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元老王树常(1885—1960)。
王树常,字霆午、庭五。辽宁省辽中县肖寨门乡南三台子村人。1885年9月1l日(清光绪十一年八月三日)生于一个地主家庭,家境富裕,王树常自幼丧母,幸遇家中贤慧女工李周氏悉心照料,不致孤苦无依(注1)。父王锡珠思想开明,较少保守,宿志供晚辈读书,王树常幼年入村塾童馆启蒙,严冬酷暑,伏案攻读,早年受到良好教育,他矢志不渝地奋发读书、希冀出人头地、显赫门楣。王树常稍长,专攻四书五经,兼浏览佛道经典,得到金石碑帖更是爱不释手,久之练就一手秀丽挺拔的蝇头小楷,在侪辈中出类拔萃。1902年9月,奉天首创大学堂,王树常以优异成绩考入。1904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被俄兵占据奉天省学堂校舍,学堂停办,王树常四处求师就傅,长足进取。1907年,王树常被新任东三省总督徐世昌赏识,选派东渡日本留学,入振武学校。1909年12月入日本士官学校中国学生队第八期步兵科学习,与当时在日本留学的蒋介石、张群均有往还。1911年5月王树常毕业,旋回国任东三省总督署参军;10月武昌首义告捷,遂赴上海参加革命工作。
1912年1月到南京任民国政府参谋本部第二局一等科员;3月袁世凯在北京任临时大总统,4月王树常随参谋本部到北京,任北洋政府参谋本部第二局第一科科员。1913年5月授步兵中校;12月获五等文虎章。1917年4月,王树常被陆军部派入日本陆军大学深造,发妻相伴同行。 1919年底王树常毕业回国。1920年3月,王树常出任北京政府参谋本部第四局第四科科长。1921年4月授陆军步兵上校,不久调任陆军第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参谋长,从此王树常长期在奉军、东北军任职,成为东北军事集团的重要人物。1922年4月王树常参加了第一次直奉战争,任奉天镇威军司令部参谋长;5月奉军战败,王树常赴黑龙江省督军公署任少将参谋长,他在督军署初遭吴俊升的冷眼相待,但由于他处处小心谨慎,办事勤奋,对吴也多毕恭毕敬,久而久之反而成了吴俊升心目中的“王诸葛”。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中,王树常任奉天陆军第二十二旅旅长,奉军大败直系,实力猛增。1925年10月王树常调至镇威上将军公署总参议;11月郭松龄反奉时,王树常一直与张作霖共患难,出谋划策,深得张作霖赏识。1926年2月任东北保安总司令部总参议;3月,王树常调任吴俊升处任参谋长兼第十六军军长。1927年1月20日,王树常出任北洋政府顾维钧内阁陆军部次长;4月2日授陆军中将,被任命为陆军第三方面军团第十军军长;5月28日,武汉北伐军中路第三十六军刘兴等部与右路张发奎部,以猛烈激战,破奉军主力王树常军(戢翼翘、何柱国等旅),克临颍;6月改称安国军第三方面军团第十军军长,参加了对抗北伐晋军的战事;9月获二等宝光嘉禾章,10月15日获一等大绶嘉禾章,授勋五位。
1928年1月20日任安国军政府陆军部(总长张景惠)次长;3月国民革命军继续北伐,5月9日张作霖发出“和平息争”佳电,随后奉军全部转移到滦东集结,王树常受命由阜平、龙泉阳向滦东集结,因预先设有浮桥,得以顺利通过,6月2日张作霖通电声明退出北京,6月4日“皇姑屯事件”发生,张作霖被炸旋即殒命;7月2日东三省议会在奉天召开大会,东北临时保安委员会成立,王树常是委员之一,张学良主政东北;9月杨宇霆指挥于学忠、王树常等各奉军缴械收编了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联军,奉军在关内的战事始告结束后,王树常任军事参议官兼军令厅厅长,视张学良马首是瞻,在其左右运筹帷幄,处理军国大事;12月31日,王树常被南京国民政府任命为奉天省政府委员、东北政务委员会委员。
