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连载十六）
二十六、 水 吼立堡拱卫 埭口1
如 此 过 了 十 多 日 ， 正 当 罗 敷 能 够 下 地 、 四 处 走 动 时 ， 王 君 玉 从 安 庆 回 来 ， 报 告 最 新 得 到 的 消 息 ， 赵 占 元 的 确 为 江 浙 行 省 总 管 阿 也 吉 收 编 ， 受 江 淮 西 路 达 鲁 花 赤 麻 格 统 辖 ， 吴 来 贵 、 麻 格 对 收 编 的 事 尽 了 很 大 的 力 ， 他 们 手 里 本 有 耶 律 宏 这 支 队 伍 ， 但 耶 律 宏 的 人 马 是 豆 腐 做 的 ， 碰 都 不 能 碰 一 下 ， 眼 看 着 天 下 就 要 兵 荒 马 乱 了 ， 手 里 不 抓 一 支 能 拼 能 打 的 人 马 是 不 行 的 。 赵 占 元 这 般 悍 盗 ， 横 行 一 时 ， 走 州 过 府 ， 并 逼 走 王 廷 珪 ， 占 领 锡 杖 河 ， 深 得 吴 来 贵 的 心 ， 于 是 拼 命 促 成 了 赵 占 元 的 招 安 ， 并 把 他 们 抓 到 手 。 正 当 吴 来 贵 与 麻 格 商 量 着 派 刘 一 安 等 人 进 赵 占 元 的 队 伍 ， 协 助 管 理 这 支 军 队 之 时 ， 想 不 到 突 然 得 到 消 息 ， 赵 占 元 他 们 覆 灭 了 ， 埭 口 河 几 乎 没 用 多 大 的 兵 力 就 彻 底 催 毁 了 他 们 费 尽 心 血 网 罗 的 这 伙 人 马 ， 气 得 他 们 咬 牙 切 齿 ， 连 夜 商 量 对 策 ， 吴 来 贵 觉 得 应 当 上 报 行 省 派 兵 镇 压 ， 但 麻 格 以 为 埭 口 河 并 非 举 起 反 旗 ， 凭 他 们 权 势 是 可 以 压 制 埭 口 河 的 ， 实 在 不 行 ， 可 由 他 们 自 己 的 力 量 偷 袭 埭 口 河 。 为 了 达 到 目 的 ， 他 们 先 写 信 派 人 送 往 饶 州 ， 劝 说 王 寿 甫 回 家 规 劝 儿 子 不 可 胡 来 。
王 寿 甫 文 才 高 深 ， 一 看 信 即 知 吴 来 贵 、 麻 格 的 用 心 ， 可 惜 他 此 时 一 则 担 心 儿子 们 安 危 ， 二 则 方 国 珍 反 ， 江 西 一 带 民 众 响 应 极 大 ， 乱 世 多 事 ， 他 诸 事 缠 心 ， 酿 成 病 重 ， 好 在 四 子 、 五 子 回 家 报 信 ， 但 王 彦 让 、 王 彦 志 担 心 父 亲 身 病 及 安 危 ， 不 敢 离 开 ， 急 忙 派 人 送 急 信 到 安 庆 找 到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 此 时 蔡 长 勇 从 埭 口 河 接 张 亚 景 的 人 口 中 知 道 了 这 边 的 情 况 ， 他 约 张 云 召 一 道 来 到 埭 口 河 ， 王 彦 良 弟 兄 一 面 热 情 招 待 张 亚 景 、 张 云 召 ， 一 面 召 集 弟 兄 们 商 议 眼 前 的 情 势 ， 蔡 长 勇 主 张 ， 集 合 霍 山 与 潜水 弟 兄 暗 中 招 兵 买 马 ， 随 时 举 旗 起 义 ， 王 廷 珪 觉 得 时 机 依 然 不 成 熟 ， 过 早 地 卷 人 战 团 会 招 来 四 方 之 敌 ， 导 致 处 处 受 敌 ， 犹 由 隋 未 大 乱 ， 天 下 皆 反 ， 英 雄 豪 杰 据 州 连 府 ， 数 不 胜 数 ， 但 都 被 最 后 起 兵 的 李 渊 父 子 一 一 剪 除 ， 再 看 秦 末 、 汉 末 也 都 是 这 样 ， 首 先 倡 大 义 、 创 大 局 者 多 没 成 功 ， 相 反 ， 只 有 哪 些 潜 伏 爪 牙 ， 等 待 时 机 的 才 可 举 大 事 ， 埭 口 河 要 学 习 刘 邦 ， 先 在 芒 砀 山 上 积 集 力 量 ， 以 等 更 有 利 的 时 机 。 张 云 召 由 于 多 次 与 王 廷 珪 的 接 触 ， 了 解 他 的 智 谋 ， 立 刻 同 意 王廷 珪 的 主 张 ， 并 再 次 宣 称 他 将 与 蔡 长 勇 站 在 一 起 ， 随 时 响 应 埭 口 河 。 这 以 后 ， 张 云 召 与 蔡 长 勇 重 返 霍 山 。 王 廷 珪 携 妻 再 上 白 云 山 ， 在 南 关 寨 下 新 建 的 小 平 房 中 ， 他 们 花 烛 重 度 、 相 濡 情 深 ， 这 情 形 连 罗 敷 的 随 侍 丫 环都 不 知 道 ， 她 只 知 道 王 廷 吩 咐 她 重 摆 花 烛 ， 重 置 喜 酒 ， 吩 咐 她 为 小 姐 打 扮 梳 妆 ， 自 己 也 上 山 采 来 深 秋 的 杜 鹃 、 艳 红 的 月 季 ， 布 置 新 房 ， 只 有 罗 敷 心 里 清 楚 ， 王 廷 珪 为 人 重 义 、 重 德 、 重 道 ， 他 不 想 与 罗 敷 在 这 深 山 老 林 中 势 成 苟 合 ， 让 罗 敷 受 委 屈 ， 他 既 冲 锋 陷 阵 、 谋 划 方 略 ， 又 心 细 如 丝 、情 深 意 长 。
却 说 麻 格 写 与 王 寿 甫 的 信 久 久 没 有 回 音 ， 简 直 是 石 沉 大 海 ， 于 是 施 展 第 二 招 ， 让 耶 律 宏 、 刘 一 安 再 来 埭 口 河 ， 投 书 王 彦 良 ， 要 他 们 解 散 武 装 ， 做 安 份 守 己 之 良 民 。 王 彦 良 一 面 设 宴 待 客 ， 一 面 严 申 自 己 的 情 势 ， 埭 口 河 只 有 暂 栖 的 流 民 ， 哪 有 什 么 武 装 。 刘 一 安 说 ， 麻 格 大 人 正 是 要 他 们 解 散 流 民 。 王 彦 良 一 口 回 绝 ： “ 流 民 情 同 行 乞 ， 弃 之 何 忍 ？ 况 且 流 民 已 有 老 幼 两 千 之 众 ， 岂 能 将 他 们 赶 走 。 ” 耶 律 宏 一 时 不 知 如 何 答 对 ， 刘 一 安 也 怕 说 僵 了 下 不 了 台 ， 再 也 不 发 一 言 。
