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四方面军妇女团:1937年断后大部牺牲。
红四方面军的到来,对广大川陕地区的妇女来说,犹如黑暗中划破长空的闪电1932年底,红四方面军由鄂豫皖苏区西征入川,开辟川陕苏区。川陕苏区在发动工农群众参军参战的同时,掀起了妇女解放运动。4.2万平方公里、人口约500万的川陕苏区,妇女有200多万,而参加苏维埃革命斗争的青壮年妇女,多达30万人。
旧社会的川陕地区妇女,一直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其地位之低下,劳动之繁重,生活之悲惨,较之男子尤甚。无论在经济、政治、文化上,她们均受封建礼教束缚,一切屈服于男权社会,含辛茹苦,充当生儿育女的工具。川北民谣“只有男州没有女县”和“马有笼筒猪有圈,婆娘有个男子汉”,就是对当时妇女地位的真实写照。川北农村还普遍有娶童养媳的习俗,更使妇女遭受翁婆虐待,挨打受骂。川陕地区的妇女处于哀告无门、走投无路的境地。
红四方面军的到来,对广大川陕地区的妇女来说,犹如黑暗中划破长空的闪电。中共川陕省委为使妇女迅速摆脱旧势力、旧礼教的束缚,制定了一系列解放妇女的方针、政策和措施:提出“妇女在经济、政治、教育上与男子平等”;规定了妇女在集会、结社与获得土地等方面的权利;并明确昭示,妇女有结婚、离婚的自由,反对买卖婚姻,反对一夫多妻,反对童养媳和蓄婢制度。各级宣传部门还利用报刊、歌曲、戏剧等形式,揭露旧社会对妇女的迫害。比如《妇女歌》里这样写道:“数千年来压迫深,犹如落进陷人坑。男人女人不平等,政治经济没有份。婚姻不能自作主,一切听从父母命。嫁鸡就得随鸡走,嫁狗随狗伴终身。”其他还有《童养媳歌》、《婚姻歌》、《放足歌》等等,这些歌谣对推动妇女解放起了很好的作用。
川陕省委和省苏维埃先后在通江、巴中召开了三次妇女代表大会。川陕苏区党政机关和群众团体还普遍建立了妇女工作机构。为培养妇女干部,省苏维埃还办起了妇女学校,先后培训了数百名干部,许多人后来成为根据地妇女解放的中坚力量。
据成都军区党史办编写的《川陕革命根据地军事斗争史》记载:到1934年,在川陕苏区各级政权机关中,妇女干部约为干部总数的1/4。除张琴秋以外,省苏维埃政府内务委员会主席张延福、聂焕林,省委妇女部部长姚明善、肖成英,少共省委妇女部部长吴朝祥,省妇女学校校长吴桂兰,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团政委曾广澜,妇女独立营营长陶万荣,妇女工兵营营长林月琴,达县苏维埃政府主席雷明珍,营山县苏维埃政府内务委员会主席王定国,抗日先锋团团长王泉媛、政委吴富莲、政治部主任华全双、秘书长李开芬等,均是川陕边妇女中的杰出代表。
川陕苏区轰轰烈烈而又扎实的妇女解放运动,使组建一支正规的红色妇女武装成为必然
随着土地革命的深入、革命战争的胜利、人们思想的解放,广大农村妇女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当大批男子参军参战后,她们一面参加生产突击队、代耕队,“加紧耕耘,不荒苏区一寸土地”,一面参加洗衣队、缝纫队、运输队、担架队、宣传队和慰问队,以支援前线。1933年冬,苍溪妇女响应政府号召,短期内为红军赶制棉衣2000余套。1934年下半年,川陕苏区妇女为支援红军冲破敌人进行的“川陕会剿”,仅9月至11月就赶做布鞋、草鞋和袜子30多万双。万源保卫战期间,大面山、玄祖殿两大战场急需的弹药、粮食、盐等物资,都是红江、赤江、镇巴的妇女日夜兼程送往前线的。
当年协助过巴中、通江、长池、仪陇四县地方工作的傅崇碧将军曾回忆说:“川陕边妇女为战争作出的贡献,使我终身难忘:一是为保卫胜利成果,妇女们除了自身毅然拿起武器投入武装保卫根据地的斗争外,并再一次掀起母劝子、妻劝夫、姐妹劝兄弟参军的热潮,那时到处可以听到《送郎当红军》、《送子当红军》、《送郎上前线》的歌声。正是妇女们的热情鼓动和细心劝说,使得成千上万的男青壮年离开家门,加入了子弟兵行列。”
