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二十三）

岳西王诗华

三十六、避 难 霍山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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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别 山 腹 地 ， 峰 峦 交 错 ， 峡 谷 纵 横 ， 王 廷 珪 他 们 翻 高 岭 ， 越 绝 涧 ， 时 有 马 匹 坠 死 ， 即 以 死 马 充 饥 ， 日 夜 行 程 。 三 五 日 后 ， 来 到 一 条 宽 敞 的 峡 谷 中 ， 峡 谷 之 左 有 许 多 岩 洞 ， 大 者 可 数 十 丈 ， 小 者 可 住 三 五 人 ， 谷 中 溪 水 淙 淙 而 过 ， 谷 右 山 峦 重 叠 ， 山 巅 尤 如 一 龟 ， 昂 头 向 天 ， 耸 人 云 霄 ， 山 坡 间 向 阳 小 山 峡 深 人 峰 间 ， 时 为 仲 春 时 间 ， 山 间 一 片 青 翠 ， 野 花 满 树 ， 狐 兔 奔 走 ， 百 鸟 和 鸣 ， 真 乃 洞 天 福 地 ， 弟 兄 们 喜 不 自 禁 ， 张 亚 景 先 生 与 贞 仪 、 林 氏 、凤 仪 继 续 沿 途 的 工 作 ， 寻 找 草 药 为 受 伤 的 弟 兄 疗 伤 ， 她 们 这 些 年 跟 在 孙 师 傅 ， 张 先 生 后 面 学 了 一 些 药 理 知 识 ， 埭 口 出 发 前 ， 张 先 生 把 他 配 制 的 许 多 草 药 都 放 在 她 们 手 上 ， 这 些 药 救 了 跟 过 来 的 弟 兄 的 性 命 ， 王 廷 珪 安 排 马 伯 常 及 一 些 轻 伤 弟 兄 砍 伐 树 木 ， 依 据 岩 洞 ， 搭 造 居 室 ， 自 己 与 马 千 祥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及 几 个 健 壮 弟 兄 ， 分 成 几 支 ， 四 面 查 巡 ， 找 找 附 近 有 无 人 家 ， 且 此 处 何 地 ， 是 否 安 全 。
夜 晚 时 分 ， 巡 查 的 人 纷 纷 而 回 ， 溯 上 游 ， 言 是 绝 壁 挡 道 ， 溪 无 所 出 ， 西 峰 如 神 ， 直 指 天 边 ， 下 游 几 里 才 有 人 家 。 周 围 古 树 蟠 结 ， 断 岩 相 连 ， 飞 瀑 相 接 ， 此 路 无 人 来 过 ， 爬 南 北 ， 两 山 的 也 翻 过 了 山 顶 ， 极 目 两 边 ， 山 谷 相 间 ， 绝 无 人 烟 。 于 是 ， 这 群 落 难 之 人 ， 在 这 里 安 心 住 下 ， 日 出 则 打 飞 禽 走 兽 ， 采 野 菜 野 果 ， 日 落 则 在 山 涧 安 歇 ， 三 个 孩 子 ， 王 礼 初 、 罗 绅 、 罗 云 则 跟 着 凤 仪 学 识 字 ， 跟 着 王 彦 和 练 武 艺 。