饭 后 ， 王 彦 良 陪 他 们 四 处 观 赏 ， 他 们 骑 着 马 在 两 河 上 下 转 悠 ， 到 水 车 坂 时 ， 王廷 珪 下 山 来 了 ， 耶 律 宏 先 致 问 候 ， 问 他 从 何 而 来 。 王 廷 珪 见 刘 一 安 贼 眉 鼠 眼 ， 口 称 观 赏 潜 阳 后 北 之 妩 媚 ， 实 在 察 看 埭 口 河 地 形 守 备 之 大 势 ， 准 备 敷 衍 几 句 ， 岂 料 赵 微 也 跟 在 他 身 后，大 言 不 惭 道 ： “ 姓 刘 的 ， 告 诉 你 吧 ， 我 们 三 公 子 已 在 这 座 大 山 上 修 有 关 隘 ， 安 营 扎 寨 ， 这 白 云 山 寨 四 面 陡 峭 ， 徒 手 难 攀 ， 四 面 关 门 一 锁 ， 鸟 兽 难 越 ， 我 们 只 要 守 住 白 云 山 ， 任 你 千 军 万 马 ， 岂 奈 我 何 ？”
耶 律 宏 、 刘 一 安 听 了 ， 吃 了 一 惊 ， 他 们 心 想 这 不 是 造 反 又 是 什 么 ， 只 是 眼 前 情 形 又 不 能 说 穿 ， 刘 一 安 又 以 为 自 己 窥 测 之 意 被 人 瞧 破 ， 尴 尬 一 笑， 道 ： “ 王 三 公 子 据 山 扎 寨 ， 令 人 不 解 啊 ！ 想 你 们 官 宦 之 家 ， 家 财 万 贯 ， 阡 陌 无 边 ， 怎 么 会 占 山 为 王 呢 ？ ” 说 罢 哈 哈 大 笑 。 王 廷 珪 也 笑 起 来 ， 道 ： “ 百 夫 长 笑 话 了 ， 适 才 我 家 赵 兄 大 言 咧 咧 ， 岂 可 当 真 ， 宋 亡 以 来 ， 民 风 大 变 ， 盗 匪 横 行 ， 况 且 日 前 江 浙 一 带 有 人 造 反 ， 屡 败 官 兵 ， 我 们 不 过 是 在 白 云 山 上 开 辟 山 地 ， 且 防 备 兵 乱 ， 可 让 四 处 乡 民 上 山 躲 避 ， 王 某 不 才 ， 充 其 量 不 过 是 保 境 安 民 之 辈 ， 二 位 大 人 不 必 耽 心 。 ” 耶 律 宏 与 刘 一 安 相 视 一 眼 ， 都 敷 衍 了 几 句 过 去 了 。
耶 律 宏 与 刘 一 安 一 行 人 一 走 ， 赵 微 大 笑 不 己 ， 吕 亮 噔 了 他 一 眼 ， 道 ： “ 你 笑 什 么 ？” 赵 微 道 ： “ 我 笑 什 么 ？ 你 们 不 见 耶 律 宏 与 刘 一 安 到 埭 口 河 ， 第 一 次 还 说 了 几 句 硬 话 ， 被 我 们 逼 走 了 ， 这 次 来 ， 他 们 的 要 求 被 我 们 回 绝 了 ， 他 们 可 敢 放 一 个 屁 ？ ” 吕 亮 道 ： “ 我 总 觉 得 这 事 有 些 不 对 劲 ， 耶 律 宏 很 少 说 话 ， 刘 一 安 一 副 贼 样 。 ” 王 廷 珪 点 点 头 ， 道 ： “ 他 们 来 的 目 的 其 实 还 是 想 压 迫 我 们 屈 服 ， 他 们 或 许 以 为 我 父 亲 虽 未 回 来 ， 也 写 信 回 来 让 我 们 听 他 们 的 话 ， 岂 知 一 切 如 故 ， 他 们 不 敢 多 言 ， 现 在 的 问 题 是 他 们 知 道 了 我 们 占 据 白 云 山 的 事 情 ， 必 然 引 起 大 的 恐 慌 ， 激 化 矛 盾 ， 最 大 的 可 能 是 发 兵 来 攻 打 我 们 。 我 认 为 我 们 赶 快 把 所 有 的 家 属 搬 上 山 ， 以 免 埭 口 河 成 了 战 场 伤 着 他 们 。 ”
王 彦 良 道 ： “ 搬 家 属 的 事 以 后 再 说 ， 我 们 在 割 肚 、 袁 家 渡 、 牛 筋 岭 沿 线 警 戒 ， 在 五 庙 、 大 宋 坳 也 警 戒 待 敌 ， 山 高 路 窄 ， 任 他 们 几 千 军 队 沿 途 消 耗 是 难 以 打 进 来 的 。 他 们 又 议 论 了 许 多 事 项 ， 最 后 孙 涛 的 意 见 占 了 上 风 ， 他 们 先 派 人 驻 水 吼 岭 ， 或 与 外 敌 接 洽 、 交 战 都 要 方 便 ， 万 一 失 利 ， 退 保 埭 口 河 不 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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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 元 1348 年 初 ， 王 彦 良 带 领 孙 涛 、 吕 亮 、 赵 微、王 彦 章 等 几 百 弟 兄 ， 在 水 吼 岭 大 庄 上 买 屋 立 堡 ， 拱 卫 埭 口 河 ， 这 事 引 起 怀 宁 县 的 恐 慌 ， 县 令 周 通 立 即 派 人 侦 察 全 情 ， 上 报 其 兄周 密 ，周 密 分 析 一 番 ， 并 不 理 会 ， 派 人 将 信 上 报 ， 自 己 专 心 练 武 练 兵 。 麻 格 得 知 此 事 ， 知 道 是 防 备 自 己 ， 他 已 多 次 到 行 省 拜 访 制 司 伯 益 、 达 鲁 花 赤 阿 也 吉 ， 提 醒 阿 也 吉 不 能 养 虎 贻 患 ， 要 尽 快 发 兵 解 除 埭 口 河 的 力 量 ， 这 下 更 有 了 把 柄 ， 果 然 ， 江 浙 行 省 同 意 用 兵 。
至 元 九 年 春 初 ， 时 光 好 像 要 凝 固 一 般 ， 春 天 过 去 了 三 分 之 一 ， 后 北 的 大 地 上 依 然 是 冰 封 雪 盖 ， 一 片 苍 茫 ， 可 是 春 天 毕 竟 是 春 天 ， 惊 蛰 一 过 ， 天 气 转 暖 ， 气 温 回 升 ， 两 天 之 内 ， 山 山 水 水 间 再 也 不 见 一 点 残 冰 剩 雪 ， 人 们 欢 度 着 阳 光 明 媚 的 春 天 ， 并 准 备 着 一 年 一 度 的 春 耕 ， 此 时 的 埭 口 河 面 临 的 却 不 是 牛 欢 马 叫 ， 春 意 盎 然 ， 战 争 的 阴 云 已 经 压 向 了 它 ， 无 论 哪 一 方 都 投 人 了 紧 张 的 备 战 之 中 。 这 时 ， 在 江 西 的 王 寿 甫 知 道 了 家 乡 发 生 的 一 切 ， 日 夜 忧 心 如 焚 ， 不 断 奏 请 上 司 及 同 僚 调 解 自 己 家 与 江 淮 西 路 的 矛 盾 。 王 廷 珪 也 怕 过 早 地 卷 人 战 争 ， 几 次 提 出 让 步 求 和 ， 但 埭 口 河 诸 将 都 觉 得 镇 戌 军 不 堪 一 击 ， 打 一 场 胜 仗 就 可 以 乘 机 树 起 大 旗 ， 故 而 采 取 强 硬 态 度 。 王 寿 甫 孤 掌 难 鸣 ， 战 争 已 是 不 可 避 免 。
