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连载十一）
十七、仰 山 湖 情 怀1
随 着 马 蹄 “ 得 得 " 声 ， 罗 敷 心 胸 随 之 起 伏 ， 她 以 为 此 行 定 能 除 寇 仇 ， 绝 了 后 患 ， 其 实 王 家 岂 能 不 知 道 ， 王 彦 良 、 王 廷 珪 听 了 彩 玉 的 报 告 ， 急 忙 出 来 拦 阻 ， 只 是 不 知 内 中 详 情 ， 怕 夜 深 人 静 争 吵 起 来 ， 影 响 大 ， 故 先 行 一 步 ， 骑 马 等 在 埭 口 河 、 交 枝 木 旁 的 山 路 旁 。 罗 敷 他 们 正 催 马 急 行 ， 路 边 突 然 点 燃 两 个 大 桐 油 火 把 ， 王 彦 良 、 王 廷 珪 两 人 高 头 大 马 ， 拦 在 路 中 央 。
“ 二 公 子 ， 三 公 子 -------”罗 敷 恍 如 梦 中 ， 不 知 这 二 人 为 何 同 时 出 现 在 这 里 。
“ 罗 小 姐 ， 我 们 听 彩 玉 说 你 要 走 ， 故 在 此 候 你 。 你 要 去 何 方 ？ ”
“ 我 一 一 ” 罗 敷 一 时 羞 愧 ， 一 句 话 也 说 不 出 来 。 阿 苹 策 马 上 前 ， 道 ： “ 小 姐 ， 我 早 就 说 了 ， 就 算 我 们 今 晚 走 成 了 ， 二 公 子 、 三 公 子 也 会 追 上 我 们 的 。 ”
“ 到 底 有 什 么 事 ， 罗 小 姐 还 要 瞒 我 们 吗 ？ ” 王 彦 良 十 分 焦 急 。
“ 是 啊 ， 罗 小 姐 ， 家 中 出 了 什 么 事 ？ 有 什 么 难 处 ， 说 出 来 ， 我 们 也 好 一 起 来 想 办 法 啊 ！ ” 王 廷 珪也 焦 急 异 常。 罗 修 看 看 罗 敷 ， 见 她 泪 水 盈 盈 ， 低 头 不 语 ， 拱 手 道 ： “ 禀 二 位 公 子 ， 我 家 相 公 几 日 前 在 安 庆 遭 吴 知 府 陷 害， 十 几 车 货 物 被 劫 ， 他 自 己 被 打 伤 ， 又 被 吴 知 府 抓 起 来 ， 逼 他 赔 一 千 两 黄 金 为 他 儿 子 治 去 年 之 伤 。 ”
王 彦 良 听 了 ， 气 得 大 叫 起 来 ： “ 吴 来 贵 纵 子 行 凶 ， 现 在 居 然 如 此 毒 辣 ， 实 在 可 恨 。 ” “ 现 在 怎 么 样 了 ？ ” 王 廷 珪问 道 。
“ 我 家 相 公 假 意 答 应 赔 偿 ， 吴 来 贵 放 他 回 家 筹 钱 ， 我 家 相 公 回 来 与 老 夫 人 ， 他 们 商 量 将 家 资 全 部 送 给 公 子 家 ， 举 家 迁 到 这 里 居 住 ， 让 我 来 禀 告 小 姐 ， 小 姐 怕 连 累 了 公 子 家 ， 不 同 意 。 ”
王 廷 珪立 即 明 白 了 罗 敷 的 用 意 ， 走 到 罗 敷 身 边 ， 道 ： “ 罗 小 姐 准 备 不 辞 而 别 ， 直 赴 安 庆 ， 除 了 吴 家 公 子 ？ ” 罗 敷 想 不 到 王 廷 珪 说 得 这 么 准 ， 一 时 竟 无 言 以 对 。
王 彦 良 笑 道 ： “ 罗 敷 ， 你 虽 有 武 艺 ， 但 人 单 力 薄 ， 怎 能 闯 进 堂 堂 安 庆 路 ， 刺 杀 得 了 奴 仆 成 群 的 吴 氏 父 子 。 要 杀 吴 来 贵 ， 只 有 动 用 我 们 的 力 量 。 ”
王 廷 珪 道 ： “ 二 哥 ， 罗 敷 是 应 该 把 事 告 诉 我 们 ， 我 们 来 帮 助 解 决 ， 但 此 事 只 能 文 来 ， 不 能 武 斗 。 ”
王 彦 良 道 ： “ 三 弟 如 何 这 般 说 话 ， 去 年 千 里 去 集 庆 刺 杀 拥 有 重 兵 的 帖 木 儿 ， 你 倒 慷 慨 而 去 ， 一 个 小 小 的 吴 来 贵 又 怎 能 在 我 们 眼 里 。 ”
王 廷 珪 道 ：“二 哥 ， 先 让 罗 敷 她 们 回 去 歇 息 ， 我 们 也 走 边 谈 吧 ！ ” 于 是 就 劝 罗 敷 往 回 走 ， 罗 敷也 不 执 拗 ， 调 转 马 头 ， 一 行 人 打 马 往 回 走 。
王 彦 良 、 王 廷 珪 走 在 后 面 。王 廷 珪 道 ： “ 二 哥 ， 葛 选 表 哥 日 前 来 说 ， 外 面 已 有 风 传 大 闹 集 庆 ， 刺 杀 帖 木 儿 的 是 我 们 ， 因 为 大 哥 未 归 ， 扬 州 大 哥 的 同 僚 好 意 追 查 ， 大 略 知 道 了 大 哥 死 的 情 况 ， 于 是 就 疑 心 杀 帖 木 儿 的 是 我 们 。 ”
王 彦 良 道 ： “ 表 哥 也 是 听 人 风 传 ， 人 家 又 无 证 据 ， 怕 他 什 么 ？ ” 王 廷 道 ： “ 这 件 事 要 有 人 刻 意 查 寻 ， 我 看 是 能 查 出 来 的 ， 当 初 我 们 激 于 悲 痛 ， 鲁 莽 行 事 ， 实 在 太 欠 考 虑 ， 况 且 我 们 与 周 密 素 有 怨 恨 ， 他 现 在 收 罗 了 大 批 的 流 浪 打 手 ， 朝 庭 中 又 有 后 盾 ， 他 可 是 对 我 们 虎 视 眈 眈 ， 要 是 被 他 拿 了 把 柄 ， 他 是 不 会 善 罢 干 休 的 。 好 在 风 闻 姓 周 的 被 人 袭 击 ， 正 在 应 付 那 帮 人 呢 ！ ” 王 彦 良 点 头 道 ： “ 说 是 天 柱 山 上 新 集 一 批 强 盗 ， 专 与 官 府、商 家作 对 。 ” 说 完 又 沉 思 不 语 ， 良 久 方 道 ： “ 为 大 哥 复 仇 是 理 所 当 然 的 ， 还 管 什 么 后 果 不 后 果 ， 要 是 官 府 来 抓 我 们 ， 我 们 干 脆 揭 旗 造 反 。 只 是 现 在 罗 家 的 事 不 知 怎 么 办 ？ ” 王 廷 珪 道 ： “ 不 妨 我 去 安 庆 ， 承 担 打 伤 吴 单 的 事 ， 你 去 找 李 世 祖 李 经 世 大 人 ， 请 他 出 面 说 说 情 ， 好 在 罗 大 哥 在 外， 不 受 牢 狱 之 苦 ，我 们 不 急 在 一 日 。 ” 王 彦 良 点 头 应 了 。 王 廷 珪回 到 房 中 ， 彩 玉 送 来 罗 敷 的 留 诗 ， 王 廷 珪 展 诗 品 读 ， 不 觉 心 潮 激 荡 ， 热 泪 盈 眶 ， 他 将 诗 藏 好 ， 再 也 睡 不 着 了 ， 披 衣 整 剑 ， 就 出 去 召 集 弟 兄 了。这 日 夜 晚 ， 孙 涛 ， 印 兰 华 等 人 商 议 ， 大 家 都 同 意 王 廷 珪 的 办 法 ， 只 是 讨 论 了 一 些 细 节 问 题 及 人 员 安 排 ， 大 家 都 预 感 着 一 场 大 的 风 暴 就 要 来 了 ， 心 情 都 不 能 平 静 。
