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连载一）
王 门 五 世 史目录
原序言
引子
一 、李 经 世 说 王 氏
二、寿 甫 公 兄 弟 分开
三 、 少 年岁 月
四、 扫平 白 云 山
五 、 埭 口 初 开
六、安 庆 蒙 屈
七、初遇朱元 璋
八、含 泪出 嫁
九、骗 来表小 姐
十、应兰华 首 议 迁 埭口
十一、梅 城 解 流 民之围
十二、迁 居 埭 口 河
十三、徐淑 娘 含恨去世
十四、集 庆报 仇 巧遇 刘 福 通
十五、结拜朱 元 璋
十六、罗 敷 来 埭 口
十七、仰山 湖 情 怀
十八、天 柱 解 兵 困
十九、安庆假 献 地霍 山 巧 接 应
二 十、祭 拜 张、李 抚 巡 霍 山
二 十 一、初 犯 锡 杖河
二十二、智 破 暗 算埭 口建 军
二十三、王、罗 推 婚 姻 千 娇 夸 玉 娘
二十四藏 流 民 退官兵
二十五、苦 战 锡 杖 河 婚 礼破 强 敌
二十六、 水 吼立堡拱卫 埭口
二十七 、水吼攻守战
二十八、诱 敌 深 入
二十九、沙 岭关失守痛失葛 选
三十、败官兵夺 取 梅 城
三十一、缓起兵饶州 接 父
三十 二、 遇孙德崖救埭口三桥伏击
三十三、梅 城 血 战
三十四、遭 暗 算章公、良公阵亡
三十五、舍 命 突 围
三十六、避 难 霍 山山谷
三十七、罗 敷 不 屈 绝 食身亡
三十八、扮夫 妻 购 物 探信李父子寻访 故 交
三十九、惜别马、李奇妙婚礼
四十、饶州测字转道 苏 州
四十一、投居李府 畅 谈护 庄
四十二、游花园 世兄妹 联诗
四十三、丢 浒 溪 闻大反 重归 埭 口
四十四、转上蔡 加入毛 贵 军夺粮大捷
四十五、经 略 淮上安 丰
四十六、红 巾矛盾辞刘 南归
四十七、濠 州误投孙 德 崖
四十八、戊 己庄
四十九、游说左廷玉劫监狱伏击破 追兵
五十、戊 己庄起兵
五十一、苏州会张士诚 撤兵南下
五十 二、两 夫妻 怪谈女 儿情
五十三、吕珍贪色兴兵 凤君骗敌突围
五十四、徐达解 围被迫去应天
五十五、辞让 帅何氏说 相
五十六、刘 伯 温 说 神 异马 伯常促 婚姻
五十七、弹 歌 舞 尽古今愁
五十八、表 妹、世妹感 情 漩 涡
五十九、下梅 城得报 大仇 埭口河姐妹劝 归
六十、李凤 君情深意长众贤士强 写 婚书
六十一、观北伐美女换兵 权朱元璋亲自主婚典
六十二、拜兄妹阵破 陈夫人
六十三、 鼠 啃高粱毁陈 根 本
六十四、两兄送 妹 郊 外吟诗
六十五、丢安丰红巾失败战 鄱 阳友谅 阵亡
六十六、带 病劝夫归 隐含笑 驾返 瑶 池
六十七、大梦 醒应 兰华返 居 埭 口
罩大地寿 甫 公 魂 归交 枝
六十八、世兄 妹 终 成 眷属
埭 口王 开 枝散 叶
后记
附录：潜 岳 太 原 王
原序言
各 位 家 门 ：
此 书 是 吾 儿诗 华 集 多 年 心 血 于 1995 一 1996 年 写 成 ， 原 名 《 埭 口 河 演 义 》 ， 描 绘 了 潜 阳 王 氏 发 祥 史 ， 主 要 是 五 世 祖 彦 明 公 弟 兄 起 兵 反 元 ， 争 夺 天 下 ， 失 败 归 隐 ， 彦 明 公 与 刘 福 通 、 朱 元 璋 的 恩 恩 怨 怨 ， 与 三 位 夫 人 传 奇 般 情 感 故 事 。 人 物 众 多 ， 情 节 曲 折 ， 可 歌 可 泣 ， 感 人 肺 腑 。 吾 不 忍 其 溘 失 ， 整 理 编 辑 ， 付 印 之 而 族 内 传 阅 。