三 月 初 ， 麻 格 、 吴 来 贵 率 耶 律 宏 一 千 镇 戌 军 开 赴 梅 城， 命 令 周 密 调 动 安 庆 全 部 兵 力 助 战 ， 清 剿 埭 口 河 。周 密 借 口 耶 律 齐 统 领 身 体 不 适 ， 亲 自 出 马 ， 士 兵 多 难 募 ， 只 带 了 两 百 骑 马 兵 来 ， 周 通 带 着 怀 宁 县 三 班 衙 役 ， 迎 接 各 级 上 司 ， 并 亲 自 参 战 ， 周 通 建 议 先 致 劝 降 书 ， 以 免 动 干 戈 ， 吴 来 贵 的 师 爷 方 中 全 受 命 草 书 一 封 ， 大 意 是 ， 埭 口 河 王 氏 弟 兄 召 集 流 民 ， 组 建 武 装 ， 曾 诛 杀 朝 庭 收 编 的 兵 马 ， 形 同 谋 反 ， 罪 在 不 敕 。 今 官 兵 云 集 ， 讨 平 反 叛 ， 趁 早 放 下 武 器 ， 举 起 白 旗 ， 驱 散 流 民 ， 安 守 本 份 ， 或 可 网 开 一 面 ， 既 往 不 咎 ， 从 轻 发 落 ， 如 若 不 然 ， 官 兵 一 到 ， 玉 石 俱 焚 。
书 信 写 成 ，周 密 为 自 己 诸 方 面 考 虑 ， 提 出 让 其 侄 周 大 瑞 送 信 ， 周 大 瑞 骑 马 来 到 水 吼 庄 ， 投 书 到 王 彦 良 帐 下 ， 王 彦 良 看 罢 书 信 ， 气 得 高 声 怒 叫 ， 要 杀 周 大 瑞 泄 怒 ， 赵 微 也 在 一 旁 推 波 助 澜 ， 弟 兄 们 就 将 周 大 瑞 绑 起 ， 押 在 庭 中 ， 孙 涛 与 吕 亮 劝 也 劝 不 住 ， 虽 有 惊 恐 ， 但 不 得 不 强 作 镇 定 ， 挺 胸 昂 首 道 ： “二 公 子 ， 两 国 交 兵 不 斩 来 使 ， 今 日 我 冒 昧 下 书 ， 一 则 上 司 差 遣 ， 不 得 不 从 ， 二 则 素 慕 公 子 宽 仁 大 度 ， 只 怕 今 日 杀 我 事 小 ， 你 们 激 我 众 志 成 诚 是 真。”王 彦 良 喝 声 “ 放 肆 ！ ” 急 令 推 出 ， 正 在 这 时 ， 外 面 有 人 大 踏 步 进 来 ， 高 声 道 ： “ 说 得 好 ！ ” 众 人 视 之 ， 乃 是 王 廷 珪 也 ， 王 廷 珪 挥 手 与 大 家 致 意 后 ， 便 对 王 彦 良 道 ： “ 二 哥 ， 周 大 公 子 所 言 甚 是 ， 我 方 无 故 遭 兵 ， 自 己 哀 兵 胜 多 ， 官 府 昏 庸 ， 残 害 忠 善 ， 为 争 闲 气 ， 对 我 动 用 刀 兵 ， 想 必 其 众 多 兵 士 不 一 定 为 虎 作 伥 ， 兵 家 最 忌 师 出 无 名 ， 师 无 名 ， 气 不 正 ， 败 数 已 定 。 但 周 大 公 子 奉 命 下 书 ， 本 属 正 常 ， 但 若 被 我 杀 ， 必 致 官 兵 同 仇 敌 忾 ， 上 下 齐 心 ， 那 时 打 起 仗 来 ， 胜 负 自 难 预 料 。 我 们 理 当 礼 送 周 大 公 子 回 程 才 是 。 ”
王 彦 良 沉 思 片 刻 ， 消 了 消 怒 气 ， 愤 愤 道 ： “ 今 日 之 事 也 就 如 此 算 了 ， 不 过 谁 敢 犯 我 ， 阵 上 擒 来 ， 定 斩 不 饶 ！ ” 王 廷 珪 笑 了 笑 ， 为 周 大 瑞 亲 解 其 缚 ， 道 ： “ 周 大 公 子 受 惊 了 ！”周 大 瑞 抱 拳 致 意 ， 道 ： “ 多 谢 三 公 子 周 全 。 ” 王 廷 珪 摆 摆 手 ， 笑 道 ： “ 理 当 如 此 ， 周 公 子 为 我 们 而 来 ， 王 某 本 当 把 酒 接 风 ， 略 尽 地 主 之 谊 ， 惜 大 军 压 境 ， 战 火 在 即 ， 今 日 你 我 帐 下 谈 笑 风 生 ， 他 日 厮 杀 阵 上 ， 令 人 触 目 惊 心 。罢 了 ， 待 我 送 周 公 子 回 程 。 ” 周 大 瑞 知 埭 口 河 决 不 屈 服 ， 多 说 无 用 ， 便 与 王廷 珪 一 道 上 马 登 程 。
二 人 放 马 奔 驰 了 三 里 路 ， 按 辔 而 行 ， 王 廷 珪 先 道 ： “ 周 公 子 ， 朝 庭 无 道 ， 乱 世 已 临 ， 想 令 叔 周 大 人 文 武 兼 备 ， 他 周 围 人 才 济 济 ， 将 来 必 能 匡 扶 乱 世 ， 济 斯 民 哪 ！ ” 周 大 瑞 抱 拳 道 ： “ 三 公 子 过 奖 了 ， 吾 叔 以 忘 命 之 徒 为 伍 ， 虽 有 勇 力 ， 但 侵 扰 百 姓 ， 曾 激 起 刘 雷 之 乱 ， 吾 甚 忧 之 。 ” 王 廷 珪 深 知 周 密 与 周 大 瑞 这 些 年 都 有 变 化 ，周 密 蹈 行 隐 迹 ， 步 踏 中 庸 ， 修 兵 演 武 ， 深 藏 不 露 ， 心 存 大 志 。 周 大 瑞 十 八 岁 初 到 锡 杖 河 时 ， 粗 旷 浮 躁 ， 但 不 久 便 显 得 深 沉 稳 重 得 多 ， 据 各 方 情 报 ，周 密 这 次 出 兵 ， 只 是 偏 师 助 战 ， 但 埭 口 河 真 正 的 劲 敌 还 是周 密 呀 ！
正 想 问 ， 周 大 瑞 又道： “ 三 公 子 ， 送 君 千 里 ， 终 有 一 别 ， 何 况 你 我 今 日 情 形 ， 公 子 可 否 听 我 一 言 ？ ” 王 廷 珪 笑 道 ： “ 请 讲 ！ ” 周 大 瑞 道 ： “ 埭 口 河 虽 是 沃 野 ， 白 云 山 虽 然 险 峻 ， 但 地 处 僻 壤 ， 人 烟 稀 少 ， 补 给 较 难 ， 孤 军 困 守 ， 只 怕 难 以 成 功 ， 况 公 子 无 故 遭 妒 ， 四 面 皆 敌 ， 更 无 前 程 。 ” 王 廷 珪 “ 哈 哈”一 笑 ， 道 ： “ 你 劝 我 早 日 归 降 ？ ” 周 大 瑞 并 不 畏 惧 ， 点 头 道 ： “ 或 避 锋 远 走 ， 归 依 令 尊 。”王 廷 珪 笑 道 ： “ 王 某 弟 兄 以 救 民 为 己 任 ， 何 必 操 心 前 程 安 危 。 惜 此 处 并 无 美 酒 ， 不 然 你 我 畅 饮 三 杯 ， 他 日 战 场 拼 命 之 时 ， 也 无 遗 憾 。 ” 周 大 瑞 慨 然 道 ： “ 三 公 子 ， 他 日 我 俩 或 阵 上 相 见 ， 何 不 约 定 刀 下 留 情 ？ ” 王 廷 珪 笑 道 ： “ 也 好 ， 王 某 与 公 子 虽 道 不 同 ， 志 不 合 ， 但 义 气 相 投 ， 阵 上 争 锋 之 时 ， 我 定 不 忘 公 子 之 言 。 ” 当 下 两 人 各 道 珍 重 ， 自 回 驻 地 。