可 是 梁 园 虽 好 ， 终 非 桑 梓 ， 况 埭 口 几 乎 遭 灭 顶 之 剑 ， 八 年 的 心 血 毁 于 一 旦 ， 现 在 住 七 丈 河 的 老 弟 兄 及 家 属 几 无 一 人 ， 家 人 、 侍 女 ， 只 有 彩 玉 一 人 幸 存 ， 其 余 的 老 老 小 小 没 有 一 人 跟 出 来 。 埭 口 诸 将 从 王 彦 良 起 ， 无 一 幸 存 。 这 群 人 奔 走 之 时 固 然 一 心 想 着 找 到 一 处 安 全 地 带 ， 休 养 调 息 以 图 重 振 旗 鼓 ， 可 是 找 到 了 这 一 处 安 歇 之 所 ， 无 不 思 念 故 人 亲 友 ， 千 百 弟 兄 ， 无 人 不 怀 念 那 火 热 的 埭 口 河 生 活 。 打 猎 之 余 ， 遥 望 南 天 ， 伤 心 叹 息 ， 余 贞 仪 体 质 最 差 ， 又 痛 哭 丈 夫 之 死 ， 积 忧 成 病 ， 前 几 天 还 好 好 的 照 料 伤 员 。 后 来 头 痛 、 无 力 、 高 烧 不 退 ， 忙 得 凤 仪 、 彩 玉 团 团 转 。 王 廷 珪 到 峡 谷 的 第 二 天 就 作 文 奠 祭 埭 口 死 难 弟 兄 ， 以 后 每 天 早 晚 对 着 南 方 遥 拜 弟 兄 亡 灵 ， 愿 他 们 早 升 天 界 ， 夜 深 人 静 时 ， 不 断 翻 身 ， 不 能 眠 ， 一 个 个 熟 悉 的 身 影 在 眼 前 闪 现 ， 一 件 件 难 忘 的 往 事 涌 上 心 头 ， 东 路 军 所 剩 无 几 ， 西 路 军 是 否 有 人 幸 存 ， 孙 师 傅 、 吕 大 哥 、 罗 妹 妹 是 否 还 在 人 世 ？ 还 有 ， 宣 让 王 、 周  密 军 队 会 不 会 跟 迹 而 来 ？ 还 有 ， 弟 兄 们 没 有 衣 换 ， 没 有 热 水 喝 ， 没 有 盐 吃 ， 生 活 上 困 难 一 个 接 着 一 个 。
过 了 七 八 日 ， 王 廷 珪 实 在 按 捺 不 住 心 中 焦 灼 ， 决 定 偷 闯 埭 口 河 ， 但 这 要 冒 着 很 大 风 险 ， 弟 兄 们 再 三 商 量 均 不 同 意 ， 只 有 马 千 祥 眷 顾 着 阿 苹 与 马 千 娇 是 否 未 死 ， 也 要 冒 险 探 望 ， 于 是 ， 王 廷 珪 与 马 千 祥 及王 彦 和、 朱 涛、刘 定 湘 偷 偷 潜 行 到 埭 口 河 。 他 们 用 了 两 天 时 间 ， 穿 山 越 岭 ， 尽 找 偏 僻 的 山 道 ， 终 于 来 到 埭 口 河 ， 乘 黑 抓 了 两 个 官 兵 士 卒 ， 一 审 问 得 知 西 路 军 全 军 覆 没 ， 只 有 数 十 人 受 伤 被 俘 ， 关 在 一 处 ， 用 重 兵 防 守 ， 关 押 处 女 人 是 一 个 没 有 ， 想 必 全 都 战 死 。
马 千 祥 听 了 士 卒 之 言 ， 气 愤 填 膺 ， 一 刀 一 个 就 将 他 们 宰 了 ， 王 彦 和 主 张 救 人 ， 王 廷 珪 没 有 同 意 ， 他 找 到 一 处 墙 壁 ， 用 黑 炭 愤 然 题 诗 一 首 ： “ 水 吼 释 尔 两 百 众 ， 埭 口 毁 我 八 年 功 ， 被 俘 弟 兄 若 遇 难 ， 不 灭 周 氏 不 为 人 。 ” 落 款 王 彦 明 。 第 二 日 夜 晚 ， 安 庆 镇 戌 军 巡 夜 发 现 题 诗 ， 一 阵 喊 叫 、 嚷 乱 ， 四 处 搜 人 ， 王 廷 珪 五 人 已 经 行 了 一 天 一 夜 ， 返 回 驻 地 。
