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三十七）
五 十 、戊 己 庄 起 兵1
回 到 庄 上 ， 戊 已 庄 俨 然 成 了 一 个 兵 营 ， 各 庄 主 兵 按 四 方 驻 扎 警 戒 守 庄 。 戊 已 庄 本 庄 兵 伏 兵 庄 外 林 中 ， 加 强 戒 备 。 众 庄 主 、 各 将 齐 集 戊 已 庄 中 心 大 厅 ， 宣 布 起 义 ， 推 举 领 袖 。 这 领 袖 的 名 份 非 同 一 般 ， 此 人 必 须 众 人 仰 慕 ， 恢 宏 大 度 ， 高 瞻 远 瞩 ， 有 才 有 略 ， 还 要 有 德 有 福 。 李 云 龙 先 与 各 庄 主 推 让 一 番 ， 然 后 李 至 深 直 接 提 出 王 廷 珪 堪 当 此 任 ， 众 人 一 齐 叫 好 ， 其 实 他 也 是 事 实 上 的 领 袖 了 ， 但 王 廷 珪 坚 决 反 对 ， 他 站 起 来 四 面 拱 手 高 声 道 ：“ 各 位 英 雄 ， 我 等 树 雄 心 ， 颠 覆 大 元 ， 救 民 于 水 火 ， 天 庇 地 佑 ， 万 古 伟 业 ， 谋 事 在 人 ， 成 事 在 天 ， 戊 已 庄 正 合 中 央 ， 统 辖 四 方 之 士 ， 元 鞑 子 乃 化 外 之 人 ， 我 等 是 黄 帝 子 孙 ， 正 该 尊 崇 黄 帝 士 德 。 戊 已 庄 李 庄 主 是 李 唐 之 后 ， 世 代 官 宦 之 家 ， 诗 书 传 家 ， 礼 义 行 世 ， 仁 德 待 人 ， 四 方 拥 戴 ， 且 生 得 天 庭 饱 满 ， 地 阁 方 圆 ， 不 怒 自 威 ， 不 笑 自 慈 ， 正 可 立 主 。”
李 云 龙 不 待 王 廷 珪 说 完 ， 站 起 来 打 断 他 的 话 头 ， 道 ：“ 贤 侄 何 必 过 谦 ， 你 幼 有 凌 云 壮 志 ， 十 七 岁 平 白 云 山 ， 开 埭 口 河 ， 转 战 南 北 ， 立 下 多 少 不 世 之 功 ， 有 你 逢 凶 化 吉 ， 无 你 诸 事 必 休 ， 且 你 文 韬 武 略 ， 无 人 能 及 ， 文 学 武 功 共 济 ， 必 无 上 天 不 佑 之 理 。” 王 廷 珪 被 众 人 推 上 正 中 座 椅 ， 不 待 谦 让 ，立 刻 参 拜 ，王 廷 珪 不 好 再 让 ，谦 虚 勉 励 了一番 ，又 叹 道 ：“ 其 实 ， 今 日 苏 州 起 兵 ， 王 某 犯 了 一 件 大 错 ， 留 下 特 大 后 患 。 我 也 曾 想 到 过 ， 有 左 大 人 弃 暗 投 明 ， 助 我 起 义 ， 本 可 以 让 他 寻 借 口 ， 宴 请 苏 州 军 政 、 官 员 名 流 ， 再 一 网 打 尽 ， 只 因 为 不 忍 行 事 阴 险 ， 又 怕 出 了 变 故 ， 不 敢 用 此 险 计 、 妙 计 ， 苏 州 官 兵 实 力 尚 存 ， 只 怕 将 来 恶 战 迭 起 ， 我 们 南 移 计 划 不 敢 实 施 。”
雷 岳 道 ： “ 主 公 不 心 过 谦 ， 以 我 等 千 余 庄 丁 打 垮 苏 州 追 兵 ， 此 属 殊 功 ， 可 谓 旗 开 得 胜 ， 主 公 之 福 不 可 度 量 。 ”
