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小城巴里坤会说话。(侯菲 巩亮亮 秦鹏)
繁华散尽。曾经车马萧萧、刀光剑影的古道早已隐匿在草丛里;曾经远望夕阳,回叹故乡的人如今成眼前黄土。由此而去,由此而回,当旅游者的脚步踩空了时光、踩空了历史的时候,那些安静的建筑还在不远的角落里。古城和村庄是不沉的巨轮,有着精致红顶、蓝顶的白房子,绚丽地吸引着人们神圣的眼睛,每一棵小草,都演绎着一个又一个浑然天成的故事;每一群牛、羊、蜜蜂、蝴蝶都能采撷到一个永恒的心声。撒向草原的每一首牧歌、点缀草原的每一座毡房、悠然飘荡起的每一缕炊烟,都那么热情奔放地绽开一个季节的辉煌。然而,这些都是记者的想象,那是春暖花开的巴里坤,那是万物复苏一片绿色的巴里坤,可是眼前却是白雪皑皑的巴里坤,一片萧索。巴里坤地处新疆东北部,素有新疆东大门之称,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是西域的咽喉要道,也是丝绸之路重镇。抵达这座小城之前,记者就在许多文章里读到过这座文化之城、历史之城,幻想着它的青砖绿瓦,长满苔藓的石阶……但是抵达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历史的足迹早已隐藏在现代派的楼宇之中了。
巴里坤的庙
站在巴里坤县城远眺,南面不到10公里就是天山,山上松林密布;西侧是巴里坤湖,湖边是茂密的草场,县城周边有大片农田,此刻还是一片白雪。如果要进山,驱车十几公里就可以到达西黑沟。如果有一个风水大家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为整个巴里坤县城背山面水,背后的群山每天都会生产出白云,映衬着蓝天,显得风水极好。
巴里坤是丝绸之路北线的重镇,历史遗迹很多,并有“庙宇冠全疆”之称,至清末汉满两城有庙宇57庙。地藏寺、仙姑庙,久经风雨,现仅保留地藏寺大殿、厢房、仙姑庙日光楼、月光楼主体框架,是巴里坤县近百座庙宇中仅存的两座。地藏寺是供奉地藏王菩萨的寺庙。地藏寺是甘肃民勤客商于嘉庆二年(1797年)修建。历时二百多年之后,1999年前亭及两侧厢房进行了维修,2005年大殿由自治区文物局投资维修。仙姑庙与地藏寺一墙之隔,是甘州商会,因此又称甘州庙。仙姑庙修建于嘉庆五年(1800年)。
作为记者随行负责的巴里坤外宣办干事高子剑介绍说,地藏寺地处汉城南门外,整体院落座南观北,占地十几亩,山门极其雄伟,上下结构,上为该庙戏台,下为进出山门,山门两侧又各置一面石鼓。进山门便是看戏广场,也是贸易交流场所,往里是一座壮观的凉亭,抬级而上,过凉亭左右是东西厢房、厢房门柱上雕刻有楹联:“姑息堂前受姑息姑息姑息,奈何桥上叫奈何奈何奈何”,另有一幅在西厢房上写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地藏寺是甘肃民勤客商捐资于嘉庆二年修建的,也称民勤会馆,过会时间每年阴历五月十六日。据介绍,地藏王原本是朝鲜的一位王子,因信佛离家修行,在九华山大盘修成正果。地藏王菩萨是佛教供奉的四大菩萨之一。地藏寺南毗观音阁、西邻仙姑庙和孙膑庙、北观无量庙。
和地藏寺齐名并且近邻的是仙姑庙。仙姑庙又称甘州会馆,是甘肃张掖客商于嘉庆五年(1800年)捐资修建的道观。东邻地藏寺,南毗孙膑庙,北望无量庙,曾是林荫蔽日、古树参天、吊桥流水、花木似春。
据介绍,仙姑庙在全国只有两处,一处在甘肃张掖地区,叫香姑寺,一处便在巴里坤,每年阴历五月二十九日为庙会,唱戏三天,有时和地藏寺同会。