第 二 天 一 大 早 ，王 彦 良 由 赵 微、 张 野 陪 同 ， 去 庐 州 找 李 经 世。王 廷 珪 、 蔡 长 勇 等 弟 兄 和 罗 敷 及 阿 苹 先 到 罗 家 铺 ， 告 知 罗 晋 他 们 计 策 。 孙 涛 率 领 吕 亮 、 葛 东 、 葛 南 及 手 中 弟 兄 几 十 人 ， 迟 一 日 出 发 ， 潜 往 安 庆 以 备 不 测 。
罗 老 太 太 接 到 通 报 ， 带 着 儿 媳 、 孙 子 、 孙 女 在 门 外 迎 接 。 王 廷 珪 来 到 罗 家 铺 ， 罗 晋 去 收 钱 还 未 回 来 。 罗 敷 虽 然 路 上 由 王 廷 珪 与 蔡 长 勇 相 劝 ， 心 境 平 静 下 来 ， 心 弦 也 放 开 了 ， 但 乍 见 娘 亲 与 大 嫂 ， 忍 不 住 心 潮 翻 滚 ， 泪 水 盈 盈 ， 刘 氏 见是 盼 归 已 久 的 女 儿 ， 但 看 到 与 女 儿 并 辔 而 行 的 英 俊 潇 洒 的 青 年 与 旁 边 一 个 虬 鬓 大 汉 ， 知 道 是 埭 口 河 三 公 子 王 廷 珪 与 他 结 义 兄 长 ， 当 年 上 万 流 民 领 袖 蔡 长 勇 ， 看 到 他 们 就 是 看 见 了 救 星 ， 多 日 来 积 在 心 头 的 阴 云 顿 时 消 散 ， 仿 佛 枯 树 发 芽 ， 不 觉 激 动 万 分 ， 老 泪 纵 横 ， 王 廷珪与 蔡 长 勇 翻 身 下 马 ， 称 ： “ 拜 见 罗 伯 母 ！ ” 倒 头 要 拜 ， 被 老 人 双 手 扶 住 ， 老 人 道 ：
“ 三 公 子 ， 你 是 我 家 的 大 恩 人 ， 见 了 你 ， 我 只 觉 得 天 也 高 了 ， 云 也 淡 了，心 中 也 有 底 了 ！ ” 王 廷 珪 摆 手 笑 道 ： “ 伯 母 言 重 了 ， 王 某 办 事 毛 糙 ， 考 虑 不 周 ， 让 罗 兄 受 苦 ， 伯 母 受 惊 了 。 ”
老 人 在 堂 前 陪 着 王 廷 珪 他 们 说 话 ， 王 廷 珪 告 诉 了 她 自 己 的 设 想 ， 刘 氏 一 听 又 是 喜 从 天 降 ， 称 谢 不 “ 三 公 子 ， 虽 然 你 疏 财 仗 义 ， 但 我 们 的 决 定 也 不 能 变 ， 等 你 在 安 庆 斗 败 了 吴 来 贵 ， 让 他 低 下 头 后 ， 我 们 家 的 全 部 财 产 我 们 还 是 要 送 给 你 的 。 生 此 世 道 ， 若 无 权 无 势 ， 必 受 人 欺 诈 ， 多 些 钱 财 ， 多 招 惹 祸 端 。 但 钱 到 了 你 们 手 上 就 不 同 了 ， 有 了 钱 物 ， 更 能 壮 大 力 量 。 ” 王 廷 珪 道 ： “ 伯 母 不 必 如 此 客 气 ， 罗 家 几 代 奔 波 方 创 下 这 些 基 业， 来 之 多 么 不 易 ， 岂 可 轻 易 举 手 送 人 ？ ”
“ 好 钢 要 用 在 刀 刃 上 ， 只 要 三 公 子 将 来 立 大 功 创 大 业 ， 还 能 没 有 老 身 一 家 的 日 子 过 吗 ？ ” 堂 上 说 话 时 ， 林 氏 已 把 妹 妹 拉 回 房 中 ， 问 明 了 王 家 的 计 划 ， 心 中 一 块 石 头 才 算 全 部 落 地 。 女 人 多 浪 漫 ， 眼 前 没 了 危 险 ， 她 便 关 心 起 妹 妹 的 事 来 。 罗 敷 不 是 那 种 低 眉 细 气 ， 遮 遮 羞 羞 的 女 子 ， 直 爽 地 把 情 况 照 实 说 了 。 林 氏 也 觉 得 心 中 无 底 ， 不 过 她 还 是 劝 妹 妹 ， 说 ： “ 王 廷 珪 是 个 有 情 有 义 之 人 ， 只 要 真 情 实 意 对 他 ， 是 能 打 得 动 他 的 心 的 ， 并 且 现 在 王 家 出 动 全 部 力 量 为 罗 家 奔 波 ， 可 见 王 彦 良 已 把 罗 家 看 成 至 亲 。” 罗 敷 知 道 王 家 是 那 种 行 侠 仗 义 ， 为 民 出 头 之 人 ， 并 不 会 是 为 了 与 她 有 什 么 儿 女 情 才 如 此 卖 力 奔 波 的 ， 但 嫂 嫂 的 话 听 起 来 ， 心 中 甜 蜜 ， 她 也 就 倾 听 着 微 笑 不 语 。 嫂 嫂 让 他 留 王 廷 珪 住 几 天 再 去 ， 罗 敷 想 了 想 便 有 了 主 意 ， 点 头 应 了 下 来 。
第 二 日 ， 罗 敷 就 派 罗 修 带 人 去 找 哥 哥 ， 自 己 要 带 着 王 廷 珪 、 蔡 长 勇 他 们 到 离 家 不 远 的 古 南 岳 天 柱 山 游 玩 ， 王 廷 珪 本 要 与 罗 修 他 们 一 道 去 安 庆 等 地 找 罗 晋 ， 但 经 不 住 罗 敷 和 罗 老 太 及 林 氏 的 挽 留 ， 加 上 二 哥 去 庐 州 也 不 会 即 刻 回 来 ， 并 且 这 古 南 岳 虽 近 ， 皖 山 皖 水 是 他 家 祖 居 发 祥 之 地 ， 他 一 直 心 向 往 之 ， 但 一 直 未 曾 涉 足 游 赏 ， 于 是 也 就 爽 快 地 答 应 了 。几 个 人 正 在 兴 致 勃 勃 地 准 备 鞍 马 、 食 物 ， 王 廷 珪 兴 奋 道 ： “ 这 天 柱 山 群 峰 兀 立 ， 千 岩 万 壑 ， 危 崖 罗 列 ， 怪 石 林 立 ， 六 十 年 前 ， 英 雄 刘 源 在 天 柱 山 西 关 寨 设 立 大 本 营 ， 抵 抗 六 军 达 18 年 之 久 ， 驰 骋 江 淮 无 敌 手 的 蒙 古 兵 到 了 这 里 ， 望 山 兴 叹 。 现 有 刘 雷 占 据 天 柱 山 ， 联 络 各 庙 和 尚 为 之 羽 翼 ， 必 为 非 凡 人 物 。 ” 蔡 长 勇 一 旁 插 话 道 ： “ 三 公 子 ， 据 印 先 生 分 析 ， 周 密 卧 榻 之 侧 ， 不 容 他 人 酣 睡 ， 只 怕 就 要 对 刘 雷 动 手 了 。 天 柱 山 离 此 不 过 三 十 来 里 ， 刘 雷 之 众 近 百 ， 此 地 百 姓 尚 能 安 居 ， 足 见 刘 雷 之 众 并 非 寻 常 盗 贼 。” 罗 敷 道 ： “公 子 ， 你 看 这 样 如 何 ？ 让 我 先 以 你 的 名 义 去 拜 山 ， 打 探 虚 实 ， 刘 雷 纵 有 恶 意 ， 但 公 子 名 闻 一 方 ， 谁 人 不 知 ， 谅 他 也 不 敢 与 我 为 难 ， 他 若 与 我 们 结 交 ， 我 们 了 解 了 他 们 的 情 况 再 定 ， 他 不 愿 结 交 ， 我 们 就 此 不 再 往 来 。 ” 王廷 珪 道 ： “ 结 交 之 事 由 我 们 不 由 他 ， 只 要 他 们 是 股 侠 义 之 众 ， 不 害 贫 苦 百 姓 ， 我 们 一 定 要 与 之 联 合 ， 且 他 们 面 临 周 密 攻 山 、 锁 山 之 险 ， 迫 切 要 联 络 朋 友 壮 大 力 量 ， 我 们 与 之 联 合 的 事 也 不 难 办 成 。 若 他 们 沽 名 钓 誉 ， 内 行 不 义 ， 我 们 也 要 铲 除 邪 恶 ， 澄 清 地 方 。
王 廷 珪 心 有 所 思 ， 把 罗 敷 叫 到 一 边 ， 说 ： “ 姑 娘 借 我 黄 金 三 百 两 ， 白 银 五 百 两 ， 以 备 路 用 ， 如 何 ？ ” 罗 敷 本 是 兴 冲 冲 的 ， 闻 听 此 言 ， 有 些 生 气 ， 道 ： “ 借 ？ 你 还 吗 ？ ” 王 廷 珪 没 有 在 意 ， 以 为 她 开 玩 笑 ， 笑 道 ： “ 还 ！ 怎 么 不 还 ？ ” 罗 敷 顿 时 气 冲 牛 斗 ， 一 甩 手 ， 道 ： “ 那 你 去 别 处 借 ， 我 家 没 有 钱 给 你 。 ” 说 罢 ， 眼 泪 夺 眶 而 出 ， 夺 路 就 要 跑 走 。 王 廷 珪 心 中 顿 时 明 白 ， 一 挫 身 ， 就 挡 在 了 她 面 前 ， 罗 敷 又 往 一 边 走 ， 一 下 子 撞 在 一 个 人 身 上 ， 原 来 蔡 长 勇 不 知 他 二 人 在 此 说 话 ， 找 王 廷 珪 就 撞 了 进 来 ， 罗 敷 一 下 子 羞 得 无 地 自 容 ， 别 过 头 立 在 那 里 不 敢 作 声 ， 蔡 长 勇 不 知 何 事 ， 朗 声 一 笑 ， 道 ： “ 罗 姑 娘 功 夫 十 分 了 得 ， 这 一 铁 头 初 试 ， 蔡 某 有 幸 先 尝 ， 难 得 难 得 ， 只 要 将 来 切 莫 动 不 动 对 三 公 子 施 展 这 等 功 夫 ！ ” 王 廷 珪 见 蔡 长 勇 这 个 北 方 汉 子 如 此 豪 爽 善 言 ， 心 中 十 分 佩 服 ， 罗 敷 也 被 他 惹 笑 了 ， 只 道 ： “ 狗 嘴 吐 不 出 象 牙 。 ”
王 廷 珪 笑 道 ： “ 好 啦 ， 好 啦 ， 蔡 大 哥 ， 我 是 与 罗 敷 拿 钱 路 用 的 。 ” 又 对 罗 敷 说 ： “ 你 快 去 吧 ！ ”
这 一 声 “ 罗 敷 " ， 这 一 声 “ 你” 不 提 借 钱 说 拿 钱 ， 喜 得 罗 敷 心 如 浸 蜜 ， 她 答 应 一 声 就 回 去 找 大 嫂 拿 钱 去 了 。
2
冬 日 的 阳 光 照 在 人 身 上 ， 暖 洋 洋 的 ， 山 上 的 青 松 白 桦 绿 竹 相 映 衬 ， 在 蓝 天 下 显 得 分 别 壮 美 。 王 廷 珪一 行 十 多 人 一 律 高 头 大 马 ， 王 廷 珪 扬 鞭 笑 道 ： “ 想 当 年 ， 大 元 开 国 大 帅 伯 颜 领 兵 攻 打 集 庆 ， 驻 兵 扬 州 ， 饮 马 长 江 之 时 ， 做 一 曲 《 喜 春 来 》 ， 何 等 雄 浑 之 气 概 。 ” 说 罢 高 声 唱 起 来 。 “ 金 鱼 不 带 罗 裥 扣 ， 皂 盖 朱 巾 番 列 五 候 ， 山 河 判 断 在 俺 笔 尖 头 ， 得 意 秋 ， 分 破 帝 王 忧 。 ”
罗 敷 听 王廷 珪 唱 罢 ， 不 觉 意 气 风 发 ， 笑 道 ： “ 这 喜 春 来 ， 又 名 ‘阳 春 曲 ’， 最 能 写 出 踌 躇 满 志 之 豪 气 ， 本 朝 张 弦 范 大 帅 的 喜 春 来 比 之 伯 颜 也 不 逊 色 。 ” 说 罢 也 唱 起 来 。 “ 金 妆 宝 剑 藏 龙 口 ， 玉 带 红 绒 挂 虎 头 ， 绿 杨 影 里 骤 骅 骝 。 得 志 秋 ， 名 满 风 凰 楼 。 ” 王廷 珪 道 ： “ 张 大 帅 少 年 得 志 ， 文 武 双 全 ， 唱 出 了 自 己 千 般 自 得 ， 八 面 威 风 ， 前 朝 后 世 ， 当 真 算 得 一 支 名 曲 了 。”
蔡 长 勇 扬 鞭 催 马 ， 赶 了 上 来 ， 与 王 廷 珪 并 辔 而 行 ， 郑 重 说 道 ： “ 三 公 子 ， 罗 姑 娘 ， 常 听 印 兰 华 先 生 说 本 朝 词 曲 ， 多 为 吟 山 唱 水 ， 厌 世 弃 世 之 声 ， 伯 颜 大 帅 与 张 大 帅 的 词 曲 别 具 一 格 ， 倒 也 难 得 ， 但 我 看 三 公 子 吟 唱 此 曲 ， 似 乎 最 为 佩 服 ， 难 道 公 子 平 生 只 有 此 志 ？”王 廷 珪 听 出 了 蔡 长 勇 的 意 思 ， 他 知 蔡 长 勇 虽 为 侠 义 汉 子 ， 但 深 知 谋 略 ， 见 识 高 远 ， 不 觉 脱 口 而 出 道 ： “ 蔡 大 哥 教 我 ， 我 终 身 不 忘 ， 但 人 事 苍 茫 ， 谁 能 自 量 。 ” 蔡 长 勇 微 一 笑 ： “ 公 子 既 然 如 此 说 ， 我 也 不 多 言 ， 此 番 深 人 天 柱 山 ， 关 山 险 隘 ， 遍 列 刀 兵 ， 我 们 不 能 不 小 心 谨 慎 ， 一 路 上 多 多 打 听 山 中 消 息 ， 多 多 计 议 进 山 之 策 ， 如 何 ？ ” 王 廷 珪 抱 拳 道 ： “ 多 谢 蔡 大 哥 提 醒 ， 王 某 轻 狂 ， 难 免 误 事 ， 正 当 知 己 知 彼 ， 方 保 百 战 百 姓 。 ”