王 廷 珪 继 续 道 ：“ 戊 已 庄 周 围 五 七 里 ， 墙 堵 坚 固 ， 可 以 防 守 ， 先 请 各 位 庄 主 挑 选 适 当 人 选 到 城 里 城 边 ， 打 探 消 息 ， 若 苏 州 一 时 无 力 打 我 ， 我 军 即 刻 南 撤 ， 以 求 发 展 。” 各 庄 主 让 助 手 分 头 派 人 去 了 。
王 廷 珪 先 叫 白 秀 文 打 开 功 劳 薄 ， 记 下 各 位 将 士 之 功 ， 又 将 军 队 做 了 一 番 整 编 ， 金 世 鹏 、 曹 明 、 统 西 营 ， 史 一 民 、 李 如 实 协 助 雷 岳 统 东 营 ， 刘 南 玉 、 李 世 雄 、 何 渊 龙 统 南 营 ， 水 多 娇 当 北 方 要 塞 ， 请 求 另 选 主 将 ， 就 以 李 至 深 为 主 将 ， 王 君 玉 、 郑 萦 阳 、 水 多 娇 为 副 将 ， 左 田 龙 、 余 春 风 、 李 如 实 统 领 中 营 ， 左 廷 玉 、 李 云 龙 为 营 中 左 右 总 管 ， 地 位 相 当 副 帅 ， 李 庚 祖 为 中 军 ， 白 秀 文 、 崔 文 为 书 记 官 ， 撰 写 告 示 ， 严 明 军 纪 ， 号 令 全 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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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日 ， 四 乡 百 姓 丁 壮 渐 有 进 庄 投 军 ， 王 廷 珪 十 分 高 兴 ， 亲 自 与 左 廷 玉 、 李 云 龙 安 抚 百 姓 ， 检 查 防 务 。 回 来 后 ， 李 云 龙 道 ：“ 我 军 士 气 高 涨 ， 深 得 人 心 ， 我 看 不 必 南 撤 ， 可 以 在 此 站 稳 脚 跟 。” 王 廷 珪 摇 摇 头 ， 道 ： “ 我 们 起 兵 ， 乃 是 五 庄 倾 庄 之 众 ， 父 子 弟 兄 皆 投 入 我 军 ， 若 要 撤 去 ， 父 老 子 女 无 不 跟 随 ， 尤 如 当 年 刘 备 兵 败 当 阳 时 一 般 ， 所 以 我 冒 险 守 庄 ， 其 实 这 是 下 下 之 策 ， 若 苏 州 一 时 无 力 出 兵 攻 我 ， 我 们 当 连 夜 拔 走 ， 当 不 能 留 恋 。” 想 了 想 ， 又 道 ：“ 后 营 供 应 饭 食 ， 已 派 崔 先 生 、 世 婶 安 排 ， 只 怕 人 多 ， 头 绪 乱 ， 必 须 多 派 得 力 人 手 。”
李 云 龙 道 ：“ 各 营 选 出 十 多 人 成 立 后 营 ， 以 李 如 实 、 崔 文 领 后 营 ， 如 何 ？” 王 廷 珪道 ：” 也 好 。” 李 云 龙 安 排 去 了 。
王 廷 珪 一 时 无 事 ， 信 步 来 到 后 花 园 ， 看 看 营 中 安 排 ， 后 花 园 一 片 忙 碌 ， 五 庄 妇 女 、 老 人 分 成 五 处 ， 垒 砌 锅 灶 ， 准 备 柴 薪 ， 崔 文 在 中 间 跑 来 跑 去 。 王 廷 珪 生 怕 打 搅 了 众 人 ， 想 等 李 云 龙 的 安 排 实 施 后 再 来 查 看 ， 却 被 一 个 人 叫 住 了 。