川陕苏区轰轰烈烈而又扎实的妇女解放运动,使组建一支正规的红色妇女武装成为必然。1933年3月,妇女独立营在通江成立。妇女独立营成立后,一面训练,一面接替主力红军担负守卫通江城的任务。1934年3月,在300余人的妇女独立营的基础上,组建了妇女独立团。到1935年春,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前夕,随着大批妇女干部奉命到旺苍坝集中,又组建了妇女独立第二团,两个独立团共2000余人,直辖于红四方面军总部。其后,两个妇女独立团随军南下,几经转战,人员锐减。到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后,红四方面军对妇女武装作了整编,将身体合格的1000余人组成妇女抗日先锋团。
川陕苏区的正规妇女武装,除了上述妇女独立团、妇女抗日先锋团外,还有总供给部的妇女工兵营、省妇女学校的妇女连、省保卫局的妇女看守队、军直的妇女独立连等。
运输军用物资,是妇女武装的一项重要任务。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前夕,川陕省苏维埃和红四方面军总经理部在旺苍坝囤积的大批军需用品、贵重物资和重要设备需要向西转移。运输任务重,时间仓促,妇女独立团紧急动员,要求全体指战员把物资安全运到苍溪县西部的永宁铺。旺苍坝与永宁铺相距约70公里,途中山岭重叠,小径坎坷,又逢连日阴雨,泥泞难行。战士们抖擞精神,连续战斗,肩膀压肿了不叫痛,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走,饿了吃把炒米,渴了喝口溪水,终于战胜困难,完成任务。
转运伤病员是妇女武装又一项重要而艰巨的任务。在反围攻作战和强渡嘉陵江期间,以及长征路上,妇女武装多次参加这项工作。尤其在红四方面军战略西移的过程中,任务更为经常而艰巨。
1935年3月的一天,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召集两个妇女独立团的排以上干部开会,动员指战员再接再厉,将总医院数千名伤病员转移到安全地区。在转运伤病员过程中,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一次,担架队在川西北马塘遭遇敌机空袭,战士苟秀英在炸弹呼啸而落时,毫不迟疑地扑向担架,保护了伤员,而自己却倒在血泊中。过草地时,部队断了粮食,靠吃野草为生,战士蒲秀英为了给伤员补充营养,四处收集马、牛的粪便,经过精心淘洗,从中选出未被消化的青稞,捣碎后和着野菜煮烂给伤员吃,自己却因长期饥饿,加上过度劳累而牺牲在路上。但是,妇女独立团指战员们以百折不挠的毅力,克服重重困难,最终胜利完成了任务。
造桥、修路,为主力红军开辟前进道路,也是妇女武装的经常工作。红四方面军进抵大、小金川,从马尔康到大藏寺的道路,被梭磨河截成数段。河虽不深,但却寒冷、流速快,部队徒涉困难。一个妇女连奉命架桥,战士们经过几个昼夜的努力,战胜了激流,在深山峡谷间架起了几座木桥,沟通了道路。但当部队正要从一座桥上通过时,发现桥桩被敌人破坏,队伍拥塞河边。此时,敌机又凌空轰炸。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连长王学荣带领一个排,每人扛着一块木板,毅然跳进河中,迅速搭成一座人桥,使部队顺利通过,受到了上级表扬。
妇女抗日先锋团随红四方面军总部渡过黄河,浴血西征
除上述任务外,妇女武装还参加剿匪,配合主力红军作战,书写了可歌可泣的一页。在剿匪斗争中,妇女武装获得了多次胜利。在巴中南地垭,一伙匪徒啸聚山林,打家劫舍,严重破坏了社会治安。妇女独立团奉命限期剿灭,部队抽出一个连的兵力,事先经过严密侦察,掌握了敌人的活动规律。一天晚上,妇女连预伏在敌人必经的路口,当敌人进入伏击圈时,突然开火,毙伤俘敌20余名,缴获长短枪10余支。省妇女学校妇女连在竹峪关地区清剿散匪,也屡屡获胜。1935年初,妇女独立团在长池、木门地区清剿土匪。一支地主武装在伪团总率领下,在木门堡附近负隅顽抗。妇女团集中了两个连,强攻加智取,干净利落地全歼了敌人,缴获步枪几十支和大批粮食、猪肉。在反“三路围攻”中,红七十三师妇女独立连在南江的三江坝、板凳垭、官路口等地,都积极协助主力红军阻击敌人。1933年4月下旬,红七十三师主力后撤至通江平溪坝,妇女连进驻磨盘寨。一天,侦察到一小股敌人将在晚上发动偷袭,妇女连配合交通队设伏于磨盘寨以西,给偷袭之敌以突然打击,全歼了这股敌军。