二十七 、水吼攻守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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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 说 周 大 瑞 回 到 梅 城 ， 说 王 彦 良 撕 毁 招 降 书 ， 誓 抗 官 兵 一 事 ， 麻 格 与 吴 来 贵 听 了 ， 气 得 “ 哇 哇” 乱 叫 ， 发 誓 决 不 轻 饶 。 安 静 下 来 后 ， 麻 格 见 周 密 若 有 所 思 ， 便 道 ： “ 周 大 人 有 何 见 教 ？ ”周 密 自 经 水 吼 之 败 ， 深 知 埭 口 河 乃 自 己 心 腹 大 患 ， 但 麻 格 、 吴 来 贵 之 流 虽 不 学 无 术 ， 但 一 来 后 有 靠 山 ， 二 来 自 命 不 凡 ， 四 处 招 撞 ， 三 来 拥 兵 戴 将 ， 终 为 他 的 绊 脚 石 ， 他 只 希 望 两 败 俱 伤 ， 从 中 得 渔 人 之 利 ， 正 在 算 计 间 ， 见 麻 格 问 到 自 己 ， 拱 手 道 ： “ 大 人 ， 从 水 吼 沿 河 边 大 道 上 埭 口 河 ， 山 长 路 远 ， 崎 岖 难 行 ， 我 担 心 从 此 进 军 ， 徒 有 伤 亡 ， 劳 而 无 功 。 ” 麻 格 面 具 愠 色 ， 觉 得 是周 密 未 战 告 怯 ， 自 寻 退 路 。 吴 来 贵 也 听 出 了 话 音 ， 便 问 ： “ 那 如 何 是 好 ？ ”周 密 正 在 寻 话 搪 塞 ， 站 在 麻 格 身 边 百 夫 长 刘 一 安 道 ： “ 列 位 大 人 ， 小 人 倒 有 一 计 ， 不 知 是 否 可 行 ？ ” 麻 格 忙 问 何 计 。 刘 一 安 不 慌 不 忙 ， 伸 出 两 个 手 指 ， 道 ： “ 从 这 里 往 埭 口 河 ， 有 两 条 大 路 ， 刚 才 周 大 人 说 了 一 条 ， 还 有 一 条 ， 是 从 小 河 插 向 锡杖河， 再 经 五 庙 ， 从 侧 面 直 趋 埭 口 河 ， 要 是 我 们 大 军 从 水 吼 向 袁 家 渡 、 割 肚 进 击 ， 周 大 人 率 所 部 从 锡 杖 河 、 五 庙 侧 翼 偷 袭 ， 两 向 夹 击 ， 打 开 埭 口 河 并 非 难 事 。 ” 麻 格 ， 吴 来 贵 听 了 ， 连 声 称 妙 ， 麻 格 拍 着 刘 一 安 肩 膀 ， 说 ： “ 刘 将 军 智 勇 双 全 ， 功 成 之 后 ， 我 定 奏 请 上 司 ， 提 拔 赏 赐 你 。 ” 刘 一 安 躬 身 称 谢 ， 又 站 向 一 旁 。
周 密 心 中 叫 苦 ， 他 觉 得 这 是 刘 一 安 蓄 意 陷 害 他 ， 以 他 两 百 骑 兵 要 打 通 王 家 历 来 设 防 的 侧 线 ， 比 登 天 还 难 ， 假 若 被 包 围 、 截 击 ， 或 功 败 兵 退 ， 定 遭 非 议 ，后 果 不 堪 设 想，想 自 己 岂 是 受 人 摆 布 之 辈 。 于 是 接 口 道 ： “ 刘 将 军 之 计 甚 妙 ， 骑 兵 在 这 条 路 上 也 便 于 行 动 ， 只 锡 杖 河、 五 庙 一 线 ， 王 家 历 来 重 视 ， 不 久 前 在 此 全 歼 赵 占 元 之 军 ， 军 威 甚 壮 ， 以 我 两 百 骑 兵 从 此 处 进 军 ， 很 难 奏 效 ， 我 想 请 总 管 大 人 、掌 印 官 大 人 另 派 一 支 大 军 与 我 配 合 ， 方 保 万 无 一 失 。”周 密 的 话 深 有 道 理 ， 麻 格 与 吴 来 贵 不 得 不 同 意 ， 他 们 一 商 议 ， 以 刘 一 安 等 收 编 的 赵 占 元 溃 散 的 残 余 部 队 及 一 个 名 叫 江 英 的 百 夫 长 所 属 人 马 ， 协 同 周 密 作 战 。
自 古 兵 变 神 速 ， 而 麻 格 、 吴 来 贵 的 军 队 在 展 开 行 动 之 前 ， 一 再 拖 误 时 日 ， 给 埭 口 河 的 抵 抗 准 备 创 造 了 宝 贵 的 时 间 。 王 廷 珪 幼 读 兵 书 ， 深 知 战 在 士 气 ， 战 在 知 己 知 彼 ， 故 日 夜 操 练 人 马 ， 利 用 一 切 可 以 利 用 的 时 机 鼓 舞 弟 兄 积 极 迎 战 ， 好 在 两 河 弟 兄 多 年 来 磨 拳 擦 掌 ， 准 备 杀 敌 ， 以 建 旷 世 奇 功 ， 整 个 埭 口 河 上 下 一 心 ， 只 待 破 敌 之 机 。
另 一 方 面 ， 王 廷 珪 除 让 王 君 玉 继 续 潜 伏 安 庆 外 ， 还 抽 派 不 少 人 深 人 到 梅 城 一 带 ， 探 听 官 兵 的 行 踪 ， 掌 握 他 们 的 计 划 ， 他 们 分 兵 的 行 动 刚 展 开 ， 这 边 王 廷 珪 他 们 就 接 到 报 告 ， 经 过 考 察 再 侦 察 ， 得 到 确 认 ， 于 是 驻 守 锡 杖 河一 带 的 曹 汇 仁 、 吴 一 节 在 沙 岭 关 修 筑 栅 栏 ， 凭 险 立 堡 ， 王 彦 良 也 觉 得 此 处 为 偏 师 搅 扰 ， 不 足 多 虑 ， 只 需 严 守 ， 以 表 兄 葛 选 年 长 稳 重 ， 为 主 将 把 关 ， 其 余 的 埭 口 河 精 锐 全 力 以 赴 ， 力 图 一 举 打 垮 麻 格 的 人 马 。 孙 涛 、 马 伯 常 、 吕 亮 等 觉 得 反 叛 朝 庭 已 成 定 局 ， 不 如 乘 机 起 义 ， 召 蔡 长 勇 回 师 ， 王廷 珪 也 觉 得 可 行 ， 深 悔 没 有 早 日 作 此 决 议 ， 只 想 守 白 云 山 待 天 下 大 势 变 化 ， 眼 前 埭 口 河 面 临 包 围 之 势 ， 送 信 出 去 只 怕 艰 难 ， 一 商 量 ， 众 人 均 觉 得 天 堂 ， 汤 池 一 带 纵 有 吴 来 贵 、 麻 格 派 人 封 锁 ， 力 量 一 定 不 会 很 强 ， 可 以 突 破 。 