“ 三 哥 。” 李 凤 君 与 几 个 丫 环 也 在 那 里 忙 碌 ， 凤 君 杏 眼 红 腮 ， 青 春 洋 溢。 王 廷 珪 心 疼 地 走 到 她 身 边 ， 柔 声 说 ：“ 世 妹 ， 难 为 你 了 。” 凤 君 抿 嘴 一 笑 ， 道：“ 三 哥 ， 我 是 准 备 练 武 的 ， 身 子 越 练 越 结 实 ， 不 碍 事 的 。”
王 廷 珪 十 分 感 动 道 ：“ 若 我 们 能 成 大 业 ， 酬 壮 志 ， 定 不 忘 妹 妹 的 功 劳 。” 小 丫 环 阿 弦 调 皮 道 ：“ 三公 子 当 了 皇 帝 ， 就 封 我 们 小 姐 做 皇 后 吧 。” 周 围 众 人 哈 哈 大 笑 起 来 ， 凤 君 并 不 骂 她 ， 只 把 头 别 向 一 边 ， 双 手 握 面 ， 脸 红 到 了 耳 跟 ， 王 廷 珪 十 分 尴 尬 ， 对 阿 弦 道 ：“ 不 要 胡 说 八 道 ， 扰 乱 军 心 。” 这 时 李 云 龙 、 李 如 实 已 带 人 来 了 ， 王 廷 珪 乘 机 回 到 前 厅 。
过 午 不 久 ， 打 探 的 庄 兵有 人 回 来 了 ， 说 城 中 纷 传 行 省 总 管 阿 也 吉 已 将 叔 颜 抓 住 正 法 ， 控 制 了 南 营 。 西 营 溃 兵 已 陆 续 收 集 ， 在 校 场 检 阅 。 又 有 报 说 阿 也 吉 打 出 卑 鄙 的 口 号 ， 戊 已 五 庄 美 女 成 群 ， 打 下 戊 已 庄 有 功 的 分 一 个 美 女 ， 看 来 官 兵 乌 合 之 师 ， 竟 也 不 敢 让 戊 已 庄 坐 大 ， 卧 塌 之 侧 ， 不 敢 让 他 人 酣 睡 。
王 廷 珪 也 知 阿 也 吉 这 个 老 对 手 的 阴 险 奸 诈 。 看 来 一 场 旷 日 持 久 的 恶 战 就 在 眼 前 。 遂 与 李 云 龙 、 左 延 玉 商 议 ， 将 后 营 再 行 扩 大 ， 分 成 西 营 ， 一 营 管 粮 草 、 伙 食 ， 一 营 招 集 铁 匠 、 木 匠 赶 制 守 庄 器 械 、 兵 器 、 箭 矢 ， 好 在 这 些 事 原 来 就 有 安 排 ，且 初 具 规 模 ， 当 天 就 轰 轰 烈 烈 地 干 了 起 来 。
阿 也 吉 确 实 是 王 廷 平 生 宿 敌 ， 当 年 远 征 舒 州 ， 兵 败 将 亡 ， 思 想 报 仇 ， 得 知 今 日 反 出 苏 州 的 还 是 当 年 的 王 廷 珪 ， 并 以 千 余 庄 兵 打 垮 自 己 几 千 军 马 。他 们 武 将 出 身 ， 累 经 沙 场 ， 临 乱 不 慌 ， 他 们 连 夜 集 合 兵 马 ， 第 二 日 收 集 西 营 溃 兵 ， 召 集 都 泽 、 海 乐 、 高 辛 等 各 营 主 将 开 会 商 议 。 阿 也 吉 一 再 强 调 张 士 城 已 打 到 身 边 ， 突 然 心 窝 又 被 人 捅 了 一 刀 ， 这 心 腹 之 患 不 除 ， 苏 州 必 然 不 保 ， 为 了 震 撼 人 心 ， 他 决 定 出 倾 城 之 兵 ， 一 举 扫 下 戊 己 庄 。
