。青海互助土族一种织毯,以红色为地,上织黄色“卍”符号,红底象征太阳红光,“卍”符号象征万能神力,包藏宇宙天地,神圣无比。
  在门巴族、普米族、高山族、苗族以及汉族传统服饰中,“卐”符号被普遍运用。苗族称此符号为“厦”为逆时针方向,象征水车,贵州清水江一带绣花衣袖上有此符号纹。姑娘出嫁,必穿锈此字图案的衣服,表示向水车一样旋转不息,滋润禾苗,寓意生活幸福;湘西苗族的一领挑花围腰上,两肩和胸前、腰部绣了好几对“卐”符号与“长寿富贵”、“福禄寿”等字样,可见“卐”符号与长寿富贵的含义是相通的。维吾尔族称为“谢依唐库鲁帕”,意为“鬼锁”,传统工艺品帕巾、印花毡多以此符号连成锯齿状,充作边框,还有在环门边饰象征太阳光芒的锯齿纹、花瓣纹、“卍” 符号旋转纹和双羊角连体如意纹,象征吉祥。土家族织锦、哈尼族刺绣、彝族刺绣纹样中也多见此符号纹。羌族农历十月初一年节之时,如当年寨里无成人死亡,就在墙上涂一白色“卍”符号,象征人畜两旺,五谷丰登。
  有学者认为:“卐”符号象征好运气,实为“十”字形“太阳纹”符号的发展。“卍”符号最初是太阳永恒或永恒的太阳之意,是太阳光焰旋转符号,即太阳生命符号。后来发展、演变、引伸为坚固、永恒不变、辟邪趋吉以及吉祥如意的象征。
  “卍”符号在我国旧时倍受皇室的亲睐,祈颂千秋万代家天下永固。在民间亦受大众喜爱,祈盼子孙绵延,万代不绝,福寿安康。“卍”符号四端纵横伸延,互相衔接,形成的纹图称“万字锦”、“长脚‘卍’字”、“富贵不断头”、“团‘卍’字”等吉祥图案。与其它吉祥物组合成“万年如意”、“万代长春”等吉祥图案,象征“万年”、“万代”,象征幸福永存。在明代的汉族官服中也时见“卐”字纹样,以示当官的威严。
  某次周总理在招待外宾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碗冬瓜汤,里面的每一片冬瓜均削成“卐”形,意寓吉祥。但是在看多了纳粹党旗的老外眼里,里面的意思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所以吓的满座宾朋大惊失色。这时总理也突然想到了这个原因,于是一举筷子:现在,让我们来一起消灭法西斯!
  (三)藏族“卍”符号的象征
  几乎遍布全球的这个“卐”符号的含义,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其内涵也有所不同,但仅就我国而论“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以描写太阳神的图形作为其母体的”,藏族也不例外。在藏区,“卐”符号不论作为图案还是符号均随处可见。在藏民族看来,“卐”符号表达的是吉祥的含义,这一点,同汉族是一样的。“卐”符号在古代还被认为是太阳和火的象征,因此,在藏族文化中常与日、月、火的纹样连用,作为一种符咒、护符的标志。
  佛教认为这是佛祖释迦牟尼胸部所现的“瑞相”(即“吉祥海云相”)。“卐”符号也是藏族苯教的密语之一,它象征“永生”、“永恒”、“长存”。在布德贡杰时代,“卐”符号作为苯教教徽在藏区流行过。太阳神是藏族苯教最大的神灵之一,“卐”符号是代表太阳的符号。“卐”符号的变形符号藏语称“雍仲嘎奇”(即“喜旋雍仲”),有坚固不变之意。
  藏族人思维重平静、安稳,这与“卍”符号的涵义是非常相关的。自古以来藏族人就渴望没有自然灾难,农牧业丰收,渴望稳定、和平、安宁、祥瑞。
  “卐”符号在藏传佛教寺院、藏族民居的门窗、墙壁、灶壁、门口、屋顶、服装、装饰、节日、婚礼、建筑物、节庆、帐篷、卡垫、碗边、祭祀仪式、举宗教仪轨、地上或墙壁等上广泛应用;用白色细石、瓷碗碎片,或用布条镶嵌着“卐”符号;也有用白石灰画上一个大大的“卐”符号;有的用珠宝镶嵌在墙壁等上面。象征福寿绵长、吉祥如意。