大 家 纷 纷 议 论 ， 商 量 进 山 之 事 。 但 见 皖 水 东 去 ， 皖 山 南 来 ， 山 势 逶 迤 ， 连 绵 起 伏 ， 在 这 里 围 成 一 个 广 阔 的 平 畴 ， 皖 水 缓 缓 流 淌 ， 前 不 见 头 ， 后 不 见 尾 ， 河 边 乃 是 晶 莹 如 玉 的 一 个 小 湖 ， 湖 畔 小 石 铺 路 ， 树 木 参 差 ， 俨 然 是 人 间 仙 境 ， 世 外 桃 源 ， 王 廷 珪、 蔡 长 勇 等 弟 兄 连 声 赞 叹 ， 来 到 湖 畔 ， 驻 马 留 连 ， 罗 敷 道 ： “ 都 说 公 子 祖 上 发 祥 于 风 凰 山 麓 ， 仰 山 湖 畔 ， 莫 非 此 地 ？ ”王 廷 珪 笑 道 ： “ 大 宋仁 宗 时 ， 王 罕 公 自 蜀 中 成 都 之 华 阳 携 子 王 琪 ， 从 子 王 珪 宦 于 舒 州 ， 爱 潜 北 山 水 秀 丽 ， 遂 定 居 于 此 ， 后 琪 公 任 礼 部 侍 郎 ， 珪 公 进 紫 光 禄 大 夫 ， 封 歧 国 公 ， 家 族 大 兴 ， 我 华 阳 王 氏 曾 在 太 平 兴 国 至 元 丰 十 榜 ， 皆 有 人 登 科 ， 有 诗 曰 ：‘三 朝 遇 主 惟 文 翰 ， 十 榜 传 家 有 姓 名 。 ’ 只 是 为 官 者 多 迁 出 此 地 ， '安 家 于 任 所 ， 仰 山 湖 人 倒 不 多 。后 遇 大 元 开 国 ， 天 下 乱 扰 ， 居 者 四 散 ， 所 剩 无 几 。 仰 山 湖 在 凤 凰山 麓，岐 公 的 ‘英 辅 斋 ’就 在那 里，可 惜 我 竟 然 没 去 过。”
王 廷 珪 想 起 祖 先 的 功 业 ， 不 觉 十 分 自 豪 ， 他 的 话 激 起 了 罗 敷 的 好 奇 之 心 ， 便 问 道 ： “ 为 何 就 你 们 家 还 在 仰 山 湖 附 近 ， 没 有 散 去 呀 ？ ”
王 廷 珪 道 ： “ 此 事 我 曾 听 姑 母 说 过 。 我 家 有 祖 坟 可 考 的 高 祖 华 正 公 晚 年 为 避 宋 末 乱 世 ， 迁 于 后 北 响 肠 河 ，在 那 里 生了次 子。 吾 曾 祖 为 长 房 ， 外 地 为 官 ， 后 回 到 仰 山 湖的 。 ”
说 话 间 ， 王 廷 珪 翻 身 下 马 ， 众 人 也 跟 着 下 马 休 息 ， 将 马 放 在 湖 畔 ， 罗 敷 笑 道 ： “ 三 公 子 ， 才 走 出 十 多 里 路 ， 就 下 马 休 息 ， 莫 非 公 子 把 这 当 仰 山 湖 ， 想 在 湖 边 祭 奠 祖 先 。 ” 王 廷 珪 道 ： “ 望 湖 一 拜 ， 也 不 枉 今 日 来 此 一 场 。 ” 罗 敷 见 话 ， 就 与 丫 环 阿 苹 撮 土 为 香 ， 插 在 湖 畔 ， 王 廷 珪 见 罗 敷 如 此 善 解 人 意 ， 如 此 温 情 柔 顺 ， 又 想 起 她 那 晚 留 诗 ， 不 觉 微 微 叹 息 ， 只 把 心 思 收 起 ， 撩 衣 下 拜 ， 众 人 都 跟 着 跪 下 ， 朝 湖 三 拜 ， 又 转 过 身 ， 对 着 凤 凰 山 麓 拜 了 三 拜 ， 众 人 把 头 转 向 王廷 珪， 王 廷 珪 挺 直 腰 杆 ， 致 祝 词 道 ： “ 太 原 王 氏 后 裔 王 廷 珪 今 日 来 此 山 明 水 秀 之 地 ， 骤 念 吾 祖 仰 慕 皖 北 山 水 之 情 ， 拜 山 拜 水 ， 拜 吾 祖 英 灵 永 居 上 界 ， 保 佑 后 世 子 孙 兴 旺 发 达 。 ”
蔡 长 勇 道 ： “ 愿 各 位 英 灵 保 佑 公 子 扫 平 天 下 ， 一 统 中 原 。 ” 蔡 长 勇 话 声 刚 落 ， 山 风 忽 来 ， 犹 如 惊 龙 ， 凤 凰 山 上 松 涛 阵 阵 ， 小 湖 里 波 涛 翻 滚 ， 众 人 跪 地 不 敢 起 ， 惊 奇 万 分 ， 马 儿 声 声 嘶 鸣 ， 湖 边 人 家 都 打 开 门 户 ， 拥 出 来 观 看 。 一 会 儿 风 平 浪 静 ， 象 没 发 生 过 什 么 事 一 般 。 蔡 长 勇 问 道 ： “ 公 子 又 有 什 么 祝 言 ？ ” 王 廷 珪 摇 头 道 ： “ 我 并 无 一 言。”
“ 那 刚 才 之 象 不 知 何 故 ， 莫 非 这 里 真 是 仰 山 湖 ？ ” 王 廷 珪 站 起 来 ， 示 意 大 家 一 并 站 起 来 ， 道 ： “ 成 事 在 天 ， 谋 事 在 人 ， 大 丈 夫 立 身 行 世 ， 凡 事 只 凭 良 知 ， 况 天 意 高 深 ， 天 机 难 测 ， 此 事 何 必 去 想 。 ” 蔡 长 勇 深 感 王廷 珪 聪 慧 练 达 ， 心 正 意 明 ， 不 觉 抱 拳 道 ： “ 公 子 年 纪 轻 轻 ， 知 天 承 运 ， 蔡 某 今 生 能 遇 公 子 ， 不 知 几 世 修 来 的 因 果 ， 他 日 我 为 公 子 跃 马 横 枪 ， 冲 锋 陷 阵 ， 纵 然 战 死 沙 场 ， 马 革 裹 尸 ，决 不 后 悔 。 ”
王 廷 珪 抱 拳 还 礼 道 ： “ 蔡 大 哥 忠 义 刚 直 ， 王 某 敬 仰 ， 如 此 之 说 ， 王 某 怎 能 愧 受 。
十八、天 柱 解 兵 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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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 人 都 有 感 叹 ， 见 乡 民 好 奇 而 来 ， 不 想 过 份 张 扬 ，于 是 纷 纷 上 马 ， 往 南 急 行 。 行 了十 里 ， 山 势 略 显 高 峻 ， 路 旁 林 深 树 密 ， 不 时 有 樵 人 伐 木 之 声 ， 山 汉 架 锅 烧 水 ， 造 棚 开 山 ， 见 人 来 ， 都 作 毫 不 在 意 的 样 子 ， 初 时 众 人 只 顾 奔 走 ， 后 来 见 的 多 了 不 觉 有 些 生 疑 ， 到 了 一 个 山 岗 上 ， 罗 敷 四 面 张 望 ， 确 信 周 围 林 中 无 人 ， 轻 声 道 ： “三 公 子 可 曾 留 心 ， 一 路 上 那 些 开 山 汉 子 ， 他 们 貌 似 对 我 们 漠 不 关 心 ， 其 实 暗 暗 盯 着 我 们 ， 有 的 不 自 觉 地 戒 备 起 来 ， 看 来 不 是 山 上 强 盗 ， 就 是 来 此 探 山 的 官 兵 。 ”