探 马 不 断 回 报 军 情 ， 但 下 午 酉 时 ， 苏 州 城 门 就 关 闭 了 ， 几 个 混 进 城 内 的 探 子 都 没 有 归 来 ， 王 廷 珪 一 面 督 促 全 体 将 士 、百 姓 加 修 庄 墙 ， 一 面 与 左 廷 玉 、 李 云 龙 商 议 军 情 ， 提 出 对 策 。 左 廷 玉 忧 虑 道 ：“ 主 公 ， 我 军 民 众 三 千 余 人 ， 能 战 之 士 不 足 一 半 ， 困 守 如 此 小 村 庄 ， 倘 阿 也 吉 起 兵 围 我 戊 已 庄 ， 无 异 汪 洋 之 上 孤 舟 ， 风 雨 飘 摇 吗 ？” 李 云 龙 说 ：“ 戊 已 庄 地 势 较 高 ， 后 有 山 岗 丘 陵 ， 围 墙 周 围 四 五 里 ， 粮 草 、 水 源 均 足 ， 守 上 两 个 月 ， 不 成 问 题 。”
王 廷 珪 沉 思 不 语 ， 左 、 李 二 人 还 继 续 讨 论 ， 争 辨 ， 看 看 王 廷 珪 神 情 ， 不 觉 停 下 来 ，问 他 有 何 看 法 ， 王 廷 珪 便 问 左 廷 玉 道 ：“ 左 大 人 有 何 妙 计 ？” 左 廷 玉 道 ：“ 我 有 一 计 ， 不 知 能 否 实 行 ？”
“ 请 讲 ！”
“ 我 们 秘 密 分 一 支 人 马 出 去 ， 招 兵 买 马 ， 积 集 力 量 ， 若 戊 已 庄 遇 敌 合 围 ， 或 在 外 面 策 应 ， 扰 敌 后 方 ， 分 散 敌 之 力 量 ， 或 夹 击 敌 人 。”
王 廷 珪 想 想 道：“ 好 计 ， 好 计 。我 们 的 确 要 分 内 外 两 线 作 战 。” 又 说 道 ：“ 但 不 知 以 何 处 为 依 托 为 好 ？” 左 廷 玉 欢 喜 道 ：“ 主 公 同 意 这 么 做 ， 我 愿 随 军 一 道 到 我 的 家 乡 招 兵 。” 王 廷 珪 点 头 ， 站 起 来 道 ：“ 很 好 ， 有 左 大 人 鼎 力 相 助 ， 定 能 旗 开 得 胜 ， 马 到 成 功 。 兵 贵 神 速 ， 我 们 今 晚 就 出 发 ， 抽 调 中 营 三 百 人 马 ， 由 左 大 人 父 子 率 领 出 发 。” 李 云 龙 道 ： “ 我 与 左 大 人 世 代 交 谊 ， 左 大 人 的 家 乡 我 也 熟 悉 ， 我 也 去 吧 。” 王 廷 珪 摇 头 道 ：“ 庄 内 军 事 全 仗 世 叔 操 办 、 主 持 ， 你 是 不 能 去 的 ， 还 是 我 去 吧 。” 李 云 龙 争 辩 道 ：“ 你 是 主 帅 ， 怎 可 轻 易 出 走 ， 那 样 势 必 动 摇 军 心 。” 王 廷 珪 笑 道 ：“ 不 防 ， 庄 中 知 我 在 外 面 策 应 ， 自 然 胆 气 倍 增 。” 但 左 廷 玉 向 李 云 龙 做 了 个 眼 色 ， 李 云 龙 就 改 了 口 ， 又 纵 拥 他 出 去 。 王 廷 珪 突 然 想 到 大 军 压 境 之 前 出 去 的 确 不 妥 ， 说 不 定 左 廷 玉 就 有 让 他 离 开 险 境 的 味 道 ， 遂 打 消 了 出 去 的 念 头 ， 左 廷 玉提 出 让 儿 子 留 下 守 庄 ， 王 廷 珪 十 分 感 动 ， 商 量 结 果 ， 以 左 廷 玉 为 统 领 ， 李 云 龙 、 余 春 风 为 将 ， 刘 南 玉 为 参 军 ， 率 三 百 忠 勇 壮 士 乘 着 夜 色 分 兵 而 去 ， 绕 过 苏 州 城 ， 直 趋 北 郊 。