  “卐”符号在藏族妇女服饰上的运用十分明显,它在藏族妇女的心目中,是美好的象征,视为吉祥之物。在西藏的后藏地区,藏民穿一种背部锈有“卐”符号和月亮、太阳、火的组合图形的衣服,在康巴地区的服装也锈有“卐”符号。据说人的一生中,逢13岁、25岁、37岁、49岁等都是“恶年”(灾年),穿上锈有这样图案的衣裳,可以驱邪消灾;如果是哪位妇女的本命年,那就更不会忘记在背上绣“卐”符号,以祈求菩萨保佑本命年平平安安;有人对后藏地区的这种服装花纹解释为:“卐” 符号是万福祥瑞的符号,日表智慧、月表方便(指方法),组合在一起可以保平安、祛灾难。有些地方的藏族妇女,还习惯把“卐”符号绣在衣服前部的下摆处,认为这样可以免除天灾人祸。现代藏北妇女的一种头饰叫“滚多”,是由白色小海螺串联而成的,上面也有用红珊瑚串成的“卐” 符号纹样。
  在藏区许多地方的藏民有一种习惯,娶亲时,婆家将羊皮铺在院子里,在羊皮上用青稞绘制“卐”符号,新娘进门时,脚踏在“卐”符号中心,以示“男女同生、阴阳相配、鱼水共欢、吉祥如意、坚固永久”之意。在康巴地区的婚礼上,新郎新娘或跪或坐在藏毯中央用青稞或麦子拼成的“卐”符号上。
  明清时期的藏族武士装,下身为狍皮白皮裤,膝盖部有一圆布,上饰“卐”符号。在旧西藏凡是活佛转世、新政府官员上任时,要举行隆重的庆典仪式。仪式中必设宝座,并在宝座上用青稞或麦子拼成“卐”符号,灵童或新官员就坐在上面,象征坚固不摧,永恒常在的符号。
  虽然藏传佛教中也有“卐”符号,但在藏区一般认为这是苯教的标志。在西藏阿里的日土县发现的吐蕃王朝以前的岩画中有“卐”符号,这个发现具有权威性。在这块土地上发现吐蕃王朝以前的“卐”符号。说明这个符号早在佛教传入以前就在西藏存在并与苯教有关。
  在苯教文献中有两则早期神话与“卐”符号有关。一种描述了宇宙最早依靠气流运动形成嘉章(即十字状),进而繁衍了各种生灵的观点;另一种则描述了人类从日光神(vod gsal lha)的光芒中射下来繁衍生息的过程。从“卐”符号一般被认为是火和太阳的象征来看,上面两则神话中后者的崇日倾向是明显的,前者的十字也可能与日神有关。与此有关的是,苯教文献中大量记载了象雄和西面达瑟的历史关系,后期文献甚至将苯教鼻祖辛绕的诞生地和苯教的发源地以及象雄文的起源都归到了西面的达瑟,而这个达瑟基本是古波斯。因而,藏族早期的“卐”符号也是代表日神的,他们可能从西面的波斯接受了这种日神崇拜。
  “卐”符号在西藏日土岩画第一次出现,距今已有数千年历史。从岩画考证得知,“卐”符号表示的是太阳及其光芒。最初画一个圆圈,边上画几道光,逐渐减化之后,便演变为雍仲,发展到象雄王朝时代即有文字后称此符号为“卐”。象雄王朝时代的苯教就以“卐”符号做为该教派的标志。佛教也用此标志,是“右转雍仲”。法台桌帷上的“卐”一般有二个或四个。不管一对还是两对,均把“卐”放置于二角或四角上,一为左转,另一为右转。多数桌帷的“卐”,或全是左转,或全是右转。据一些专家考证,左、右转的“卐”,是由于观察太阳运转者的角度不同而产生的:站在地球上观察太阳的运转,为右转;从太阳上方往下观察太阳运转,则为左转。因此,每个“卐”,从前后看都可以是左转、或右转,左右转是统一的,进而说明太阳的运转、藏民族对宇宙的看法是统一的。
  在藏族历史上,“卐”符号是与宗教紧密相联的,无论是原始的苯教还是后来的藏传佛教。在原始的苯教中,“卐”符号就是吉祥的标志,苯教创立时被称为“雍仲苯”,使用的文字被称作“雍仲”神文,苯教所处的地方被称为“九级雍仲山”、“雍仲沙丘”,苯教祖先所持的禅杖也有“雍仲”吉祥图案,就连苯教寺庙选址也多在天然带有“卐”符号图案的地方。