古粮仓有秘密
巴里坤古称“蒲类国”,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食成为战胜敌人和保住城池的重要基础。由汉唐至清,中央政府曾多次在巴里坤屯戍,粮足兵多是统一新疆的首要条件。
据《巴里坤县志》记载,乾隆24年至37年间,巴里坤粮食连年丰收,乾隆38年(1773年),巴里坤屯田面积达到88890亩,粮价之低,在当时全国少有。清政府为了储备粮食和稳定粮价,从国库拿出银两购买粮食储存。而这些粮仓非常完整地得到了保存,现如今坐落在巴里坤县粮食局(汉城南街)大院内。
两排共8座乾隆年间建造的古粮仓,墙面显得有些斑驳,进粮仓仍然能感受到古人为储存粮食费尽心思。
解说员介绍,现在所看见的这些古粮仓为土木结构,冬暖夏凉,隔寒防潮。仓顶有通风楼,地下铺着约20厘米厚的木质地板,每座粮仓长21.6米,宽11.3米,高约6米,内有8根木柱支顶,总库容量为28.8万公斤。
让记者惊讶的是,这清代古粮仓里,有一尊面相英武,身穿盔甲龙袍的塑像,询问之下才得知这就是传说中的“廒神”。
“廒神”,记者也是第一次听到,原来,在古代粮仓还有一个名称是“仓廒”,因而廒神在有的地方也被叫做仓神。在粮仓中供奉廒神有何作用呢?巴里坤一位李姓老人说,廒神的主要作用是防鼠。由于粮仓大,粮食又多,看守粮仓的人不可能随时呆在粮仓里。因而,老辈人就请廒神代为看管。
尽管清代古粮仓如今已成为一个旅游景点,但它在巴里坤人的印象中还是一座粮仓,因而在廒神像周边摆放的,都是用大小斗装着的面粉、玉米粒、麦粒等粮食作物。
得胜门前喊得胜
在新疆有这样一句话:“巴里坤人一张口,听众也会抖三抖”,说的是巴里坤的方言、谚语和民谣。巴里坤城市文化气息厚重,居民讲一口甘肃味很重的方言,城里人都很和气,颇有古风。据说当年此地居住的多数是官府人士或商人。老家在甘肃的记者在这里也似乎找到了一点家乡的感觉,采访期间总会不经意说出一些家乡话。
在高子剑的带领下看完地藏寺、仙姑庙和粮仓之后,夕阳已经在不远处的草原上了,记者一行又被拉着去看另外一个美景。
车过街道,人流少,安静。路到尽头,猛抬头发现一座古朴的城门楼矗立在面前。高子剑介绍说,此门楼名为“得胜门”,是清朝时所建,门楼周围的夯土城墙是原物,门楼是近年重建的。
此刻,夕阳已在城门上镀上一层金色,门前是一截土墙,想必是当年留下的老城墙。出城墙之后远处就是大雪覆盖下的草原和村庄。
为什么叫“得胜门”?当地老者说因为西门外是外敌入侵的方向,一般军队出征归来,都要走这个门。“这样宏伟的城门楼子,新疆没有几座!”老者话里透着骄傲、自豪。
即将踏上归程的汽车时,记者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段不知是何时看到的文字,作者以细腻的笔触写道:“巴里坤始终游离在我的梦与现实之间,当我企图以文字或者照片为工具,从巴里坤的肌体上取下一个个切片的时候,我得到的仅仅是巴里坤的碎片,而真实的巴里坤正从我身边悄悄溜走!
因为视线和生命的有限性,决定着我只能是微不足道的过客!但是,即使微小的切片,对我而言也意味着精神的犒赏!”
匆匆过客又岂是我,我们都一样。虽然那些微小的碎片会不断流失,但巴里坤带给我们的精神愉悦永远在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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