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 发表于 2013-4-24 09:22:24

旧时黄梅戏的演出习俗。

  旧社会的黄梅戏班社,以业余和半职业性居多,演出多在集镇广场、乡村稻场、河边大沙滩以及宗族大祠堂,临时搭台唱戏,所以没有售票演出的条件,只能预约包场,作开放式公演。演出预约,或班社主动上门自荐,或接受对方延请,接待方多是自然村社或大姓宗族。许多地方都有热心的“戏头”,他们义务地从事接待服务的一应工作:挨门逐户预告戏班名称、戏码、阵容,征求意见,募集资金、粮米,张罗场地,搭台,安排演员食宿等等。偶尔也有宗族出面,由族内公田收入统一出资的;还有大户人家因红白喜事而独资延请,以答谢亲朋乡邻的。若在宗族祠堂内搭台,须搭建在最下一厅,舞台面向上厅(一般祠堂多为两进三厅,上厅供奉祖先牌位),这样就是请祖先们和宗族儿孙们一道欣赏戏剧,即所谓“人神共赏”。
  黄梅戏的演出也有一些习俗,多是沿袭徽班传统而大大简化了,也有的是在长期演出实践中逐步自然形成的。大致搜罗,可列举以下数项:
  (一)演出公告
  班社定下戏码后,除四下张贴戏报外,演出当天上午(或上、下午两次),由一人举着戏码牌(一般用演出道具“肃静”、“回避”牌,上蒙彩色纸写出当晚戏码。也有用木板、硬纸板或小黑板的),三、四人跟着,打一副锣鼓,沿着街巷、村道巡行,向公众预告。
  (二)舞台基本格局
  只用一道底幕分出前后台;底幕前二、三尺处中间,摆“一桌二椅”;底幕靠台边两侧分别开“上场门”和“下场门”,多垂门亷,门头分别有“出将”、“入相”字样;底幕中间悬挂大幅吉祥彩绘,如“三星赐福”、“金玉满堂”、“连年有余”等。(也有不挂任何图画的,后来也有用景片的。)
  (三)乐队座位
  在上、下场门之间,紧贴底幕,面向观众,上场门旁为鼓师,第二是小锣;(旧时生、旦主角本场首次登台,走出上场门两步时,须回身向鼓师作揖行礼,然后再表演。)下场门旁是大锣,第二为铙钹(“三打”阶段或不用铙钹,或一人掌大锣和铙钹两件乐器)。
  (四)“打闹台”
  这是继承徽班演出习俗,也是为了安定已到场观众,等待、催促和招徕其他观众。不过“闹台”的锣鼓经比徽班要简单得多,只有“急急风”、“快长锤”(俗称“流水”)、“七字锣”、“闷锣”、“收头”等几种。
  (五)“跳加官”
  这是沿袭徽班演出“三跳”习俗而灵活运用。一般都根据接待方喜庆事项和要求而定,如婚庆则跳“和合二仙”;升学或取得功名则跳“魁星点斗”;庆寿多跳“八仙庆寿”或(福禄寿)“三星高照”;有的还跳(福禄寿喜财)“五福临门”……民间习惯统称“跳加官”。
  (六)“找戏”
  在正本戏演出之前,或之后、或两个正本戏之间,加演一、二出小戏(或折子戏)。放在之前的叫“加戏”,之间叫“插戏”,之后叫“找戏”或“后找”。
  (七)“打彩”
  当演员表演(或唱或做或翻跌)到精彩处,台下观众拍手叫好,往往有豪爽者将钱钞(或用红纸包,或不用纸包)丢到台上。还有的(多是某个“角儿”的戏迷)事先准备了礼品(红枣、花生、糖、糕点、水果、鞭炮、日用物品、钱钞等等,种类不一,数量不等),用托盘捧着,恭送到台前。这时,得彩的演员要到台口(生角多躬身作揖,旦角则跪迎“万福”)致谢,另由后台工作人员到台口接彩,并燃放鞭炮。
  黄梅戏演出得彩的,以唱工演员居多,其中又以唱“苦戏”的居多。例如《白扇记·当房会》黄氏唱“左手牵着男,右手牵着女,”(痛诉十三年前惨祸经过)这个大唱段时,《荞麦记·府门耻笑》王安人唱《十月怀胎》时,常常会有人打彩。
  还有的班社和演员把观众“打彩”变成了演员“讨彩”。如《花针记》演到刘迎春、刘美柳被继母残害,流落街头乞讨时,加唱《逃水荒》中的讨彩词:“老者们打发我加福加寿,少者们打发我多子多孙。为官人打发我官加极品,太太们打发我早作夫人……”又如演《秦香莲》也加一段秦香莲在京城街头卖唱乞讨的情节。
  (八)“吃腰台”
  旧时代,老百姓文化生活贫乏,好不容易请一回戏班,定要尽量过足戏瘾,一个晚上往往要演两本大戏外加两三出小戏,加上化妆等准备工作,需要七、八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所以就在演完第一本大戏(或加一出插戏)之后,安排一顿夜餐,叫做“吃腰台”。
这在黄梅戏传统剧目中就有表现:小戏《瞎子捉奸》的结尾,皮瞎子要寻死,这时幕后有人喊:“瞎者,莫死哟,腰台来着!”皮瞎子(白):“腰台来着?等我把腰台吃下去再死吧。”
  后来吃腰台习惯成自然,即便只演一本大戏,也要在演出结束后安排夜餐。虽然已不是“当腰”加餐而是最后“夜宵”,但仍沿用旧称,还是叫做“吃腰台”。
  (九)“吃子码”
  这是旧时戏曲班社内部的一种收入分配方式,很像后来集体生产时的计工分。首先,按职务、职责、水平、作用与社会影响力,定下每个人的基本“子码”,叫做“吃几粒子”;然后,查演出场次记录,按月(或年)统计,将每人一月(或年)所得“子码”数相加,得出全班本月(年)“子码”总数;将本月(年)纯收入(即总收入扣除成本、开支和留存班社公共积累、再生产资金后的余额),除以全班“子码”总数,得出每个“子码”合多少钱(相当于“工分值”),姑名为“子码额”;将每人当月(年)“子码数”乘“子码额”,就是本人当月(年)应得的报酬。
以一个“三打七唱”的十人班为例:
  (1)假如班主“吃10粒子”,鼓老和当家花旦各吃9粒子,小生、老生各吃8粒子,小丑吃6粒子,小锣和大锣(兼铙钹)各吃4粒子,杂角、龙套2人各吃3粒子,那么全班基本“子码”为64粒子;
  (2)假如本月共演出20场,人人满勤,那么本月“子码”总额就有1280粒子;
  (3)假如本月演出纯收入有2560元,除以1280粒子,得出每粒子合2元钱(即“子码额”)。
  这样,每人本月的收入如下:
  班主:20场乘10粒子为200粒子,再乘2元,可得400元;
  鼓佬:20场×9粒子×2元=360元;(当家花旦同此;)
  小生:20场×8粒子×2元=320元;(老生同此;)
  小丑:20场×6粒子×2元=240元;
  小锣:20场×4粒子×2元=160元;(大锣兼铙钹同此;)
  杂角:20场×3粒子×2元=120元;(龙套同此。)
  这些习俗,随着时代发展和条件变化,有的被自然淘汰了,有的名亡实存,也有的直到近几年还可在民间职业或半职业剧团的演出中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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