川陕苏区妇女武装参加的一次规模最大、战况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理番县杂谷脑镇(今理县城关镇)。
1935年5月,一支妇女武装进驻杂谷脑镇。这里是藏民聚居地,当地一伙反动武装喇嘛与四川军阀狼狈为奸,凭借镇子西北的一座寺院与红军为敌。上级命令驻地妇女武装拔掉这颗钉子,扫除红军前进的障碍,并为藏族同胞除害。负责指挥作战的是王维舟、张琴秋。王维舟集合部队动员说:“你们虽然是女同志,但都是久经考验的红军战士,相信你们一定能拿下寺院,消灭敌人。”战士们表示绝不辜负党的信任,向主力红军学习,英勇顽强,打好这一仗。
鉴于喇嘛庙位于半山腰,墙高壁厚,不利于仰攻,王维舟、张琴秋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从正面佯攻;一路从后面迂回包抄,适时投入战斗。入夜,战士们进入阵地,挖掘堑壕。次日拂晓,正面部队发起佯攻。敌人凭着坚固的堡垒和居高临下的地势,频频以步枪、土炮实施拦击。这时,红军的攻势并不猛烈,敌人误以为红军兵力单薄,就转守为攻,组织一伙匪徒冲出庙门。女战士们怕暴露身份,不大声呼喊,据壕阻击,远用枪击,近用手榴弹炸,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冲锋。敌人不甘失败,又组织第二次冲锋。战士们沉着应战,把一颗颗手榴弹投入敌群。忽然,山顶传来冲锋号,迂回部队从山上压了下来。敌人遭到夹击,顿时阵势大乱,慌忙退入庙内,紧闭大门。傍晚,保卫局妇女看守队赶来增援。大家密切配合,一颗颗手榴弹扔进敌营。庙内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敌人大乱。红军乘势猛攻,用巨木撞开大门,冲进庙内,全歼了这股顽敌。
1936年10月下旬,红四方面军总部率红五军、红九军、红三十军西渡黄河,尔后组成西路军。自此,妇女抗日先锋团作为西路军总部直属的一支部队,踏上了艰苦的西征历程。12月,妇女抗日先锋团大部集结,随红五军进驻临泽城。随后,妇女抗日先锋团三营随红五军三十九团、四十五团和西路军总部特务团2800余人向高台进发,并于1937年元旦攻克高台。1月20日,敌人全力向高台猛攻,凭借着优势兵力登上城楼。妇女团三营的战士们与敌人展开了搏斗:刀刃砍卷了就用石头砸;同敌人扭打在一起时,就用拳击、牙咬,直到坠楼同亡。当冲进城的敌人疯狂追捕女战士时,顽强不屈的女战士有的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撞墙牺牲。
1937年3月,西路军余部2000余人向石窝挺进。妇女团余部担负掩护总部向石窝山撤退的任务。敌人以大股兵力扑来,突然遭到妇女团的迎头痛击。敌人再次攻击时,妇女团战士用枪托、大刀、匕首、木棒、石头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有的赤手空拳把敌人的眼珠抠了出来,有的用嘴把敌人的耳朵、鼻子咬了下来。几经肉搏,终因寡不敌众,妇女团大部牺牲在敌人的马刀之下。
3月中旬,西路军余部一部由李先念、程世才率领向西行进。此时,妇女团已不足300人。行至康隆时,又遭敌人袭击,大部被冲散,妇女团只剩下几十个人了。饥饿和寒冷的女战士在一起烧火取暖时,又被寻烟觅迹的敌人包围,全部被捕。
川陕妇女武装自1933年春成立,到1936年出川北上,经历了极其艰苦的悲壮历程。她们战斗于大巴山区、嘉陵江畔、雪山草地、河西走廊,无论是在集中还是在分散的条件下,无论是在执勤还是在战斗的岗位上,无论是在苏区还是在长征途中,总是满怀着对革命的壮志豪情,对党的事业的无限忠诚。她们建立的丰功伟业,将永远光耀史册。
悲叹
西路军的历史永远让人叹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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