于 是 派 赵 微 带 领 人 马 从 此 处 偷 过 ， 王 廷 珪 交 一 封 书 信 ， 让 他 们 交 给 蔡 长 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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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 说 过 了 两 日 ， 麻 格 亲 率 大 军 ， 在 梅 城 祭 旗 、 誓 师 ， 直 扑 水 吼 ， 一 路 上 ， 攻 占 了 埭 口 军 设 在 野 寨 与 水 吼 之 间 山 岭 之 上 的 各 个 小 据 点 ， 为 了 迷 惑 埭 口 河 ，周 密 也 随 军 见 阵 ， 王 彦 良 率 孙 涛 、 吕 亮 登 上 墙 堡 ， 但 见 整 个 庄 子 三 面 被 围 ， 人 喊 马 叫 ， 刀 枪 耀 目 ， 吴 来 贵 、 麻 格 各 骑 一 匹 高 头 大 马 、 耀 武 扬 威 ， 来 到 堡 前 ，周 密 挥 动 旗 帜 ， 指 挥 布 阵 ， 一 会 儿， 阵 成 半 月 形 ， 耶 律 宏 、 刘 一 安 、 周 大 瑞 三 将 压 住 阵 角 ， 周 三 瑞 、 江 英 分 立 麻 格 、 吴 来 贵 两 旁 ，周 密 、 周 通 立 马 旗 下 ， 顿 时 全 军 鸦 雀 无 声 ， 声 威 为 之 一 振 ， 江 英 受 命 纵 马 上 前 ， 大 呼 曰 ： “ 墙 上 人 听 着 ， 你 们 目 无 朝 庭 ， 纠 众 作 乱 ， 今 大 军 到 此 快 快 投 降 ， 免 遭 杀 戳 ！ ” 吕 亮 与 众 人 一 商 议 ， 也 喊 道 ： “ 你 们 是 什 么 朝 庭 官 兵 ， 不 思 练 兵 保 民 ， 无 端 加 兵 良 民 百 姓 ， 罪 大 恶 极 ， 必 遭 天 惩 ！ ” 双 方 互 相 攻 击 、 咒 骂 。周 密 提 马 上 前 ， 对 麻 格 、 吴 来 贵 拱 拱 手 ， 说 ： “ 二 位 夫 人 ， 这 样 骂 下 去 ， 又 有 何 益 ， 不 如 激 他 们 来 交 战 ， 我 们 一 涌 而 上 抢 城 堡 。 ” 二 人 点 头 称 是 ，周 密 纵 马 上 前 ， 呼 曰 ： “ 王 二 公 子 ， 今 日 战 事 已 起 ， 怎 可 退 避 。 王 二 公 子 或 战 或 降 ， 总 要 给 一 句 话 出 来 ， 怎 能 当 缩 头 乌 龟 ， 丢 人 现 眼 。 ” 王 彦 良 气 满 胸 膛 ， 高 喊 出 战 ， 孙 涛 一 把 拉 住 ， 说 现 在 敌 锐 气 正 盛 ， 不 可 上 当 。 这 时 王 廷 珪 已 登 上 城 头 ， 正 在 暗 中 观 察 ， 听 二 人 争 议 ， 便 说 ： “ 孙 师 傅 看 看 ， 敌 人 确 是 锐 气 正 盛 ， 但 他 们 布 阵 周 密 ， 也 不 是 打 算 一 战 成 功 ， 我 们 可 以 下 去 见 一 阵 ， 阵 斩 其 将 ， 挫 其 锐 气 。”孙 涛 摇 头 曰 ： “ 不 对 ， 敌 众 我 寡 ， 或 敌 人 乘 我 出 堡 ， 分 兵 抢 攻 城 堡 ， 如 何 是 好 ？ ” 王 廷 珪 笑 道 ： “ 那 倒 无 妨 ， 我 们 有 六 百 多 人 ， 我 二 哥 将 二 百 人 出 去 迎 战 ， 其 余 的 人 随 我 坚 守 。 胜 负 与 否 皆 绕 到 堡 后 进 堡 ， 只 要 行 动 迅 速 ，他 们 就 是 追 击 也 不 会 从 堡 后 跟 进 来 的 。 ” 吕 亮 点 头 道 ： “ 对 ， 他 们 如 果 冲 进 小 少 量 人 马 ， 我 们 拦 腰 截 击 ， 关 门 打 狗 。 ” 孙 涛 看 看 四 周 ， 这 个 小 城 堡 虽 然 不 大 ， 周 围 不 足 两 里 ， 修 筑 得 也 不 坚 固 ， 但 重 要 的 地 方 都 是 利 用 当 初 的 民 居 ， 墙 很 高 ， 后 面 又 是 依 山 ， 一 面 正 临 大 水 ， 攻 取 并 非 易 事 ， 况 且 王 家 不 想 固 守 此 地 ， 随 时 要 从 大 河 边 往 回 撤 ， 诱 敌 深 入， 在 水 吼 到 撞 钟的 山 路 上 将 敌 人 拖 垮 。
众 人 统 一 了 意 见 ， 决 定 依 王 廷 珪 的 布 置 ， 出 庄 迎 敌 ， 当 下 金 鼓 齐 鸣 ， 庄 门 洞 开 ， 王 彦 良 全 身 披 挂 ， 金 盔 绵 甲 ， 白 马 红 缨 ， 踏 出 庄 门 ， 左 边 是 孙 涛 、 吕 亮 、王 彦 章， 右 边 是 马 伯 常 、 葛 东 ， 女 将 马 千 娇 、 阿 苹 压 住 阵 角 ， 两 百 精 壮 骑 士 排 在 后 面 ， 人 精 神 ， 马 嘶 鸣 ， 惹 得 官 兵 这 边 暗 暗 喝 采 。 王 彦 良 当 先 出 马 ， 两 边 一 片 寂 静 ， 王 彦 良 忍 住 怒 气 ， 指 着 麻 格 、 吴 来 贵 道 ： “ 二 位 大 人 ， 家 父 身 为 大 元 之 臣 ， 忠 心 耿 耿 ， 我 等 弟 兄 安 份 守 己 ， 为 何 刀 兵 相 加 ？ ” 吴 来 贵 冷 笑 道 ： “ 好 一 个 安 份 守 己 ， 我 问 你 为 何 消 灭 朝 庭 收 编 的 赵 占 元 之 军 ， 为 何 领 兵 布 阵 来 此 抵 抗 官 兵 。 ” 王 彦 良 战 马 “ 咴 咴 " 直 叫 ， 后 蹄 直 跳 ， 他 抖 缰 镇 住 战 马 ， 高 声 道 ： “ 好 一 个 朝 庭 命 官 ， 我 等 为 民 除 害 ， 扫 除 赵 占 元 一 匪 帮 ， 你 不 提 嘉 奖 ， 还 要 责 问 ， 不 知 是 何 居 心 ， 今 日 领 兵 拒 抗 ， 乃 是 官 逼 民 反 ， 难 道 要 我 们 放 下 刀 枪 ， 任 人 宰 割 ？ ”
麻 格 听 了 ， 脸 色 发 青 ， 再 也 不 耐 烦 两 人 斗 嘴 ， 一 抢 马 刀 ， 高 声 叫 道 ： “ 谁 与 我 擒 拿 此 反 贼 ？ ” 官 兵 这 边 虽 然 人 多 ， 但 许 多 人 知 道 王 彦 良 之 神 勇 ， 哪 敢 上 前 ， 有 两 个 百 夫 长 周 文 深 、 朱 安 廷 想 建 头 功 ， 拍 马 舞 枪 ， 怪 叫 着 往 上冲 ， 吕 亮 喊 一 声 “ 二 公 子 退 下 ！ ” 自 己 与 葛 东 打 马 冲 上 来 ， 与 敌 厮 杀 。 周 文 深 、 朱 安 廷 哪 是 对 手 ， 一 交 手 ， 只 有 招 架 之 功 ， 没 有 还 手 之 力 ， 官 兵 阵 上 又 有 两 个 蒙 古 人 百 夫 长 冲 上 来 助 战 。 王 彦章、孙 涛也 冲 了 上 去 ， 麻 格 见 状 ， 想 倚 多 为 胜 ， 又 让 周 大 瑞 、 周 三 畏 出 马 ， 王 彦 章刀 枪 不 入， 力 敌 二 将 毫 不 惧 色 ， 吴 来 贵 又 催 人 出 马 ， 暗 召 耶 律 宏 让 他 乘 埭 口 河 方 面 有 失 ， 就 挥 兵 抢 庄 。