蔡 长 勇 道 ： “ 是 探 山 的 官 兵 ， 强 人 在 此 ， 必 为 前 哨 ， 见 我 们 携 枪 带 马 ， 必 有 拦 截 、盘 问 。 ” 几 个 弟 兄 也 议 论 纷 纷 ， 点 头 称 是 。
罗 敷 突 然 道 ： “ 我 想 起 来 了 ， 定 是 周 密 的 衙 役 ， 许 多 流 氓 地 痞 之 相 ， 一 看 即 知 ， 看 来 周 密 已 封 锁 了 天 柱 山 ， 不 久 只 怕 出 兵 攻 打 了 。 " 小 岗 旁 边 有 一 座 小 山 峰 ， 一 条 通 往 峰 顶 的 伐 薪 小 路 嵌 在 林 中 ， 王 廷 珪 指 着 山 峰 说 ： “ 我 们 上 山 岗 看 看 吧 ！ ” 于 是 有 的 下 马 ， 将 马 系 在 大 树 上 ， 步 行 上 山， 边 用 刀 剑 砍 去 路 旁 的 荆 棘 。
王廷 珪、 蔡 长 勇 、 罗 敷 骑 马 上 了 山 顶 ， 举 目 四 看 ， 但 见 千 山 万 岭 ， 连 绵 不 绝 ， 号 称 “ 擎 天 一 柱 " 的 天 柱 峰 ， 危 崖 耸 立 挺 起 ， 巍 巍 然 天 之 柱 也 。 王 廷 珪爽 然 笑 道 ： “ 人 言 天 柱 潜 伏 于 万 山 之 中 ， 名 我 舒 州 为 潜 山 ， 这 对 天 柱 诸 峰 而 言 倒 也 未 尝 不 可 ， 但 面 前 此 峰 ， 顶 天 立 地 ， 挺 入 云 霄 ， 岂 是 潜 伏 可 言 。 ” 蔡 长 勇 笑 道 ： “ 天 柱 峰 峭 壁 挺 立 ， 风 雨 侵 蚀 ， 永 不 变 移 ， 怎 甘 潜 伏 呢 ？ ” 三 公 子 ， 我 看 刘 雷 并 未公 开 招 兵 买 马 ， 设 寨 安 营 ， 面 前 险 要 未 见 一 关 一 隘 ， 不 知 为 何 ？ ” 王 廷 珪 深 思 熟 虑 后 ， 道 ： “ 这 刘 雷 百 号 人 隐 身 于 偌 大 的 天 柱 山 ， 于 一 叶 之 入 大 海 ， 知 在 何 方 ， 况 天 赐 险 固 ， 谁 敢 轻 易 人 山 。 或 是 刘 雷 已 知 山 下 的 动 向 ， 撤 兵 山 后 ， 埋 伏 待 敌 。 ” 蔡 长 勇 指 点 山 下 丛 林 ， 道 ： “ 此 地 隐 隐 有 兵 血 之 光 ， 莫 非 伏 有 众 兵 ？ ” 罗 敷 侧 耳 听 了 一 会 ， 道 ： “ 蔡 大 哥 说 得 对 ， 似 有 军 队 奔 跑 之 声 。 ” 众 人 皆 疑 ， 但 一 会 儿 就 都 听 到 他 们 来 的 路 上 已 有 几 十 人 奔 涌 而 来 之 声 ，
王 廷 珪 让 身 边 的 洪 仲 爬 上 山 顶 一 株 大 松 树 察 看 ， 他 最 善 树 上 腾 跃 ， 王 廷 珪 当 年 曾 与 他 练 过 一 段 时 间 的 树 上 功 夫 ， 洪 仲 一 上 树 ， 拨 开 松 枝 往 下 看 ， 一 会 儿 就 报 告 说 ： “ 似 乎 是 刚 才 来 时 路 上 看 到 的 樵 夫 、 开 山 工 们 ， 三 十 多 人 ， 握 有 斧 头 、 锄 头 、 砍 刀 ！ ” 王 廷 珪 道 ： “ 定 是 他 们 趁 我 们 去 后 ， 集 结 起 来 ， 对 付 我 们 的 ， 洪 大 哥、 罗 姑 娘 就 在 这 山 坡 上 ， 准 备 弓 箭 ， 其 他 人 随 我 下 山 ， 到 路 上 问 明 情 况 ， 若 动 手 打 起 来 ， 请 洪 大 哥 与 罗 姑 娘 用 伏 箭 暗 中 助 我 们 。 ” 众 人 答 应 着 行 动 了 。 王 廷 珪 来 到 山 下 ， 前 面 又 上 来 一 簇 军 马 ， 约 有 四 五 十 人 ， 王 廷 珪 微 微 吃 惊 ， 知 道 自 己 陷 入 包 围 ， 必 须 万 分 谨 慎 ， 他 对 蔡 长 勇 道 ： “ 今 日 如 果 不 慎 ， 必 然 动 手 ， 打 起 来 ， 你 带 弟 兄 们 保 护 住 罗 家 家 人 、 侍 女 ， 莫 让 他 们 落 人 敌 人 手 中 ， 我 与 洪 兄 、 罗 姑 娘 三 人 断 后 ， 掩 护 你 们 突 围 ！ ” 蔡 长 勇 还 要 坚 持 自 己 留 下 ， 王 廷 珪 道 ： “ 危 急 时 刻 ， 切 莫 迟 疑 。 ” 说 罢 指 挥 弟 兄 们 下 马 砍 树 拦 路 ， 路 障 做 好 后 ， 前 面 的 兵 马 已 来 到 跟 前 ， 王 廷 珪一 看 ， 兵 丁 衙 役 簇 拥 着 一 匹 黑 毛 大 马 ， 一 看 竟 是 周 县 令 之 侄 周 大 瑞 。
周 大 瑞 也 认 出 了 来 人 ， 来 到 路 障 前 还 剑 入 鞘 ， 马 上 抱 拳 道 ： “ 原 来 是 王 三 公 子 ， 幸 会 幸 会 ！ ” 王 廷 珪 也 在 马 上 抱 拳 道 ： “ 原 来 是 周 公 子 ， 难 得 难 得 ， 我 还 以 为 是 山 上 盗 贼 下 山 ， 在 这 里 设 障 阻 拦 呢 ！ ” 说 罢 放 声 大 笑 。
周 大 瑞 见 王廷 珪 的 弟 兄 已 作 好 拼 杀 的 准 备 ， 微 微 一 笑 ， 这 时 ， 扮 开 山 工 的 人 已 来 到 ， 周 大 瑞 挥 手 让 他 们 停 下 ， 又 向 王 廷 珪道 ： “ 王 公 子 既 知 山 上 有 盗 贼 ， 为 何 来 到 这 里 ？”
王 廷 珪 笑 道 ： “ 我 们 本 是 到 天 柱 山 游 玩 的 ， 当 然 我 们 来 时 ， 也 不 知 山 上 驻 有人 马 ， 但 小 小 毛 贼 ， 岂 能 挡 我 行 程 。 ” 周 大 瑞 似 乎 不 信 ， 反 驳 道 ： “ 公 子 之 言 差 矣 ， 刘 雷 手 上 有 两 百 多 人 ， 个 个 是 穷 凶 极 恶 之 贼 寇 ， 打 家 劫 舍 ， 拦 截 过 往 客 商 ， 致 使 堂 堂 天 柱 山 无 人 敢 往 ， 路 断 人 稀 ， 更 有 甚 者 ， 他 们 竟 几 次 偷 袭 县 城 ， 行 凶 杀 人 。 ” 王 廷 珪故 作 惊 诧 道 ： “ 刘 雷 这 厮 如 此 可 恶 ， 令 叔 周 大 人 为 何 不 奏 请 上 头 ， 派 兵 剿 除 ？”