1929年1月1日编遣会议在南京开幕,8日王树常在会上报告东北军缩编情形及收支状况;8月1日出席编遣实施会议;8月15日张学良动员六万人防俄,派王树常、胡毓坤分任东西两路总指挥,21日任“防俄”军第一军军长,处理“中东路事件”,31日王树常部自辽宁开赴吉林,率军进驻哈长、哈绥各线要隘布防,令刘翼飞率本旅由双城、阿城、一面坡等地星夜开赴滨江县构筑阵地工事,准备迎敌,抵达哈尔滨之后就不再前进,终日无所事事,抗俄态度消极(注2);10月10日西北军反蒋,11日王树常与何成浚自北平赴太原,参与拉拢阎锡山;11月2日王树常军击退富锦东宁俄军。
1930年3月22日,国民政府嘉奖对俄战役将领,授予王树常等六人首批青天白日勋章;9月17日任东北军第二军军长,18日张学良通电调解中原大战,19日第二军王树常部(辖丁喜春、刘一飞、张廷枢、姚春藩、李福和旅)准备出发,26日王树常部到天津,27日国府任命王树常委河北省政府委员兼主席,所部骑兵第一旅李福和过天津开沧州,10月1日王树常到天津,3日就任河北省主席,省政府在天津;12月4日王树常与从山西逃来的阎锡山晤于天津。
1931年1月1日国府授勋于王树常;5月16日,北方将领于学忠、王树常、石友三、宋哲元、孙殿英等八人通电拥护和平统一,反对广州的反蒋行动;6月1日起张学良因病住院,北平陆海空军副司令行营的日常事务由王树常进行处理;7月18日石友三部叛乱,7月22日国民政府任命王树常为剿赤军北路集团军第二军团总指挥,统辖步骑五个旅,外加一个炮团负津浦线作战之责,23日王树常等华北将领通电声讨石友三,30日于学忠、王树常部反攻,与石友三部孙光前激战于保定以南之方顺桥,31日进迫定州安国,石友三的叛军在于学忠和王树常的部队迎头痛击下彻底溃败,8月1日石友三由定州东走束鹿、枣强,4日石友三部一万余人在河北束鹿被北路军王树常部缴械,军长朱文和被俘,8日石友三在德州通电下野;9月18日夜日本关东军炮轰沈阳北大营,张学良唯中央之命是从,王树常不满蒋介石的不抵抗命令,主张积极抗日,打回老家去,张学良把关内东北军编为以于学忠为第一军,王树常为第二军的两个军开往关外,加强大凌河防线,准备在锦州、锦西、兴城一带与日军决一死战,但由于蒋介石强令张学良撤兵,对日妥协,拆除了大凌河防线,全部撤进关内;11月8日夜,天津“便衣队”(日本大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收买当地汉奸及青红帮头子张璧、李际春,纠集地痞流氓组成)分三股窜出日租界,在市区进行扰乱,即受到保安队和警察的狙击,战斗直至拂晓,终于击溃了便衣队的进犯,9、10两日,便衣队由日人亲自出马进行捣乱,12日王树常为了应付特殊环境命令成立天津戒严司令部;11月14日南京国民政府训令河北省政府主席王树常“向日道歉,取缔反日言论,中国先撤防御工事与日本司令香椎谈判”,王树常接电令后悲愤交加,15日王树常亲到天津日军司令部,几经磋商,接受日方全部要求,按日本无理要求消除敌对情绪,16日王树常覆天津日领事,允撤退天津驻军,拆除距日租界三百米以外的防御工事,并在这个区域内恢复警察岗哨;11月26日,便衣队在日军机枪的掩护下又发动了攻势,保安队当即予以还击,29日日军继续炮击天津,河北省政府主席王树常下令撤兵,日军竟惨无人地道用重炮对天津市区疯狂地轰击,造成许多无辜平民的伤亡,南京政府外交部为此向日方提出抗议,谴责日本屠杀天津居民的暴行,日公使重光葵便以王树常调十五旅参战为由,向中方提出“质问”,要求中国撤兵,同时提出惩处河北省及天津市军政长官的无理要求,王树常迫于压力则表示同意让步,向张学良提出辞呈。