午 夜 时 分 ， 庄 外 左 田 龙 差 人 来 报 ， 苏 州 大 军 直 扑 戊 已 庄 ， 左 部 只 剩 一 百 多 人 ， 在 庄 外 与 前 锋 海 乐 骑 兵 发 生 遭 遇 ， 正 利 用 树 林 掩 映 阻 击 ， 王 廷 珪 本 坐 在 桌 旁 假 寐 ， 得 报 一 惊 ， 苏 州 兵 来 得 好 快 呀 ， 他 来 到 北 面 ， 左 田 龙 已 进 来 了 ， 报 说 官 兵 已 停 止 前 进 ， 正 在 扎 营 ， 来 兵 步 骑 三 千 有 余 。 王 廷 珪 忙 唤 擂 鼓 集 将 ， 众 将 齐 集 厅 前 ， 参 见 已 毕 。 王 廷 珪 就 将 面 临 的 情 况 通 报 了 ， 又 向 众 人 有 何 良 策 ， 李 庚 祖 说 ：“ 我 军 以 逸 待 劳 ，
敌 军 匆 匆 而 来 ， 立 足 未 定 ， 可 乘 其 扎 营 混 乱 之 季 ， 选 一 薄 弱 之 处 ， 一 举 击 破 。” 金 世 鹏 、 雷 岳 等 都 叫 好 。 王 廷 珪 问 道 ：“ 我 们 有 战 马 多 少 ？” 白 秀 文 道 ：“ 共 有 四 百 二 十 ， 左 大 人 带 走 一 百 二 十 ， 还 剩 三 百 。” 王 廷 珪 说 声 好 ， 站 起 来 说 ：” 诸 位 之 策 正 合 我 意 ， 望 各 位 在 所 部 选 出 三 百 骑 士 ， 以 金 大 哥 、 雷 大 哥 、 李 大 哥 率 领 ， 人 马 饱 餐 ， 四 更 吃 饭 ， 五 更 出 发 ， 冲 敌 步 兵 ， 务 请 虚 张 声 势 ， 攻 势 凌 厉 ， 打 垮 敌 人 。 曹 明 、 孟 潢 、 史 一 民 、 李 世 雄 四 位 将 军 随 我 出 庄 牵 制 敌 人 骑 兵 ， 左 贤 弟 、 何 公 子 、 水 小 姐 负 责 守 庄 ， 防 止 敌 人 偷 袭 进 庄 ， 出 庄 人 马 行 动 要 快 ， 天 明 前 务 必 回 庄 ， 不 得 让 敌 窥 破 虚 实 。” 众 人 得 令 而 去 。
拂 晓 时 分 ， 王 廷 珪 向 敌 营 射 火 箭 ， 引 燃 一 些 帐 篷 ， 并 呐 喊 做 击 之 状 ， 金 、 雷 、 李 三 人 带 三 百 骑 兵 乘 机 冲 出 包 围 ， 苏 州 步 兵 营 人 马 很 多 ， 但 多 为 叔 颜 步 兵 及 北 营 残 兵 ， 军 心 涣 散 ， 又 立 足 未 稳 ， 一 触 即 溃 ， 戊 已 庄 骑 兵 如 虎 狼 人 羊 群 ， 所 向 披 靡 ， 海 乐 骑 兵 几 百 人 过 来 探 望 ， 两 下 均 不 敢 交 手 ， 鸣 金 收 兵 ， 王 廷 珪 也 以 树 林 为 隐 障 ， 从 容 回 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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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 兵 战 败 ， 戊 已 庄 一 片 欢 腾 。 李 孝 君 、 李 含 芳到 前 厅 ， 叫 起 来 ：“ 世 哥 ， 你 真 有 本 事 。” 李 孝 君 拉 着 王 廷 珪 的 手 ，“ 我 要 跟 世 哥 上 战 场 打 仗 ！” 李 含 芳 也 争 着 说 ：” 我 也 去 ， 我 也 去 ！” 王 廷 珪 知 道 他 们 已 上 不 成 学 了 ， 心 中 有 些 内 疚 ， 想 了 想 ， 说 ：“ 你 俩 想 上 战 场 ， 那 很 好 ， 战 乱 中 ， 你 们 是 要 学 点 武 艺 ， 孝 君 ， 你 去 叫 庚 祖 教 你 们 吧 。”