这 时 阵 上 混 战 已 见 分 晓 ， 吕 亮 、 葛 东 已 阵 斩 周 文 深 、 朱 安 廷 ， 接 着 新 上 来 军 官 厮 杀 ， 两 个 蒙 古 百 夫 长 被 王 彦 章 枪 挑 下 马 ， 周 大 瑞 、 周 三 瑞 虽 勇 也 不 敢 再 战 ， 拔 马 往 回 跑 。 吴 来 贵 见 状 ， 忙 令 鸣 金 收 军 ， 王 彦 良 准 备 乘 胜 冲 杀 ， 孙 涛 以 为 敌 之 锐 气 已 挫 ， 自 己 人 少 ， 不 能 混 战 ， 一 商 量 ， 也 就 指 挥 布 阵 的 弟 兄 徐 徐 后 撤 ， 退 人 庄 中 。
却 说 官 兵 后 退 不 止 ， 一 直 到 苗 儿 岭 上 才 止 住 阵 角 ， 吴 来 贵 下 令 扎 寨 安 营 ， 强 占了 岭 上 几 户 猎 户 住 房 ， 与 一 些 百 姓 发 生 争 斗 ， 至 深 夜 才 安 静 下 来 ，周 密 献 计 乘 夜 色 掩 护 ， 杀 个 回 马 枪 ， 如 能 打 开 水 吼 大 寨 更 好 ， 不 能 ， 则 可 掩 护 人 从 小 河 偷 袭 锡 杖 河。 吴 来 贵 觉 得 士 兵 本 就 无 能 ， 加 上 疲 劳 不 堪 ， 也 就 算 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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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密 狡 诈 异 常 ， 既 不 想 替 人 作 媒 ， 又 要 显 示 自 己 真 心 为 朝 廷 卖 力 ， 当 晚 自 做 主 张 ， 带 领 自 带 的 人 马 衔 环 裹 蹄 ， 去 偷 袭 水 吼 。这 支 队 伍 训 练 有 素 ， 不 知 不 觉 ， 就 摸 到 了 水 吼 庄 外 ， 只 见 庄 内 漆 黑 一 片 ， 寂 静 无 声 ， 顿 时 心 中 嘀 咕 ， 不 知 是 庄 内 诱 兵 之 计 ， 还 是 被 胜 利 冲 昏 了 头 脑 ， 蒙 头 睡 觉 ， 不 敢 前 进 。 周 三 瑞 深 为 不 满 ， 慨 然 道 ： “ 叔 父 ， 到 了 这 里 ， 为 何 反 不 前 进 ， 待 我 带 人 摸 进 去 ， 夺 下 庄 门 ， 你 们 好 冲 进 去 。”周 密 微 微 一 笑 ， 道 ： “ 贤 侄 莫 急 ， 我 自 有 妙 计 。 ” 说 罢 ， 就 让 周 大 瑞 领 一 部 分 人 插 向 庄 外 河 中 ， 这 边 佯 攻 ， 那 边 偷 袭 ， 周 大 瑞 他 们 一 走 ，周 密 下 令 呐 喊 攻 击 ， 喊 声 刚 起 ， 庄 上 顿 时 树 起 了 无 数 的 灯 笼 、 火 把 ， 一 刻 功 夫 ， 就 见 水 吼 庄 象 一 条 火 龙 回 绕 ， 气 象 升 腾 ， 周 大 瑞 一 声 长 叹 ， 下 令 停 止 前 进 ， 向 中 间 靠 拢 ，周 密 与 陈 钱 波 相 视 一 笑 ， 下 令 追 快 回 转 ， 退 到 驻 地 。
周 密 回 来 ， 向 麻 格 、 吴 来 贵 汇 报 了 偷 袭 的 经 过 ， 麻 格 、 吴 来 贵 对 他 十 分 嘉 赏 ， 又 对 水 吼 的 严 密 防 御 十 分 忧 虑 。周 密 笑 笑 说 ： “两 位 大 人 ， 不 必 过 虑 ， 水 吼 庄 修 筑 得 十 分 粗 糙 ， 要 是 春 夏 来 临 、 雨 水 季 节 ， 庄 墙 不 攻 自 破 。 墙 里 防 御 其 实 一 定 十 分 不 便 ， 我 们 鼓 起 士 气 ， 奋 力 攻 打 ， 多 置 云 梯 、 弓 箭 ， 一 举 成 功 。” 众 人 都 叫 好 。
过 了 一 日 ， 官 兵 因 准 备 攻 庄 ， 没 有 动 静 。 王 廷 珪 以 为 是 官 兵 从 小 路 抄 袭 ， 亲 往 锡杖 河 ， 检 查 了 沙 岭 关 修 筑 的 防 御 之 事 和 警 戒 情 况 ， 警 戒 线 放 了 几 里 ， 应 该 没 有 问 题 ， 但 防 御 的 栅 栏 都 修 得 很 简 单 ， 葛 选 说 ： “ 这 里 易 守 难 攻 ， 大 兵 攻 打 ， 等 于 自 耗 自 损 ， 我 闭 关 固 守 ， 其 奈 我 何 ？ 若 小 股 人 马 偷 袭 ， 我 开 关 出 击 ， 居 高 临 下 ， 定 可 叫 他 们 有 来 无 回 。 ” 王廷 珪 见 他 说 得 轻 巧 ， 深 感 忧 虑 道 ： “ 表 哥 可 知 当 年 三 国 马 谡 失 衔 亭 之 事 乎 ， 马 谡 刚 愎 自 用 ， 傲 慢 轻 敌 ， 致 有 衔 亭 之 败 ， 你 可 不 能 大 意 啊 ？ ” 葛 选 笑 了 笑 ， “ 三 弟 多 虑 了 ， 马 谡 弃 关 隘 ， 而 守 孤 山 ， 水 道 被 截 ， 不 战 自 乱 ， 我 们 这 里 四 面 山 险 ， 无 法 攀 越 ， 我 占 据 此 处 唯 一 通 路 ， 粮 水 充 足 ， 战 守 自 如 ， 有 何 惧 哉 ？ ” 王 廷 珪 看 大 表 兄 一 副 大 掌 柜 的 温 慈 之 容 ， 心 也 放 下 了 一 半 ， 只 嘱 道 ： “ 表 兄 只 宜 坚 守 ， 万 万 不 可 出 战 ， 我 们 已 听 人 说 过 ，周 密 想 从 这 里 偷 袭 埭 口 河 ， 他 迟 迟 不 动 ， 随 麻 格 一 道 出 阵 ， 是 想 麻 痹 我 们 ， 此 人 狡 猾 多 端 ， 手 下 多 亡 命 之 徒 ， 又 训 练 有 素 ， 你 千 万 要 小 心 才 是 ！ ”
葛 选 点 头 应 道 ： “ 一 定 不 负 重 托 。”