吾 儿 志 欲 编 修 前 世 族 内 贤 能 史 ， 再 散 发 族 内 ， 以 光 先 世 业 绩 ， 激 励 族 人 进 取 之 心 ， 但 因 要 遍 查 国 书 ， 走 访 遗 迹 ， 花 费 较 大 ， 望 族 内 仁 人 赞 助 若 干 ， 吾 将 在 先 贤 志 内 载 名 留 念 致 谢 。
岳 西 县 五 河 镇 向 山村王先胜
引子
一 一 当 当 一—— 当 当
正 值 紫 微 星 照 ， 大 地 启 明 。 大 都 紫 禁 城 内 更 鼓 初 歇 ， 金 钟 齐 鸣 。
金 銮 宝 殿 上 ， 四 面 红 柱 镶 金 嵌 龙 ， 地 上 金 丝 软 毯 ， 屋 顶 吊 灯 挂 盏 ， 一 片 辉 煌 。 金 銮 御 座 后 ， 绣 着 碧 海洪 涛 ， 红 日 升 腾 。 御 座 两 边 ， 龙 凤 灯 上 各 点 十 支 红 蜡 烛 ， 映 照 着 金 銮 宝 座 ， 光 芒 闪 闪 ， 灼 人 双 目 ， 令 人 不 敢仰 视 ， 宝 座 前 三 柱 清 香 ， 袅 袅 上 腾 ， 满 殿 缭 绕 。
随 着 钟 声 ， 中 书 省 、 枢 密 院 、 御 史 台 及 中 书 六 部 的 大 小 官 员 ， 分 成 文 武 两 列 ， 鱼 贯 而 人 ， 侍 立 两 厢 ， 看看 御 座 两 边 手 执 拂 尘 躬 身 侍 立 的 太 监 ， 于 是 一 个 个 仿 而 效 之 ， 默 默 无 言 ， 躬 身 静 候 。 但 是 ， 站 在 众 臣 之 首 的 中 书 令 ， 几 朝 元 老 燕 铁 木 儿 不 屑 地看 了 一 眼 身 后 诸 臣 ， 趾 高 气 扬 地 对 身 边 的 右 丞 相 哈 麻 ， 左 丞 相 兼 平 章 政 事 脱 脱 说 ： “ 君 等 但 看 香 烟 成 龙 ， 灯 花 结 彩 ， 此 兆 我 大 元 江 山 天 长 地 久 ， 世 代 兰 芳 也 。 ”
哈 麻 点 头 道 ： “ 本 朝 自 成 宗 以 来 ， 二 十 余 年 ， 诸 帝 命 促 ， 皇 权 频 换 ， 政 乱 军 腐 ， 国 库 空 虚 ， 太 祖 成 吉 思 汗 及 世 祖 横 扫 天 下 之 雄 风 ， 焉 留 一 息 。 若 非 大 人 一 柱 擎 天 ， 平 制 混 乱 ， 以 天 下 苍 生 为 重 ， 扶 佐 至 元 天 子 登 基 ， 怕 不 知 又 出 现 何 等 动 乱 也 。 ”
燕 铁 木 儿 自 得 一 笑 ， 正 待 说 什 么 。 脱 脱 转 身 一 揖 ， 道 ： “ 大 人 ， 刚 才 朝 房 里 有 人 议 及 又 有 民 乱 ， 不 知 是 否 。 ” 未 待 说 完 ， 上 首 禁 卫 军 齐 声 高 呼 ： “ 皇 上 驾 到 ——” 随 着 那 猿 啼 一 般 此 起 彼 落 的 呼 声 ， 大 元 天 子 ， 顺 帝 妥 贴 睦 儿 在 执 事 大 监 、 执 銮 宫 女 簇 拥 下 登 上 宝 座 ， 文 武 百 官 三 叩 九 拜 ， 山 呼 万 岁 。