周 大 瑞 道 ： “ 王 公 子 不 知 ， 家 叔 有 好 生 之 德 ， 几 次 派 人 上 山 ， 督 促 他 们 投 降 ， 以 免 攻 杀 伤 亡 ， 但 刘 雷 鬼 迷 心 窍 ， 倚 仗 天 柱 山 山 高 岭 险 ， 铤 而 走 险 ， 决 死 不 降 。 但 山 高 林 险 ， 又 值 隆 冬 ， 只 要 我 等 封 山 围 困 ， 必 有 粮 尽 力 竭 之 时 ， 我 就 是 奉 命 围 剿 的 ， 他 们 若 全 力 打 下 山 ， 我 们 沿 途 阻 挡 拦 击 ， 若 分 小 队 下 山 ， 我 们 必 将 他 们 围 歼 。”
王 廷 珪一 听 ， 想 周 密 逼 刘 雷 投 降 ， 自 然 不 是 什 么 上 天 有 好 生 之 德 ， 而 是 要 广 纳 人 才 ， 扩 大 势 力 ， 看 来 有 必 要 把 刘 雷 拉 到 自 己 身 边 。眼 前 最 重 要 的 是 如 何 赶 走 周 大 瑞 ， 或 是 引 刘 雷 突 出 去 ， 于 是 故 意 问 道 ： “ 周 公 子 围 山 ， 这 天 柱 山 无 数 峰 岭 ， 要 围 起 来 ， 岂 非 要 千 军 万 马 ？” 王 廷 珪 这 样 的 试 探 ， 心 想 周 大 瑞 必 不 说 出 真 情 ， 岂 知 周 大 瑞 毫 不 在 乎 ， 他 摆 摆 手 道 ： “ 我 只 要 在 几 个 路 口 分 兵 戒 备 ， 我 自 己 带 人 四 处 巡 查 。 ” 王 廷 珪 对 周 密 叔 侄 的 用 兵 之 法 不 得 不 表 示 佩 服 ， 这 里 有 围 山 之 军 ， 家 中 定 有 守 城 军 ， 可 见 周 密 力 量 之 强 ， 于 是 多 了 一 份 戒 心 。 正 在 这 时 ， 骤 见 对 方 有 人 偷 偷 弯 弓 引 箭 ， 对 自 己 要 施 暗 算 ， 正 待 拨 剑 防 备 ， 山 坡 上 已 飞 来 一 箭 ， 射 中 了 那 人 的 座 骑 ， 那 马 嘶 叫 一 声 ， 差 点 把 马 上 之 人 摔 下 马 来 。 王 廷 珪 见 过 这 人 ， 是 周 大 瑞 之 弟 周 三 瑞 ， 因 武 艺 高 强 ， 深 得 周 密 器 重 ， 他 多 次 听 周 密 说 王 廷 珪 是 自 己 的 心 腹 大 患 ， 心 想 何 不 用 这 个 难 得 的 机 会 暗 算 王 廷 珪 ， 为 周 密 立 下 一 旷 世 奇 功 ， 不 料 还 未 出 手 就 被 箭 射 ， 周 大 瑞 见 了 ， 连 忙 喝 问 ， 怎 么 回 事 ， 感 觉 到 是 山 坡 上 射 来 的 箭 ， 喝 令 准 备 应 战 ， 率 先 拔 出 剑 来 。 王 廷 珪 笑 道 ： “ 周 公 子 不 必 紧 张 ， 山 上 是 我 的 弟 兄 ， 关 于 如 何 射 箭 ， 只 能 叫 令 弟 说 了 。 ” 周 大 瑞 知 弟 弟 的 脾 气 就 象 当 初 的 自 己 ， 这 些 年 ， 他 自 己 识 多 见 广 ， 又 受 陈 钱 波 陈 师 爷 的 影 响 ， 过 去 的 骄 傲 暴 躁 的 脾 气 改 变 了 不 少 ， 显 得 稳 重 多 了 ， 所 以 周 密 也 常 常 让 他 独 挡 一 面 。 说 实 话 ， 周 大 瑞 何 尝 不 知 道 王 廷 珪今 日 上 天 柱 山 可 能 与 刘 雷 有 关 ， 但 他 深 知 王 廷 珪十 分 了 得 ， 家 中 兵 强 马 壮 ， 所 以 连 打 王 廷 珪 的 主 意 的 念 头 都 没 有 产 生 过 ， 想 不 到 自 己 兄 弟 这 个 浑 小 子 ， 倒 如 此 不 知 天 高 地 厚 。他 见 弟 弟 恼 怒 羞 愧 的 样 子 ， 早 已 知 事 情 的 真 相 ， 骂 一 声 ： “ 无 知 的 畜 生 。 ” 又 对 王 廷 珪 抱 拳 致 歉 ， 王 廷 珪见 周 大 瑞 并 无 恶 意 ， 招 呼 罗 敷 、 洪 仲 下 山 ， 向 周 大 瑞 告 辞 道 ： “ 多 蒙 周 公 子 指 点 ， 不 然 糊 涂 上 山 ， 也 不 知 要 吃 多 大 的 亏 ， 王 某 留 此 无 益 ， 这 里 有 随 身 带 的 纹 银 五 百 两 ， 送 与 弟 兄 们 买 些 茶 水 、 点 心 ， 以 补 连 日 辛劳于 万一 。”
说 完 就 让 人 把 银 两 拿 出 来 。 周 大 瑞 连 忙 推 辞 道 ： “ 何 劳 王 公 子 破 费 ， 兄 弟 们 围 山 剿 贼 本 是 份 内 之 事 ， 如 此 客 气 怎 能 受 得 起 。 ” 王 廷 珪 道 ： “ 请 弟 兄 们 收 下 我 的 一 片 心 意 ， 我 们 告 辞 了 。 ” 周 大 瑞 的 部 下 齐 声 道 谢 ， 王 廷 珪带 人 踏 上 归 程 ， 他 们 怕 草 丛 中 有 埋 伏 ， 互 相 都 不 说 话 ， 到 了 来 时 祭 湖 的 地 方 ， 王 廷 珪 才 向 罗 敷 致 谢 ，道 ： “ 今 日 若 不 是 罗 姑 娘 神 箭 ， 王 某 危 矣 。 ” 罗 敷 笑 道 ： “ 公 子 命 大 福 大 ， 吉 人 天 相 ， 何 需 谢 我 。 只 是 不 该 把 银 两 送 给 那 此 无 赖 之 徒 。 ” 王 廷 珪 笑 道 ： “ 我 们 与 周 密 的 冲 突 也 许 难 免 ， 但 观 天 下 大 势 ， 还 未 到 彻 底 翻 脸 之 时 ， 我 们 应 该 采 取 妥 善 计 策 ， 况 周 三 瑞 之 举 动 或 有 一 定 的 人 响 应 ， 等 我 们 走 后 ， 他 们 或 许 重 新 计 议 追 击 我 们 ， 我 们 不 必 与 他 们 两 败 俱 伤 ， 别 看 几 百 两 银 子 ，许 多 人 必 定 感 激 我 们 ， 人 心 所 向 不 同 ， 结 果 就 不 会 同 了 。 ” 大 家 点 头 称 是 。