王 廷 珪 说 ： “ 只 要 把 周 密 他 们 滞 留 在 锡 杖 河 ， 然 后 聚 歼 ， 定 叫 他 插 翅 难 飞 。 ” 葛 选 再 应 “ 知 道 ”， 送 王 廷 珪 回 转 ， 王 廷 珪 上 佛 子 山 ， 从 五 庙 往 回 走 ， 来 到 消 灭 赵 占 元 的 战 场 ， 想 起 当 年 守 锡 杖 河 、 七 丈 河 时 ， 大 表 哥 几 次 要 求 出 战 ， 要 不 顾 一 切 消 灭 赵 占 元 的 事 ， 突 然 对 大 表 哥 不 放 心 起 来 ， 孙 涛 一 再 说 葛 选 是 一 个 理 财 能 手 ， 到 埭 口 河 之 后 ， 组 织 人 在 安 庆 、 源 潭 一 起 开 商 店 、 钱 庄 ， 获 利 颇 丰 ， 自 己 开 白 云 山 不 久 ， 葛 选 也 上 了 山 ， 说 除 了 寨 下 、 寨 上 的 北 关 ， 南 峰 饮 马 塘 一 带 可 以 改 旱 地 为 水 田 ， 若 潜 伏 几 百 人 ， 足 可 做 到 粮 食 自 给 ， 现 在 看 来 都 有 了 成 效 ， 可 看 得 出 在 军 事 上 ， 葛 选 并 非 可 以 独 挡 一 面 ， 王 彦 良 不 了 解 这 一 点 ， 这 安 排 是 错 误 的 。 想 到 这 里 ， 王 廷 珪 有 些 着 急 ， 打 马 就 往 回 走 。 但 想 到 表 兄 那 么 信 心 十 足 ， 情 绪 高 涨 ， 此 时 回 去 换 人 大 为 不 妥 ， 况 且 以 沙 岭 关 之 险 挡 周 密 几 百 偏 师 并 非 难 事 ， 他 也 放 了 心 ， 再 往 前 走 ， 到 了 大 宋 坳 ， 这 里 已 设 了 一 个 小 关 隘 ， 派 了 一 个 叫 周 玉 的 小 头 目 带 着 十 多 名 弟 兄 驻 守 ， 周 玉 出 来 参 见 了 王 廷 珪 ， 交 谈 了 一 些 情 况 ， 王 廷 珪 觉 得 五 庙 驻 地 的 弟 兄 已 全 部 加 到 沙 岭 关 ， 这 里 人 也 抽 走 了 ， 这 一 线 过 于 空 虚 。 回 到 埭 口 河 ， 就 让 储 岚 、 毛 三 五 、 毛 三 七 带 一 些 留 在 埭 口 河 的 弟 兄 及 愿 意 助 战 的 流 民 到 大 宋 坳 增 修 栅 栏 障 碍 ， 并 且 随 时 增 援 锡 杖 河 ， 储 岚 等 认 为 置 他 们 于 安 闲 之 地 ， 很 不 愿 意 。 毛 三 七 道 ：“三 公 子 ， 当 年 第 一 次 上 白 云 山 就 是 你 我 ， 今 日 弟 兄 们 都 在 前 线 迎 敌 ， 你 先 让 我 们 守 家 ， 又 让 我 们 去 坳 口 休 闲 ， 难 道 我 们 就 这 么 不 中 用 ？” 王 廷 珪 抓 着 他 的 手 ， 十 分 激 动 地 道 ： “ 徐 兄 、 二 位 毛 兄 ， 值 此 埭 口 河 首 迎 大 敌 ， 不 败 也 要 脱 层 皮 ， 怎 么 不 用 各 位 之 力 ？你 们 千 万 不 要 以 为 挂 鼓 岭 上 无 所 谓 ， 那 里 进 可 增 援 锡 杖 河 ， 退 可 挡 住 偷 袭 我 们 腹 地 之 敌 ， 现 在 你 们 一 走 ， 埭 口 空 虚 ， 多 多 借 重 之 处 我 就 不 说 了 ， 拜 托 拜 托 。 ”
储 岚 、 二 毛 欢 喜 着 带 人 而 去 。
王 廷 珪 回 到 白 云 山 ， 妻 子 罗 敷 带 人 出 来 迎 接 ， 王 廷 珪先 不 进 屋 ， 便 问 道 ： “ 妹 妹 ， 白 云 山 虽 险 ， 但 几 处 直 通 下 许 、 响 肠 ， 警 戒 的 事 可 安 排 得 好 么 。 ” 罗 敷 俏 皮 地 笑 道 ： “ 三 哥 放 心 ， 虽 然 敌 兵 未 进 驻 响 肠 ， 但 我 就 当 他 们 在 那 里 ， 对 我 们 虎 视 眈 眈 一 样 。 ” 回 到 房 中 ， 天 色 已 晚 ， 丫 鬟 进 来 点 上 灯 ， 又 说 已 在 备 饭 ， 罗 敷 亲 自 为 丈 夫 倒 上 茶 ， 又 倒 水 让 他 洗 去 一 天 的 征 尘 ， 又 叫 人 为 丈 夫 喂 马 ， 王 廷 珪 洗 过 手 脸 ， 就 把 水 吼 庄 战 事 向 妻 子 说 了 说 ， 罗 敷 也 不 时 提 问 一 些 细 节 ， 便 出 去 检 查 指 导 警 戒 的 情 况 。 回 来 时 ， 饭 已 端 了 上 来 ， 吃 过 饭 ， 罗 敷 站 起 来 ， 道 ： “ 三 哥 ， 前 线 紧 急 ， 我 让 人 打 亮 为 你 送 行 吧 。 ” 王 廷 珪 说 声 “ 不 用 ！ ” 一 双 大 手 握 住 妻 子 纤 纤 玉 手 ， 两 人 默 默 对 望 了 一 阵 ， 几 乎 同 时 脱 口 而 出 ： “ 保 重 ！ ” 王 廷 珪 言 罢 ， 转 身 出 门 ， 接 过 丫鬟 准 备 好 的 马 灯 ， 骑 上 马 ， 慢 慢 下 山 ， 又 在 袁 家 渡 检 查 了 少 量 警 戒 弟 兄 的 情 况 ， 然 后 扬 鞭 疾 行 ， 午 夜 时 分 ， 赶 到 了 水 吼 庄 。
王 廷 珪 来 到 水 吼 庄 ， 天 已 麻 亮，下 了 马 ， 就 绕 围 墙 细 细 查 看 ， 这 墙 都 是 单 砖 砌 成 ， 里 面 用 土 填 了 两 尽 高 ， 便 于 站 立 防 御 ， 墙 高 也 只 有 四 五 尺 高 ， 弟 兄 们 每 隔 几 尺 路 就 站 着 一 个 ， 虽 然 一 个 个 精 神 饱 满 ， 斗 志 很 高 ， 在 早 春 的 夜 露 还 是 让 人 寒 冷 、 发 抖 ， 偶 尔 还 传 来 一 些 人 的 压 抑 的 、 轻 微 的 咳 嗽 声 。 王 廷 珪 逐 个 看 望 了 守 夜 的 弟 兄 ， 并 与 他 们 热 情 地 交 谈 着 ， 走 到 东 间 ， 这 里 面 临 开 阔 地 ， 也 面 临 白 沙 湾 、 野 寨 ， 守 卫 的 人 比 另 外 的 要 多 、 要 紧 ， 孙 涛 守 在 这 里 ， 握 戈 待 昼 ， 见 王 廷 珪 来 了 怜 爱 地 打 招 呼 ， 王 廷 珪 简 要 地 把 一 天 看 见 的 、 自 己 做 的 事 说 了 说 ， 孙 涛 点 头 赞 许 ， 王 廷 珪 就 让 孙 涛 回 去 休 息 ， 自 己 守 卫 ， 但 孙 涛 坚 持 说 自 己 年 岁 大 了 ， 睡 不 着 ， 王 廷 珪 说 不 过 他 ， 继 续 往 前 走 。