顺 帝 年 方 十 五 ， 当 然 没 有 祖 先 君 临 天 下 的 气 慨 ， 但 少 年 老 成 ， 他 十 二 岁 登 基 ， 三 年 来 对 群 臣 的 权 势 、忌 讳 已 有 了 解 ， 并 能 方 方 面 面 应 付 得 十 分 圆 滑 ， 颇 得 重 臣 欢 心 。 这 当 下 ， 他 虽 被 群 臣 参 拜 的 场 面 激 动 得 有 些 飘 飘 然 ， 但 脸 上 依 然 十 分 平 静 。 他 一 定 神 ， 清 脆 地 宣 道 ： “ 众 卿 平 身 。
太 监 一 扬 拂 尘 ， 亮 起 公 鸭 嗓 ， 叫 道 ： “殿 下 众 臣 拜 谢 站 起 。”顺 帝 对 执 事 太 监 一 招 手 ， 道 ： “ 照 常 宣 旨 " 。
“ 万 岁 有 旨 ， 有 事 上 奏 ， 无 事 退 朝 。 ” 众 大 臣 肃 静 无 言 ， 都 把 一 只 眼 偷 看 着 站 在 御 阶 上 的 中 书 令 燕 铁 木 儿， 燕 铁 木 儿 走 出 班 列 ， 躬 身 奏 道 ： “ 启 奏 万 岁 ， 自 万 岁 登 基 以 来 ， 上 顺 天 意 ， 下 合 民 心 ， 天 下 承 平 ， 但 些 许 汉 人 、 南 人 ， 位 卑 人 贱 ， 我 朝 世 祖 将 其 列 成 三 等 、 四 等 之 人 ， 已 有 不 弃 之 恩 ， 但 他 们 不 知 报 恩 报 德 、 安 份 守 己 ， 专 事 兴 众 滋 事 ， 要 闹 天 下 不 平 。 ” 说 罢 ， 他 从 怀 中 取 出 一 份 奏 章 ， 便 由 值 事 太 监 呈 了 上 去 。
少 年 顺 帝 看 罢 奏 章 ， 顿 时 手 足 无 措 ， 环 顾 四 周 ， 说 不 出 话 来 。 燕 铁 木 儿 侧 过 身 来 ， 高 声 叫 道 ： “ 昨 日 接 到 河 南 行 省 奏 报 ， 河 南 信 阳 有 一 臣 寇 ， 名 叫 棒 阳 ， 聚 众 数 千 ， 过 府 掠 县 ， 几 败 官 兵 ， 诸 君 以 为 如 何 是 好 ？ ”
众 臣 一 听 ， 吃 惊 不 小 ， 叽 叽 喳 喳 ， 议 论 起 来 ， 过 了 好 一 阵 ， 哈 麻 越 班 奏 道 ： “ 汉 古 人 说 得 好 ， 兵 来 将 挡 ， 水 来 土 掩 ， 皇 上 可 飞 马 传 旨 ， 着 河 南 行 省 达 鲁 花 赤 速 速 率 镇 戌 军 马 围 攻 ， 剿 灭 。 ”
脱 脱 也 越 班 奏 道 ： “ 启 禀 皇 上 ： 据 臣 所 知 ， 河 南 江 北 行 省 ， 江 浙 行 省 连 年 灾 荒 ，饥 民 遍 地 ， 怨 声 不 断 。 泰 定 二 年 ， 河 南 人 赵 丑 斯 ， 郭 菩 萨 聚 众 叛 乱 ， 大 呼 ：‘弥 勒 佛 当 有 天 下 ’之 口 号 ， 声 势 浩 大 ， 虽 为 官 兵 所 灭 ， 但 残 余 之 众 ， 鼓 蚤 不 息 ， 实 乃 今 日 祸 乱 之 由 也 。 臣 以 为 此 次 平 逆 ， 宜 用 招 抚 之 计 ， 以 尽 后 遗 之 患 。 ”