孝 君 与 含 芳 一 走 ， 王 廷 珪 想 起 李 庚 祖 也 很 忙 ， 不 能 再 让 他 再 增 加 麻 烦 ， 就 跟 着 走 了 出 去 ， 去 找 回 他 们 ， 一 出 门 ， 便 遇 着 了 柳 明 珠 ， 她 带 着 丫 环 在 侧 旁 灶 上 忙 着 做 饭 ， 王 廷 珪 突 然 觉 得 世 叔 刚 被 救 出 来 ， 还 没 与 妻 子 团 聚 ， 就 奔 赴 征 途 中 去 了 ， 心 中 有 些 沉 重 ， 总 觉 得 肩 上 担 子 重 了 许 多 ， 他 走 进 厨 房 ， 说 ：“ 世 婶 ， 真 是 难 为 你 了 。” 心 中 一 阵 激 动 ， 就 打 住 了 话 头 ， 柳 明 珠 倒 是 十 分 兴 奋 ， 容 光 涣 发 ， 朝 气 洋 溢 ， 她 心 中 藏 不 住 能 为 眼 前 这 位 昔 日 的 伙 伴 打 江 山 而 辛 苦 奔 忙 的 喜 悦 ， 笑 容 满 面 地 说 ：“ 三 哥 ， 你 们 在 战 场 上 冲 锋 陷 阵 ， 我 们 忙 点 算 什 么 ？ 只 要 三 哥 打 下 了 江 山 ， 功 成 名 就 ， 我 们 有 什 么 不 能 舍 的 ？”
王 廷 珪 感 慨 之 余 ， 道 ：“ 世 婶 ， 我 们 为 民 众 而 战 ， 救 民 于 水 火 ， 伸 张 大 义 于 天 下 ， 个 人 之 名 乃 过 往 烟 云 ， 倒 也 不 必 时 时 放 在 心 上 。” 他 这 话 一 半 是 对 自 己 说 的 ， 但 柳 明 珠 不 知 其 中 原 委 ， 笑 道 ：“ 三 哥 请 放 心 ，大 家 都 是 心 甘 情 愿 为 你 效 命 ， 并 没 有 要 你 许 诺 高 官 厚 禄 。” 王 廷 珪 有 些 尴 尬 ， 柳 明 珠 灿 然 一 笑 ， 道 ： “ 三 哥 ， 你 忙 去 吧 ， 戊 已 庄 大 敌 当 前 ， 你 的 事 太 多 了 。” 王 廷 珪 说 声 ：“ 也 没 什 么” 就 出 去 了 。
王 廷 珪 没 找 孝 君 、 含 芳 ， 李 庚 祖 也 正 在 前 厅 ， 二 人 骑 上 马 去 察 看 防 备 ， 登 上 庄 门 垛 一 看 ， 官 兵 已 经 不 见 ， 左 田 龙 指 点 庄 外 道 ：“ 敌 军 已 在 丽 水 庄 北 扎 下 营 寨 ， 主 要 是 骑 兵 ， 离 此 不 过 五 六 里 ， 好 象 等 我 们 出 庄 就 追 击 。” 王 廷 珪 问 ：“ 你 有 何 对 策 ？”
左 田 龙 道 ：“ 我 想 夜 间 偷 袭 ， 不 知 能 否 成 功 。”
王 廷 珪 道 ：“ 敌 为 孤 军 ， 估 计 防 备 很 严 ， 另 外 城 中 在 天 黑 前 可 能 就 有 援 兵 到 来 。”
李 庚 祖 一 直 无 话 ， 这 里 就 插 了 进 来 ， 道 ：“ 我 们 先 摸 到 城 边 ， 再 扮 成 官 兵 ， 明 目 张 胆 地 开 往 这 里 ， 从 敌 营 经 过 时 发 动 突 袭 ， 如 何 ？”