来 到 临 河 边 ， 不 见 一 点 动 静 ， 也 没 有 一 个 人 影 。 王 廷 珪 十 分 奇 怪 ， 这 里 河 水 “ 哗 哗 ” 响 ， 河 床 曲 折 ， 杨 树 杂 生 ， 是 防 守 的 薄 弱 环 节 ， 怎 可 这 么 弃 之 不 问 ， 正 要 喊 人 ， 突 然 想 起 这 一 段 是 千 娇 姑 娘 与 阿 苹 抢 着 防 守 的 ， 她 们 俩 不 会 随 便 掉 以 轻 心 ， 当 下 笑 一 笑 ， 朝 黑 墙 角 喊 道 ： “ 是 马 姑 娘 还 是 阿 苹 ！ ” 墙 角 一 个 娇 美 的 身 影 跳 了 出 来 ， 正 是 马 千 娇 ， 马 千 娇 叫 了 “ 三 公 子 ”， 不 好 意 思 地 笑 了 笑 ， 王 廷 珪 关 切 地 问 ： “ 马 姑 娘 ， 冷 吧 ！ ” 马 千 娇 直 了 直 身 子 ， 劲 抖 抖 地 说 ： “ 不 冷 ！ ” 王廷 珪 笑 笑 说 ： “ 让 你 山 遥 路 远 的 来 这 里 跟 我 们 吃 苦 ， 真 是 难 为 你 了 。 ” 马 千 娇 腼 腆 一 笑 ， 道 ： “ 公 子 莫 客 气 。 为 了 你 ， 我 愿 意 出 生 人 死 、 血 洒 沙 场 。 ” 王 廷 珪十 分 感 动 ， 无 意 识 地 双 手 拍 在 马 千 娇 的 双 肩 上 ， 深 情 地 说 ： “ 谢 谢 你 ！ ” 马 千 娇 也 不 避 让 ， 只 是 羞 涩 地 低 下 头 ， 一 双 手 相 互 绞 着 不 知 往 哪 里 搁 。 王 廷 珪 突 然 觉 得 心 中 翻 腾 着 一 种 醉 人 的 感 情 ， 为 这 尚 寒 的 春 夜 、 为 眼 前 这 个 忠 于 自 己 的 娇 美 的 姑 娘 ， 这 感 情 来 得 这 么 自 然 、 甜 蜜 、 迷 人 ， 不 过 只 有 那 么 一 瞬 ， 王 廷 珪 就 从 这 感 情 中 解 脱 出 来 ， 他 抽 回 手 ， 柔 声 说 ： “ 对 不 起 ， 马 姑 娘 ， 我 生 一 堆 火 为 你 烤 烤 吧 ！ ” 马 千 娇 摆 摆 手 ， 说 ： “ 不 用 了 ， 外 面 河 边 还 有 弟 兄 们 在 那 里 呢 ！ ” 王 廷 珪 “ 哦 ” 了 一 声 ， 就 说 ： “ 那 你 去 休 息 吧 ， 我 在 这守 着 。 ” 马 千 娇 连 声 说 不 用 ， 说 一 会 儿阿 苹 会 来 替 她 ， 王 廷 珪只 得 往 回 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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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天 上 午 ， 麻 格 带 领 全 部 人 马 ， 再 次 来 到 庄 外 ， 他 们 扛 了 不 少 梯 子 、 撞 木 ， 一 开 始 就 向 庄 墙 开 来 ， 准 备 抢 庄 ， 麻 格 、 吴 来 贵 等 在 后 面 督 阵 ， 高 喊 立 功 重 重 有 奖 ， 一 些 偏 裨 之 将 带 着 兵 士 操 刀 挟 盾 往 前 冲 ， 王 彦 良 命 令 弟 兄 不 要 轻 易 射 箭 ， 等 敌 人 靠 近 了 总 有 盾 挡 不 住 的 地 方 ， 瞄 住 了 一 箭 射 伤 一 个 。 于 是 ， 每 排 箭 射 出 动 总 有 一 些 官 兵 翻 倒 ， 常 言 道 ： 重 赏 之 下 必 有 勇 夫 。 官 兵 出 动 前 ， 麻 格 一 再 许 以 重 奖 ， 当 下 不 少 贪 功 之 人 奋 力 冲 倒 了 墙 边 ， 架 梯 子 爬 墙 ， 也 有 的 抬 着 大 圆 木 撞 门 ， 形 势 一 时 紧 张 了 起 来 ， 十 分 危 急 ， 王 彦 良 急 令 快 投 块 石 ， 用 长 矛 猛 刺 爬 上 来 的 敌 人 ， 许 多 官 兵 惨 叫 着 滚 下 去 ， 墙 下 官 兵 也 射 箭 掩 护 ， 墙 内 时 有 人 被 射 伤 ， 战 了 半 个 时 辰 ， 敌 人 死 命 不 退 ， 许 多 官 兵 看 到 守 卫 河 边 的 两 名 小 女 将 ，纷 纷 往 那 里 涌 ， 眼 看 支 持 不 住 了 ， 王 廷 珪 找 到 正 在 奋 力 拼 斗 的 王 彦 良 ， 王 彦 良 见 三 弟 来 了 ， 忙 说 ： “ 敌 攻 我 守 ， 旺 气 在 他 ， 我 带 人 杀 出 去 吧 ！ ” 王 廷 珪 道 ： “ 我 正 有 此 意 ， 北 边 敌 人 少 ， 我 们 从 北 门 杀 出 ， 卷 向 东 门 。 ”
当 下 王 彦 良 、 王廷 珪 、 王 彦 章 与 北 门 吕 亮 百 多 人 及 两 百 预 备 骑 兵 打 开 北 门 呼 啸 而 出 ， 北 门 本 是 牵 制 的 人 马 ， 不 过 百 人 ， 见 之 谁 人 敢 当 ， 掉 头 向东 门 跑 ， 王 彦 良 骑 兵 追 上 去 ， 切 菜 一 般 杀 得 他 们 人 头 乱 滚 ， 剩 下 的 鬼 哭 狼 嚎 到 了 东 门 ， 打 乱 了 东 门 的 阵 脚 ， 后 面 跟 着 杀 声 震 天 ， 刀 光 闪 闪 ， 王 彦 章 一马 当 先，铁 杆 长 矛 上 下 翻 飞 ， 当 者 死 伤 一 片 ， 官 兵 哪 里 见 过 这 阵 势 ， 顷 刻 一 片 混 乱 ， 直 往 庄 外 逃 跑 ， 攻 打 河 边 南 门 的 人 见 此 ， 哪 敢 恋 战 ， 就 从 河 滩 上 往 下 跑 。 马 千 娇 、 阿 苹 见 了 ， 急 忙 打 开 栅 栏 追 歼 逃 敌 。
官 兵 跑 了 一 程 ，周 密 带 领 他 的 人 马 将 他 们 准 备 好 的 木 梯 架 起 来 ， 阻 挡 王 彦 良 骑 兵 ， 一 面 到 处 高 喊 射 箭 ， 没 头 苍 蝇 一 般 的 官 兵 见 后 面 有周 密 、 周 通 的 人 阻 挡 ， 也 慢 慢 稳 住 了 阵 脚 ， 纷 纷 向 后 射 箭 ， 麻 格 见 周 密 如 此 临 危 不 乱 ， 挽 救 了 局 势 ， 不 觉 欣 喜 异 常 ， 当 下 传 令 高 呼 不 许 后 撤 ， 违 者 立 斩 ， 并 亲 自 斩 了 几 个 还 在 后 跑 的 士 兵 ， 于 是 所 有 士 兵 都 掉 过 头 射 箭 ， 王 彦 良 见 此 ， 只 得 愤 愤 带 队 伍 往 回 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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