户 部 尚 书 钱 芬 奏 道 ： “ 启 奏 皇 上 ， 臣 以 为 左 丞 相 言 之 有 理 ， 谁 人 不 慕 荣 华 ， 不 厌 征 战 ， 许 以 官 禄 ， 彼 必 偃 旗 息 鼓 ， 整 装 来 投 。 但 究 民 反 之 根 本 ， 与 我 朝 国 力 财 力 、 军 力 有 关 ， 平 定 信 阳 之 乱 后 ， 我 们 当 着 力 整 顿 、 励 精 图 治 。 另 外 ， 臣 不 敏 ， 冒 死 进 皇 上 及 太 辅 一 言 ， 我 朝 历 代 天 子 信 奉 喇 嘛 教 ， 为 奉 佛 祈 福 ， 不 断 大 兴 土 木 。 一 则 挥 霍 国 库 ， 二 则 河 南 之 乱 时 ， 童 谣 曰 ：‘ 弥 勒 佛 当 有 天 下 ’之 言 岂 无 异 乎 ？ ”
未 等 钱 芬 说 完 ， 燕 铁 木 而大 喝 一 声 ： “ 住 嘴 ！ ” 转 身 对 皇 帝 奏 道 ： “ 皇 上 ， 钱 芬 危 言 耸 众 ， 居 心 不 良 。 老 臣 痛 恨 汉 人 、 南 人 。 当 年 我 大 元 略 定 天 下 之 时 ， 他 们 不 分 兵 民 ， 聚 集 抗 拒 ， 几 十 年 来 ， 或 亡 命 江 湖 ， 或 哨 聚 山 林 ， 岂 是 朝 庭 昏 庸 所 至 ！ 以 臣 之 见 ， 唯 有 杀 尽 汉 人 、南 蛮 这 些 不 服 王 化 之 徒 ， 方 可 天 下 太 平 。 ”
此 言 一 出 ， 朝 庭 上 下 为 之 大 震 ， 要 知 燕 铁 木 儿 长 得 身 高 马 大 ， 满 脸 横 肉 ， 十 几 岁 便 南 征 北 战 ， 扫 东 州 ， 征 安 南 ， 战 功 赫 赫 ， 自 武 宗 时 人 朝 以 来 ， 深 得 泰 定 帝 恩 宠 ， 夺 得 军 政 大 权 ， 又 与 文 宗 密 谋 ， 害 死 当 今 天 天子 生 父 武 宗 ， 后 来 立 宁 宗 、 立 顺 帝 ， 娶 泰 定 帝 后 为 妻 ， 俨 然 是 太 上 皇 帝 ， 一 言 九 鼎 ， 谁 人 敢 违 ， 故 朝 中 大 臣 ， 一 个 个 噤 若 寒 蝉 ， 大 气 不 敢 出 。
元 顺 帝 毕 竟 不 是 刘 家 阿 斗 ， 知 道 此 议 甚 是 荒 谬 无 稽 ， 此 时 也 只 有 自 己 出 来 说 话 为 宜 ， 当 下 他 站 起 身 来 ， 静 下 心 神 ， 道 ： “ 皇 叔 祖 为 国 家 社 稷 ， 忠 心 可 表 ， 但 此 事 不 可 操 之 过 急 ， 汉 人 南 人 固 是 狡 诈 难 治 ， 焉 有 同 死 之 理 ， 且 慢 慢 计 议 。 ”
右 丞 相 哈 麻 也 回 过 神 来 ， 道 ： “ 平 信 阳 之 乱 乃 当 务 之 急 ， 皇 上 及 太 辅 可 派 员 任 钦 差 ， 前 往 河 南 ， 着 便 宜 行 事 。 ”
铁 木 儿 也 知 出 言 莽 撞 ， 要 知 朝 中 诸 臣 汉 人 不 少 ， 他 们 与 蒙 古 人 、 色 目 人 有 着 千 丝 万 缕 的 联 系 ， 一个 “ 杀 ” 字 岂 可 解 决 所 有 问 题 。 现 见 老 对 手 哈 麻 也 给 梯 子 自 己 下 ， 于 是 顺 风 使 舵 道 ： “ 右 丞 相 言 之 有 理 。 臣 请 皇 上 派 平 章 政 事 脱 脱 大 人 为 钦 差 大 臣 前 往 信 阳 。 ”