罗 敷 又 道 ： “ 但 是 此 行 空 手 而 归 ， 如 何 是 好 ？ ” 王 廷 珪 道 ： “ 并 非 空 手 而 归 ， 至 少 我 们 知 道 了 周 密 的 计 划 ， 看 得 出 周 密 不 会 在 近 期 内 冒 险 攻 山 ， 我 们 将 来 再 作 计 划 。” 蔡 长 勇 点 头 道 ： “ 周 密 少 数 兵 丁 封 锁 天 柱 山 成 百 里 ， 几 百 人 又 怎 么 封 锁 得 住 呢 ， 莫 非 周 密 另 有 什 么 花 招 。” 王 廷 珪 道 ： “ 莫 非 是 他 先 派 人 监 视 ， 打 探 情 形 ， 等 候 朝 庭 或 上 面 发 兵 。 ” “ 不 对 ， 他 是 诱 使 刘 雷 偷 袭 县 城 ， 然 后 围 而 歼 之 。 ” “ 对 ， 对 ！ ” 王 廷 深 深 佩 服 蔡 长 勇 的 远 见 ， 道 ： “ 刘 雷 冬 日 被 围 ， 山 中 无 粮 ， 又 怕 大 雪 封 山 ， 今 见 周 密将 兵 开 至 山 上 ， 彼 认 为 城 内 空 虚， 况 天 柱 东 关 离 梅 城 不 过 几 十 里 ， 一 定 会 偷 袭 梅 城 ， 引 周 大 瑞 之 兵 回 救 ， 既 解 山 寨 之 困 ， 又 能 抢 得 冬 日 的 粮 草 ， 只 怕 刘 雷 中 计 ， 后 果 难 测 。 ” 蔡 长 勇 道 ： “ 我 明 日 就 上 山 。 ” 王 廷 珪 道 ： “ 不 行 ， 兵 贵 神 速 ， 要 是 今 日 刘 雷 就 下 山 怎 么 办 ， 我 们 今 天 就 要 行 动 。 ” “ 今 天 ， 周 大 瑞 一 定 会 提 防 我 们 ， 说 不 定 到 了 罗 家 铺 ， 罗 家 铺 就 有 人 监 视 我 们 ， 今 天 上 山 只 怕 难 上 加 难 。 ” 蔡 长 勇 不 无 忧 愁 道 。 王 廷 珪 道 ： “ 我 不 说 今 日 就 上 山 ， 蔡 大 哥 辛 苦 你 一 趟 ， 晚 饭 后 ， 你 带 两 个 人 快 马 加 鞭 ， 绕 道 到 梅 城 外 ， 白 沙 河 那 里 ， 准 备 拦 住 刘 雷 下 山 ， 周 密 或 者 真 引 虎 下 山 ， 在 那 一 带 决 不 会 多 布 置 人 ， 若 刘 雷 今 日 不 下 山 ， 你 就 从 那 里 上 山 ， 更 为 妥 当 。 ” 蔡 长 勇 点 头 答 应 了 。 又 说 ： “ 我 看 晚 饭 后 再 走 就 迟 了 ， 不 如 到 前 面 找 个 地 方 绕 过 去 。 ” 王 廷 珪 道 ： “ 也 好 ， 天 早 已 过 了 正 午 ， 我 们 在 前 面 寻 些 吃 的 ， 就 分 路 而 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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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 说 王 廷 珪 将 自 家 兄 弟 全 部 给 蔡 长 勇 带 走 ， 自 己 与 罗 敷 及 罗 家 家 人 、 丫 环 一 道 回 到 罗 家 铺 ， 罗 晋 于 第 二 天 赶 了 回 来 ， 自 然 对 王 廷 珪又 是 感 激 又 是 宴 请 ， 但 王 廷 珪 心 念 蔡 长 勇 之 行 ， 又 想 二 哥 庐 州 之 行 将 归 ， 于 是 只 歇 了 一 夜 ， 就 与 罗 家 兄 妹 起 程 前 往 安 庆 ， 到 了 安 庆 城 ， 很 快 与 孙 涛 他 们 联 络 上 了 ， 孙 涛 告 诉 他 ， 王 彦 良 还 没 回 来 ， 只 是 纷 传 头 日 晚 上 ， 梅 城 城 外有 盗 贼 攻 城 ， 遇 安 庆 府 镇 戌 军 及 舒 州保 安 衙 役 伏 击 ， 不 知 结 果 。 王 廷 珪 吃 了 一 惊 ， 心 想 刘 雷 果 然 上 当 ， 不 知 为 何 蔡 长 勇 未 能 阻 止 住 他 们 ， 遂 下 马 走 进 孙 涛 驻 的 客 栈 ， 就 把 此 次 到 天 柱 山 的 事 说 了 一 遍 ， 孙 涛 也 感 到 奇 怪 ， 说 ： “ 我 在 安 庆 几 日 ， 就 听 过 往 客 商 谈 论 天 柱 山 之 事 ， 说 几 天 前 安 庆 城 的 镇 戌 军 已 秘 密 开 往 梅 城 ， 我 深 悔 这 些 时 日 我 们 静 处 埭 口 河 ， 对 外 面 的 世 界 了 解 不 多 ， 没 有 早 日 去 天 柱 山 联 络 他 们 ， 想 不 到 你 还 亡 羊 补 牢 ， 可 惜 事 竟 不 成 。 ” 王廷 珪 要 去 梅 城 打 探 情 形 ， 孙 涛 说 去 只 怕 晚 了 ， 于 事 无 益 ， 另 外 也 不 敢 收 留 刘 雷 的 失 散 人 员 ， 那 样 会 激 起 自 己 与 周 密 的 矛 盾 ， 劝 王 廷 珪 不 可 操 之 过 急 ， 鲁 莽 行 事 。 王 廷 珪 只 好 答 应 ， 于 是 召 集 众 人 商 议 ， 决 定 让 葛 东 、 葛 南 到 梅 城 打 听 消 息 ， 接 应 蔡 长 勇 ， 安 庆 镇 戌 军 此 次 出 动 ， 必 将 暴 露 其 兵 力 、 军 容 及 各 方 面 情 况 ， 留 在 安 庆 的 人 注 意 搜 寻 这 方 面 的 情 报 。 王 廷 珪 与 孙 涛 去 找 崔 文 ， 想 通 过 他 的 关 系 打 通 达 鲁 花 赤 麻 格 ， 促 成 吴 来 贵 放 弃 对 罗 晋 的 追 勒 ， 可 惜 崔 文 已 不 愿 呆 在 麻 格 身 边 ， 去 庐 州 找 李 经 世 大 人 去 了 ， 事 情 未 能 办 成 ， 王 廷 珪 要 亲 见 吴 来 贵 ， 陈 以 利 害 ，吴 来 贵 让 步 。 孙 涛 告 诉 他 ， 近 闻 吴 来 贵 之 女 已 被 哈 麻 大 人 纳 庞 ，哈 麻 大 人 可 能 对 他 眷 顾 有 加 ， 吴 来 贵 更 加 狂 妄 ， 只 是 李 经 世 大 人 毕 竟 是 他 的 上 司 ， 将 来 升 迁 就 是 不 仰 仗 他 ， 如 果 有 他 的 反 对 ， 就 要 多 费 周 折 ， 所 以 还 是 等 李 大 人 的 公 文 来 才 好 办 事 。 王 廷 珪 只 得 同 意 。 只 过 一 天 ， 安 庆 城 传 遍 了 梅 城 之 战 的 消 息 ， 说 刘 雷 倾 巢 出 动 ， 夜 袭 梅 城 ， 城 外 被 十 倍 于 己 的 官 兵 包 围 ， 大 部 战 死 ， 小 部 溃 散 ， 周 县 令 正 在 派 人 四 处 搜 查 ， 刘 雷 的 人 头 也 已 挂 到 安 庆 西 门 外 示 众 。 镇 戌 军 死 伤 很 多 ， 虽 得 胜 仗 ， 回 来 时 垂 头 丧 气 ， 衣 衫 不 整 ， 安 庆 府 已 通 知 乡 坤 土 民 迎 接 他 们 凯 旋 归 来 ， 见 到 他 们 那 副 丧 家 犬 模 样 ， 谁 都 忍 俊 不 禁 ， 只 是 耶 律 齐 没 有 死 ， 受 伤 躺 在 轿 子 里 往 回 抬 。 王廷 珪 与 孙 涛 站 在 一 起 ， 看 着 眼 前 的 情 景 ， 只 道 ： “ 大 元 休 矣 。 ”