  在西藏大量出现的岩画“卐”符号是岩画中的最具典型性的图案,西藏岩画中出现的“卐”符号图案不仅分布的面积相当广(遍布西部、北部、南部);而且其延续的时期很长,贯穿于西藏岩画的早、中、晚三期;这一突出现象说明这一符号本身极为古老的性格以及它与高原早期文化的渊源关系。这个神秘符号是最常见、最古老、又最能够代表高原文明特征的符号。这一符号虽然历经各种变体却始终如一地存在着。它深深地植根于高原之沃土,在高原人的精神生活中具有极为重要的象征作用。
  《藏汉大辞典》认为:“卐”有两重意义:一为苯教教义,是苯教教徽。二为坚固,永恒不变。据《西藏王统记》载:印度佛教传入西藏以后,曾与苯教发生激烈冲突,甚至斗争,当势力强大的佛教徒围攻苯教城堡时,苯教徒于城堡四角画“卐”符号以鼓舞士气,“画方格”以抚平民。可见这里的“卐”符号是一种以苯教为中心的坚固不可摧的禳解灾害、作法驱疫的巫术。
  “卐” 符号最初是脱胎于吐蕃人“同类相生”的交感巫术思想之中,是作为一种积极的抵御外来灾祸、以人为力量支配自然的法术。即“卐”从一开始便带有巫术性质,并在吐蕃人固守古老的巫术迷信的特殊情况下得以流传。诚然,为适应新宗教的需要,亦吸收了新的思想因素,从而得到发展。但不论怎样发展,它的巫术性质,即护身驱邪、逢凶化吉、避祸防疫的护符功能没有发生变化。
  藏族将“卐”符号作为家庭护符的现象至今依然存在,有的把印有“卐”符号的布条系在院子或大门顶的“达却”上,有的将这个符号刻在砖石上,老人们常说这样可以避邪驱鬼。
  藏民在举行某种仪式前先将两块黑色的羊毛垫子铺在帐篷前的草地上,由一位年长者端着一盛满青稞的木碗,抓一把青稞,嘴里念念有词,让青稞从手指缝流下,分别在垫子上画上苯教的“卐”符号。在现实生活中,藏族人习惯在奶渣糕上面放一层人参果糕,并且用酥油在上面还绘一幅精美的“卐”符号。它象征日月,日月是永恒的,这是藏族父母对儿子的祝福 ,以示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在这里面。   
  对于“卍”符号的解释颇多,代表性的观点有两种:一种认为是太阳和火的象征符号;另一种认为是象征着吉祥、永恒、坚固等不摧之意的宗教符号。
  “卐”在藏区一般被认为是苯教的标志。人们在木窗上镂刻出“卍”符号,在锦上织出“卍” 符号,连绵的“卍”符号构成的几何图形,用来象征富贵绵长,永不断头。它寄托着人们美好的祝福。“卐”象征光明和轮回不绝,也有永恒、坚固、永固、永生、长存、固信不变、忠贞不移、无穷无尽的意思。
  “实际上,“卍”符号和太阳母体之间有着极亲密的关系。换言之,“卍”这类符号即是太阳崇拜的结果,系从太阳母题的研究中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正实。”
  “卐”作为祥符,成为藏民族生活中的一部分,家里用的家具也多绘有“卐”符号;唐卡上,也多有“卐”。除了“卐”符号单独作用外,还可将其连接起来组成长的图案、方的图案等,表达益寿延年等之意。总之,“卐”符号用在不同的地方,表达不同的意思,比如画在屋基上,祈求的是修建的房屋结实;画在房门上,祈求的是抵挡天灾人祸;画在灶房里,祈求的是灶神对这个家庭的保佑;绣在衣服背上,祈求的是自己的万事如意;用在婚姻庆典上,祝福婚姻幸福圆满。所有这一切的目的都是祈求实现藏民族心中美好的愿望。
  (三)“卍”符号的审美特征
  虽然“卐”符号的本意带有宗教的色彩,但事实上,它不仅是藏民族宗教生活的组成部分,也是藏民族社会生活的组成部分,已经深入到藏民族心中。当今藏族既把“卐”符号做为吉祥的象征,又做为各种美的装饰。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浓厚的宗教特色,渐渐失去了原来的含义,而装饰成分越来越浓,许多宗教意蕴的器具、图案、花纹渐渐演变成民族传统的吉祥装饰图案了。