顺 章 一 摆 手 ， 朗 声 道 ： “ 好 ， 着 平 章 政 事 脱 脱 大 人 为 钦 差 ， 领 怯 薛 军 三 千 前 往 河 南 ，统 领 河 南 当 地 军 队 平 叛 。”
脱 脱 生 得 天 庭 饱 满 ， 气 宇 轩 昂 ， 文 韬 武 略 ， 名 重 当 时 。 当 下 脱 脱 整 衣 整 冠 ， 跪 拜 领 旨 。
下 朝 之 后 ， 脱 脱 领 了 圣 旨 ， 来 到 兵 部 ， 准 备 自 己 挑 选 兵 马 。 他 深 知 中 央 宿 卫 军 即 “ 怯 薛 军 ”， 虽 然 号 称 精 锐 ， 然 则 毫 无 训 练 ， 专 事 吃 喝 嫖 赌 ， 强 横 霸 市 ， 军 营 里 乌 烟 瘴 气 ， 毫 无 战 斗 力 可 言 ， 与 兵 部 商 量 来 商 量 去 ， 总 找 不 出 一 支 满 意 的 军 队 ， 如 此 过 了 几 日 ， 方 有 着 落 ， 只 等 校 兵 ， 择 日 起 程 。
这 一 日 ， 脱 脱 身 披 百 锁 金 精 铠 甲， 头 戴 冲 天 紫 金 冠 ， 手 提 金 银 混 天 戟 ， 骑 一 匹 纯 白 高 头 骏 马 ， 在 校 场 上 检 阅 挑 出 的 兵 马 ， 然 后 操 练 ， 一 边 等 待 朝 庭 正 式 出 兵 的 旨 意 。 兵 法 云 “ 救 兵 如 救 火 ”， 但 朝 庭 出 兵 圣 旨 迟 迟 未 下 ， 校 场 上 兵 将 们 的 丑 态 又 让 他 受 饱 了 窝 囊 气 ， 一 个 下 午 ， 天 下 精 锐 还 是 迈 不 开 正 步 走 ， 全 副 武 装 环 校 场 跑 了 三 圈 ， 一 个 个 气 喘 吁 吁 ， 大 汗 淋 漓 ， 更 有 甚 者 ， 十 几 个 人 当 场 昏 倒 ， 被 抬 到 院 内 ， 飞 马 请 太 医 救 人 。 晚 上 用 餐 时 ， 他 再 也 打 不 起 精 神 ， 饭 一 口 也 吃 不 下 ， 坐 在 那 里 长 嘘 短 叹 。
正 愁 闷 间 ， 人 报 户 部 尚 书 钱 芬 拜 访 。 钱 芬 本 儒 生 出 身 ， 这 下 也 不 知 为 何 ， 不 及 施 礼 ， 便 叫 道 ： “ 丞 相 ， 大 事 不 好 了 。 ” 脱 脱 一 边 让 坐 ， 一 面 说 ： “ 钱 大 人 不 必 急 躁 ， 有 话 慢 慢 说 。 ” 钱 芬 跌 足 长 叹 道 ： “丞 相 有 所 不 知 ， 这 几 时 朝 中 闹 翻 了 天 。 中 书 令 已 让 皇 上 班 旨 天 下 ， 重 申 汉 人 、 南 人 不 得 执 持 军 器 ， 三 户 一 菜 刀 ， 十 户 一 斧 头 ， 责 成 各 行 省 、 各 路 严 肃 查 办 ， 违 者 抄 家 灭 族 。”
脱 脱 一 捋 胡 须 ， 笑 道 ： “ 钱 大 人 此 举 差 矣 ， 方 才 大 人 所 言 之 事 乃 我 朝 历 代 定 国 之 策 ， 有 何 不 妥 ， 还 望 赐 教 。”