王 廷 珪 道 ：“ 太 危 险 了 ， 若 敌 正 好 出 城 ， 或 下 午 援 兵 先 出 城 ， 就 行 不 通 了 。” 结 果 决 定 天 黑 时 再 说 。
王 廷 珪 回 到 前 厅 ， 思 考 着 眼 前 的 形 势 与 对 策 ， 过 了 一 阵 ， 含 芳 又 钻 进 来 了 ， 她 拉 着 王 廷 珪 的 手 ， 天 真 地 问 ：“ 三 叔 ， 姑 姑 哭 了 ， 有 的 人 说 苏 州 军 队 是 来 抢 她 的 ， 是 不 是 ？ 说 她 是 天 上 下 凡 的 仙 女 ， 是 不 是 ？”
王 廷 珪 没 有 回 答 ， 问 ：“ 你 姑 姑 在 哪 儿 ？” 含 芳 拉 着 他 往 后 花 园 走 ， 说 ：“ 我 带 你 去 看 她 。 ”
来 到 小 红 楼 ， 李 庚 祖 已 在 那 里 教 李 凤 君 练 剑 ， 一 簇 簇 鲜 艳 的 红 花 开 得 绚 丽 多 姿 、 娇 美 异 常 ， 凤 君 背 着 剑 决 ， 与 李 庚 祖 琢 磨 着 练 习 ， 见 王 廷 珪 来 了 ， 一 齐 停 下 施 礼 ， 李 庚 祖 笑 说 ：“ 世 叔 ， 我 家 姑 姑 心 中 装 多 了 东 西 ， 变 得 多 愁 善 感 ， 我 帮 她 解 解 闷 儿 。” 看 来 他 不 知 道 凤 君 哭 的 原 因 。 王 廷 珪 见 凤 君 的 几 个 丫 环 站 在 一 旁 ， 想 了 想 ， 便 问 李 凤 君 ：“ 世 妹 ， 你 记 的 剑 法 有 没 有 这 么 几 套 ， 双 剑 合 壁 ， 还 有 四 人 剑 阵 ？”
李 凤 君 高 兴 起 来 ， 笑 吟 吟 地 说 ：“ 有 呀 ， 三 哥 教 我 练 吧 。” 王 廷 珪 笑 道 ：“ 世 妹 ， 隔 着 这 艳 美 的 花 丛 ， 练 起 双 剑 合 壁 、 红 花 白 剑 ， 何 等 潇 洒 、 烂 漫 。 可 惜 此 时 战 乱 ， 要 练 一 些 武 艺 防 身 ， 你 与 小 弦 他 们 练 一 套 四 人 剑 阵 吧 ， 叫 什 么 名 字 ？”
“ 三 星 拱 月 。”
“ 正 好 ， 阿 弦 、 阿 丹 、 阿 香 练 三 星 ， 小 妹 你 算 九 天 明 月 。 哪 ， 小 妹 ， 你 说 说 ， 剑 阵 是 什 么 样 的 。 ”
风 君 拂 拂 鬓 发 ， 从 容 道 ：“ 剑 阵 分 两 部 ， 一 部 是 ‘ 春 燕 拂 柳 ’， 四 人 分 燕 头 、 燕 尾 、 双 翼 ， 悠 闲 典 雅 ， 自 在 飘 逸 ， 这 剑 阵 我 只 知 其 然 ， 不 知 其 所 以 然 ， 大 致 既 有 陶 醉 春 风 的 飘 逸 ， 也 有 抓 虫 捉 虫 的 寻 觅 攻 击 能 力 ？”
“ 另 一 套 呢 ？”
“ 取 名‘ 鹰 击 长 空 ’， 阵 式 一 样 ， 但 似 乎 是 迅 猛 攻 击 。”
王 廷 珪 想 了 想 ， 说 ：“世 妹 ， 戊 己 五 庄 少 年 两 百 之 众 ， 不 妨 召 集 起 来 ， 分 成 几 十 小 组 ， 分 演 阵 法 ， 既 可 以 ‘ 春 燕 拂 柳’ 自 卫 防 守 ， 也 可 用‘ 鹰 击 长 空 ’来 攻 敌 ， 在 这 四 面 皆 敌 的 地 方 是 有 必 要 ， 你 们 四 个 人 先 学 会 ，再 教 给 别 人 ， 怎 么 样 ？”
凤 君 点 头 道 ：“ 好 是 好 ， 但 要 三 哥 指 点 我 们 。”