  以“卐”符号做为建筑物的装潢,如:佛教寺院建筑物的窗墙、门格、梁头上刻有“卐”符号;院墙、院子内外铺的石头上、花园的方砖上也刻有“卐”符号;民居建筑的门窗纹样中也有“卐”或者“卐”符号的变体。其形状有圆形、方形、有单形、有双形,墙裙、板壁上画有富贵不断头的纹样。
  在甘青民间刺绣、针织艺术品中,“卐”符号及其变体运用极广。它的纹路变化、气势、气派、韵味、神情无不洋溢着浓郁的民族气息。这里的藏族妇女头面上佩带的辫筒、腰间挂的荷包等,均绣有“卐”符号及其变体,衣服、腰带、袖口、领子上、鞋邦上、袜垫子上、袜留根等处亦绣有“卐”的变体。民间的栽绒毯子、马褥子、挂毯等的边子及四角多为“卐”符号变体图案。
  藏族的静止与动有着辩证的关系,静的背后是动,动的目的是静。“卍”符号本身也含有动静结合的意义,它总与轮有关。最典型的轮有法轮、经轮和经筒。同时藏族自古以来就喜欢圆的几何形体,圆形在美学含义上具有平和,宽容的意思。“卍”的形状本来也是圆形,并且是开放的圆形,动态的圆形。如果我们把“卍”看成是立体的球体,“卍”就是转动的,这种转动又是开放的转动,可以指向每一个方位,转动起来的“卍”就可以从“永恒”中生出“无限”。
  “卐”符号最初纯粹是一种为了调整人和自然的关系,以便利用自然为人类服务的具有法术性质的意识形态。尽管人们的宗教观念及文化习俗发生了变革,但它作为传统观念和宗教行为规范依旧或深或浅地潜藏在信教徒的信仰中,然而随着社会文化的不断冲击,“卐”符号除了原有的宗教情感外,还具备了一种审美的情感。“天下任何事物,只要和人发生关系,其中都包含着审美的关系。今天文明的人类,固然和现实发生审美关系,就是早期的原始人类也曾和现实发生过审美的关系。原始人留下来的各种用具,如石器、陶器之类,早已留下了人类审美意识的痕迹。” “卐”符号具有一种指示方向和旋转不停的感觉,似乎与太极图中两条永远追逐不停的“鱼”一样。须知这永远追逐的两条不同颜色的“鱼”,正象宇宙空间万事万物阴阳互换的关系一样,永远不会停止运动。犹如昼夜交替、阴晴轮换、风雨相间、冷热互换、善恶并存、鱼水共欢、男女同生、雄雌相配、花果交艳、真理与谬误斥辨、宗教与科学争斗一样,没有休止和平息的迹象。“卐”符号是方型的太极图,是圆太极图的雏形,就是欲方欲圆的道理,不依规矩,不宜成方圆。这也就是“卐”示意的内涵所在。因此,依“卐” 符号最基本、最简单且容量丰富的单纹模样,各个民族在历史各个时期,在不同的范围、场地和用量上,给予其由简到繁、由单到双、由方变长、由方变圆、方圆结合的不断变化的图形纹样,从而丰富和美化了人们的生活。在社会发展的长河中,“卐”符号以其丰富的内涵,显示出了一种独具特色的审美情趣与特征。
  
  参考资料:
  1、《文博》杂志中由王克林撰写的《“卍”图案符号源流考》1995年第3期
  2、巫鸿主编《汉唐之间的宗教艺术与考古》(文物出版社2000年第1版)中由熊文彬撰写的《汉隋之间的西藏原始宗教本教题材岩画》
  3、夏格旺堆、白伦占堆著《“雍仲”符号文化现象散论》(西藏研究2002年第1期)
  4、芮傅明、余太山著《中西纹饰比较》(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
  5、赵国华著《生殖崇拜文化文化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4月
  (文章来源《康巴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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