回 到 客 栈 ， 一 边 等 人 ， 一 边 谈 论 起 眼 前 的 局 势 。 焦 急 万 分 地 等 了 一 日 ， 才 见 葛 南 回 来 ， 王 廷 珪 见 他 疲 惫 不 堪 、 满 面 风 尘 ， 亲 自 为 他 牵 马 ， 询 问 葛 东 为 何 还 没 回 来 ， 一 面 吩 咐 上 菜 、 备 饭 ， 葛 南 也 顾 不 上 歇 息 ， 就 报 告 了 他 知 道 的 情 况 。
“ 我 与 我 二 哥 赶 到 梅 城 ， 仗 早 已 打 完 了 ， 城 头 挂 着 十 多 颗 人 头 ， 刘 雷 的 头 也 挂 在 那 里 ， 城 里 有 一 百 多 伤 兵 ， 我 们 赶 到 白 沙 河 战 场 ， 战 场 上 尸 体 及 兵 器 已 收 拾 了 ， 只 有 拚 死 搏 斗 的 痕 迹 与 遍 地 血 迹 ， 还 有 两 个 陷 马 坑 ， 大 家 纷 传 头 天 晚 十 多 个 士 兵 在 挖 陷 马 坑 时 ， 遭 到 十 来 个 不 明 身 份 的 人 袭 击 ， 逃 散 了 ， 故 坑 未 挖 成 ， 第 二 日 晚 ， 刘 雷 亲 自 带 人 下 山 ， 估 计 他 们 内 部 出 了 奸 细 ， 一 下 山 ， 周 大 瑞 就 攻 上 山 ， 诈 开 山 寨 寨 门 ， 消 灭 了 留 守 的 寨 兵 ， 然 后 跟 踪 下 山 ， 追 击 刘 雷 ， 赶 到 白 沙 河 ， 刘 雷 已 中 伏 ， 拚 死 奋 战 ， 想 撤 回 山 寨 ， 让 弟 兄 们 先 行 ， 自 己 与 几 十 人 断 后 ， 周 大 瑞 一 看 ， 就 指 挥 士 兵 往 上 冲 ， 双 方 混 战 在 一 起 ， 这 时 又 有 十 来 人 的 一 支 精 兵 从 斜 刺 里 冲 过 来 ， 奋 勇 冲 杀 ， 打 散 了 周 大 瑞 的 追 兵 ， 然 后 与 先 撤 的 人 一 道 乘 夜 幕 逃 走 了 。 ” 王 廷 珪 道 ： “ 那 支 救 走 刘 雷 残 兵 的 定 是 蔡 大 哥 他 们 无 疑 ， 他 们 为 何 头 天 去 袭 击 挖 坑 士 兵 ， 以 至 打 草 惊 蛇 呢 ？ 他 们 未 能 上 山 ， 必 定 是 袭 击 之 后 ， 被 人 搜 查 ， 避 开 而 去 ， 第 二 日 仗 打 起 来 后 才 回 来 。 ” 孙 涛 孙 忖 着 说 ： “ 蔡 长 勇 为 人 稳 健 ， 考 虑 问 题 周 密 细 致 ， 袭 击 挖 坑 之 兵 大 概 是 先 遭 遇 后 动 手 的 。 ” 葛 南 道 ： “ 我 与 我 二 哥 也 猜 度 救 走 刘 雷 残 部 的 是 蔡 大 哥 他 们 ， 到 处 打 听 他 们 的 行 踪 ， 二 哥 还 在 寻 找 他 们 ， 周 县 令 也 在 派 人 搜 寻 ， 只 怕 一
时 也 无 人 找 到 。 ” 王 廷 珪 问 道 ： “ 你 知 道 他 们 原 有 多 少 人 ， 损 失 多 少 人 吗 ？ ” 葛 南 道 ： “ 知 道 ， 不 管 是 老 百 姓 还 是 衙 役 都 说 山 寨 实 有 人 数 二 百 零 ， 打 死 、 被 俘 的 共 一 百 三 四 十 人 。 ”
“ 还 有 六 七 十 人 。 ” 王 廷 珪 沉 思着 说 ： “ 这 样 一 支 队 伍 ， 无 论 在 什 么 地 方 都 有 一 定 声 势 与 影 响 ， 轻 易 藏 不 住 身 的 ， 他 们 到 哪 儿 去 了 呢 ？ 这 是 很 难 办 到 的 ， 莫 非 又 钻 进 了 天 柱 山 中 。 ” 孙 涛 击 拳 道 ： “ 有 理 ， 他 们 玩 捉 迷 藏 的 战 术 ， 只 怕 这 事 瞒 得 了 一 时 ， 瞒 不 了 长 久 。 我 们 得 尽 快 救 援 他 们 。 ” 王 廷 珪 道 ： “ 我 倒 有 一 法 ， 帮 助 他 们 。”
“ 什 么 计 谋 ？ ”
“ 我 们 选 十 多 个 精 明 强 健 的 弟 兄 到 一 个 离 天 柱 山 较 远 的 地 方 攻 庄 占 寨 ， 大 造 声 势 ， 让 周 密 以 为 是 残 兵 逃 到 那 里 ， 不 带 人 搜 山 ， 最 好 还 要 让 弟 兄 们 引 他 的 人 马 转 一 段 时 间 ， 要 设 法 摆 脱 。 ” 孙 涛 、 罗 敷 等 击 掌 叫 好 ，
孙 涛 又 说 ： “ 这 事 关 系 重 大 ， 弄 不 好 会 暴 露 我 们 的 意 图 ， 甚 至 被 围 歼 ， 选 的 人 要 少 要 精 干 ， 要 做 好 伪 装 ， 由 我 带 领 吧 。”
王 廷 珪 说 ： “ 还 是 我 去 吧 ， 我 年 轻 力 强 ， 跑 得 快 。”
“ 不 ！ 你 还 要 与 吴 来 贵 谈 判 ， 救 罗 老 板 呢 ！ ”
王廷 珪 只 得 同 意 ， 于 是 坐 下 来 ， 商 议 挑 选 的 人 员 、 装 备 、 行 动 的 路 线 ， 路 线 选 在 望 江 黄 梅 一 带 的 山 区 ， 最 后 绕 道 回 安 庆 ， 那 里 跑 天 柱 山 一 百 多 里 ， 还 好 夜 里 行 程 ， 又 在 江 边 ， 消 失 后 能 被 人 误 解 为 沿 江 上 下 或 过 了 江 南 ， 增 加 追 寻 的 困 难 ， 而 不 直 接 回 锡 杖 河 或 埭 口 河 ， 他 们 估 计 留 在 安 庆 的 弟 兄 已 无 必 要 ， 选 十 人 由 孙 涛 、 吕 亮 率 领 分 散 行 动 ， 到 望 江 汇 合 ， 然 后 以 刘 雷 残 部 的 名 义 活 动 ， 其 余 的 弟 兄 分 散 回 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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