王 廷 珪 一 面 召 人 集 合 五 庄 少 年 ， 就 与 李 庚 祖 依 李 凤 君 背 的 口 诀 琢 磨 练 演 起 来 。
李 凤 君 聪 慧 异 常 ， 三 个 小 丫 环 也 十 分 灵 利 ， 整 套 阵 法 只 演 了 十 几 遍 ， 她 们 就 已 学 会 了 。 李 凤 君 边 演 边 思 考 着 其 中 的 要 点 与 妙 谛 ， 并 设 想 着 如 何 去 教 五 庄 少 年 。
如 此 过 了 一 日 ， 戊 己 庄 内 练 兵 演 武 ， 准 备 打 击 来 犯 之 敌 时 ， 阿 也 吉 却 又 不 敢 发 兵 戊 己 庄 了 。 因 为 城 东 、 城 北 都 有 小 股 军 队 活 动 ， 打 的 是 张 士 诚 的 旗 号 ， 想 必 张 士 诚 打 苏 州 已 为 期 不 远 了 ， 僵 持 了 一 日 ， 阿 也 吉 终 于 探 知 这 些 小 股 军 队 人 数 极 少 ， 后 无 大 兵 ， 发 兵 见 阵 ， 又 不 见 踪 影 ， 于 是 又 把 攻 打 戊 己 庄 的 事 提 起 ， 以 元 宵 佳 节 发 兵 五 千 ， 自 为 统 帅 ， 开 扑 戊 己 庄 ， 纵 马 四 庄 ， 布 置 包 围 阵 式 ， 以 自 己 本 部 攻 北 门 ， 高 辛 攻 南 庄 门 ， 海 牙 攻 东 庄 门 ， 西 营 残 兵 一 部 由 副 帅 都 泽 率 领 围 西 门 。 一 时 间 ， 戊 己 庄 成 了 大 海 孤 舟 ， 庄 外 之 敌 如 潮 如 浪 ， 营 栅 相 连 ， 大 有 一 举 吞 没 戊 己 庄 之 势 ， 但 元 兵 在 庄 外 连 连 受 挫 ， 士 气 低 落 ， 阿 也 吉 也 不 敢 贸 然 攻 庄 ， 先 派 人 庄 外 喊 话 ， 号 叫 庄 内 投 降 。
王 廷 珪 并 不 理 会 ， 登 上 庄 后 高 坡 察 望 ， 思 考 退 敌 之 策 ， 他 知 道 ， 左 廷 玉 、 李 云 龙 出 去 已 有 几 日 了 ， 如 果 顺 利 ， 至 少 聚 有 两 千 人 马 ， 回 师 救 援 戊 己 庄 ， 另 外 百 姓 纷 传 张 士 诚 前 锋 已 近 ， 合 庄 内 与 左、 李 之 兵 坚 守 十 来 天 不 成 问 题 ， 过 了 十 天 必 有 转 机 。 果 然 ， 这 天 下 午 ， 左 廷 玉 、 李 云 龙 率 两 千 人 马 攻 打 苏 州 北 门 ， 连 战 连 胜 大 有 攻 城 之 势 ， 李 云 龙 深 知 力 量 单 薄 ， 已 派 刘 南 玉 去 向 张 士 诚 求 援， 张 士 诚 日 夜 兼 程 ， 直 扑 平 江 。
阿 边 吉 得 知 苏 州 北 城 外 已 失 ， 哪 有 心 思 打 戊 己 庄 ， 留 高 辛 人 马 在 外 监 视 ， 其 他 兵 马 全 数 退 回 城 里 ， 戊 己 庄 不 战 而 胜 ， 欢 声 震 动 。 王 廷 珪 派 曹 明 、 孟 潢 乘 机 出 城 联 络左 廷 玉 、 李 云 龙 ，布 置 夹 击 消 灭 高 辛 这 支 孤 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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