1932年8月17日,南京中央政治会议任命王树常为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平津卫戍司令,期间同情学生抗日救亡的爱国行动,曾释放过一些被捕的爱国学生和中共地下党员。1933年2月热河抗战时,王树常曾为张学良策划运筹,4月张学良下野出国后,王树常兼任北平戒严司令。1935年2月25日,于学忠、王树常、万福麟到汉口谒蒋介石商整编事,3月2日离汉;4月5日,国民政府任王树常为陆军中将;7月日本迫使国民党政府签订了《何梅协定》,8月28日王树常被解除平津卫戍司令职,特任为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上将副院长。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发生后,南京政府曾派王树常去西安以东北军元老的身份接替张学良职务,整编东北军,以瓦解东北军上层,遭王严正拒绝。 1937年1月5日,国民政府命令王树常为甘肃绥靖主任,王也未就任,以于学忠代理;2月22日王树常、莫德惠过杭州赴奉化访张学良;4月27日行政院派王树常为豫皖绥靖公署副主任,5月19日旧东北军整理方案在南京决定,刘峙、王树常返开封;6月7日,国民政府令王树常特加陆军上将衔。
1937年7月全面抗战爆发,11月上海、南京相继沦陷,国民政府迁往重庆,王树常不久随军避往华南,不再担任实际军职,举家迁居香港,旋赴美国。l940年王树常由美国回到上海,后又迂回香港。1943年1月后迁居北平,不为日伪汉奸的高官厚禄所诱,保持了应有的民族气节。1944年3月31日免去南京政府军事参议院副院长职,仅任军事参议院参议,后辞职赋闲。1945年8月抗战胜利,王树常希冀国共两党继续合作,以图和平建国,造福于人民,他曾去南京找蒋介石请愿,要求停止内战;10月蒋介石曾一度想利用其在东北的影响,任命他为东北行辕主任,因遭陈诚、何应钦反对而作罢,事后张群向王泄露这一内幕,王一怒之下要求退役,这一“上将退役”事件,当时曾轰动国民党军政界。
1946年4月29日,张作相、王树常自北平到沈阳;7月31日,国民政府令王树常任为陆军上将,同时退为备役。
1948年2月16日,李宗仁邀北平东北人士王树常等交换东北问题意见。1949年1月北平解放前夕,蒋介石曾给王树常送去飞机票,要王氏夫妇去南京,王树常未接受;10月新中国成立,王树常作为国民党政府起义人员,得到政府妥善安排,曾任水电部参事室参事,周总理曾经给予亲切关怀。1954年12月选为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1959年4月选为第三届全国政协委员。
1960年4月8日,王树常在北京病逝,终年七十五岁。
王树常不苟言笑,性格内向,为人怯懦,是东北军重要将领,对张家父子忠心耿耿,在宦海生涯中少与人争名夺利,深受张氏父子器重,为北平解放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
(注1)——王树常显赫后,不忘李周氏的抚育之情,遇有回籍省亲,从不先到族中,而是微服简从,安步当车,去拜见李周氏,以报桑梓养育之恩。后来王树常官至河北省主席时,又把周氏之孙李玉明带在任上为贴身侍从,这种知恩必报的品德,时至今日,当地还有传闻。
(注2)——中苏关系尚未恶化时,张学良曾派王树常赴南京,力陈对苏联不宜诉诸武力的意见。胡汉民对王树常说:“你是军人,怎么怕事?苏联革命后兵力很弱,他不敢如何。”蒋介石接过去说:“你不必说了,我已有电话给汉卿了。”王树常怏怏而回。战争爆发后,东北边防军副司令长官张作相本来对防俄就是消极的,对王树常率辽宁部队开赴吉林主持东线作战,更是怀有很深的疑惧和不安。他认为王树常有觊觎吉林地盘改客为主甚至取而代之的野心。为此,王树常抵达哈尔滨之后就不再前进,以打扑克练字为消遣,以致外间不明内情的人指责王树常抗俄态度消极,实际上王树常有他难言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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