钱 芬 又 是 一 跌 足 ， 双 手 直 摇 直 摆 ， 急 道 ： “ 你 看 ， 你 看 ， 事 到 此 时 ， 我 倒 避 重 就 轻 。 几 日 来 ， 中 书 令 已 与 右 丞 相 哈 麻 议 妥 ， 南 人 、 汉 人 固 杀 不 尽 ， 但 南 人 、 汉 人 喜 欢 聚 族 而 居 ， 势 力 强 大 ， 各 姓 族 中 ， 以 张 、 王 、 刘 、 李 、 赵 五 大 姓 人 最 多 ， 计 议 杀 尽 这 五 姓 之 人 ， 可 保 天 下 太 平 。 ”
脱 脱 一 听 ， 跌 坐 椅 上 ， 道 ： “ 荒 谬 ，荒 谬 ！ 五 姓 之 人 ， 万 万 千 千 ， 杀 之 不 尽 ， 一 开 屠 刀 ， 天 下 皆 反 ， 决 无 二 至。”
钱 芬 道 ： “ 我 此 来 就 是 想 让 大 人 出 个 主 意 ， 朝 中 汉 臣 个 人 心 寒 意 乱 ， 束 手 无 策 ， 商 量 来 商 量 去 ， 都 道 您 为 人 忠 善 、 足 智 多 谋 ， 必 能 挽 回 局 面 ， 避 免 血 腥 之 灾 。 ”
脱 脱 点 头 道 ： “ 待 我 明 日 早 朝 ， 据 理 力 争 ， 或 可 转 机 。 汉 人 大 族 聚 居 ， 易 起 械 斗 、 仇 杀 ， 本 非 善 事 。 可 请 朝 庭 改 为 驱 散 五 姓 聚 居 之 族 ， 使 事 情 缓 和 。
钱 芬 道 ： “ 大人 此 计 固 然 可 行 ， 但 若 真 正 施 行 ， 也 易 引 起 天 下 混 乱 ， 难 以 应 付 啊 。 ”
“ 不 必 过 虑 ， 可 议 此 举 先 对 那 些 豪 门 望 族 ， 后 对 那 些 微 寒 之 众 ， 到 后 来 ， 三 拖 四 误 ， 不 了 了 之 ， 亦 不 可 言。”
钱 芬 听 了 ， 连 道 妙 计 ， 又 计 议 一 番 ， 商 议 连 夜 联 络 忠 善 大 臣 ， 以 壮 声 势 之 事 ， 二人 方 得 分 手 。
过 了 两 日 ， 朝 中 果 然 传 出 旨 意 ， 让 天 下 五 大 姓 之 豪 门 望 族 ， 或 其 后 裔 、 兄 弟 分 居 ， 不 得 相 集 ， 特 加 一 旨 道 ： 元 接 宋 鼎 ， 两 宋 以 来 ， 五 大 族 人 ， 以 赵 氏 皇 族 最 为 显 赫 ， 但 宋 灭 族 亦 灭 。 其 次 又 有 王 氏 ， 在 宋 太 祖 时 ， 出 了 一 个 兵 部 侍 郎 、晋 国 公 王 佑 ， 门 植 三 槐 ， 言 后 世 必 有 四 世 三 公 者 ， 果 应 其 言 。华 阳 王 氏 王 罕、王 珪 叔 侄 一 支 从 太 平 兴 国 到 元 丰 十 榜 ， 其 家 皆 有 人 登 科 ，人 道“ 十 榜 人 家 ”。 王 罕 后 裔 兴 起 于 江 浙 行 省 安 庆 路 舒 州， 皖 山 之 阳 ， 风 凰 山 麓 ， 仰 山 湖 畔 ， 有 居 此 地 者 ， 必 须 严 查 ， 若 有 有 才 有 德 之 人 ， 务 必 驱 散 。
此 事 何 故 如 此 洞 明 ？ 只 因 刑 部 知 政 事 周 子 孝 祖 居 舒 州 ， 妻 子 家 人 还 在 家 乡 ， 朝 庭 特 让 周 子 孝 奉 旨 回 乡 ， 以 结 此 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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