一 晃 过 去 了 十 来 日 ， 王 廷 珪 决 定 再 冒 险 下 山 一 趟 。 好 在 彩 玉 心 细 ， 埭 口 大 军 压 境 时 ， 她 就 让 余 贞 仪 将 黄 金 、 白 银 等 让 几 个 人 分 揣 ， 她 自 己 揣 的 最 多 ， 一 直 没 有 丢 失 ， 现 在 派 上 了 用 途 。 王 廷 珪 决 定 先 探 探 路 ， 到 了 下 游 ，见 一 处 地 方 不 小，但 唯 有 一个 茅 屋  ， 他 让 郑 荥 阳 在 外 面 埋 伏 警 戒 ，自 己 与 王 君 玉 上 门 去 看 。
茅 屋 外 ， 有 一 妇 人 正 在 劈 柴 ， 约 五 十 来 岁 ， 风 吹 得 她 满 面 黝 黑 ， 但 极 为 强 健 ， 双 目 有 神 ， 见 有 人 来 ， 吃 了 一 惊 ， 站 在 那 里 ， 张 口 不 语 ， 这 时 屋 内 踱 出 一 老 汉 ， 身 高 体 大 ， 十 分 壮 实 ， 皮 肤 黝 黑 通 红 ， 年 纪 也 是 五 十 来 岁 ， 见 有 人 来 ， 问 道 ： “ 你 们 是 什 么 人 ？ ” 是 霍 山 口 音 ， 声 音 不 高 。 王 廷 珪 一 看 ， 这 夫 妻 二 人 乃 忠 善 之 辈 ， 深 山 而 居 ， 心 有 苦 衷 ， 当 下 上 前 作 辑 ， 称 ： “ 老 伯 ， 在 下 逃 到 深 山 ， 想 到 舍 下 讨 杯 茶 喝 。 ” 老 汉 见 二 人 眉 清 目 朗 ， 不 是 刁 恶 之 徒 ， 示 意 他 们 进 屋 ， 老 妇 人 忙 进 来 为 二 人 倒 茶 ， 这 茶 用 泥 壶 装 着 ， 在 泥 石 垒 成 的 灶 下 煮 着 ， 端 上 来 热 气 腾 腾 ， 王 廷 珪 接 过 茶 ， 站 起 谢 过 ， 将 茶 放 在 小 木 桌 上 ， 问 道 ： “ 敢 问 老 伯 尊 姓 大 名 ， 家 中 还 有 何 人 ， 为 何 住 在 这 深 山 之 中 ？ ” 老 汉 从 容 道 ： “ 在 下 姓 吴 ， 名 叫 慈 仁 ----- ” 话 声 未 落 ， 王 廷 珪 猛 一 站 起 ， 拔 出 宝 剑 ， 目 视 四 方 ， 王 君 玉 也 依 样 而 做 ， 只 是 转 身 将 剑 锋 指 向 那 妇 人 ， 那 老 汉 夫 妇 虽 然 打 猎 度 日 ， 日 与 禽 兽 相 搏 ， 哪 里 见 过 这 样 阵 势 ， 一 时 瘫 坐 地 下 ， 惊 惶 战 悚 不 已 ， 老 汉 颤 抖 道 ： “ 你 们 要 干 什 么 ？ ” 王 廷 珪 高 声 道 ： “ 你 叫 ‘无 此 人 ’？ ” 老 汉 困 惑 地 想 了 想 ， 终 于 明 白 王 廷 珪 误 会 了 ， 站 了 起 来 ， 道 ： “ 误 会 ， 误 会 ， 我 叫 吴 慈 仁 ， 自 幼 爹 妈 取 的 名 字 ， 我 就 是 因 为 慈 仁 ， 受 人 欺 负 ， 才 跑 到 这 里 的 啊 ！ ” 王 廷 珪 看 看 老 汉 说 的 是 实 话 ， 毫 无 欺 诈 之 象 ， 抱 歉 一 笑 ， 与 王 君 玉 收 起 宝 剑 ， 作 揖 赔 罪 。     
吴 老 汉 笑 笑 ， 道 ： “ 没 什 么 ， 没 什 么 。 我 家 离 这 里 五 六 十 里 ， 只 因 那 里 有 一 个 恶 棍 看 中 我 那 唯 一 的 女 儿 ， 强 抢 她 为 妾 ， 女 儿 不 从 ， 被 他 活 活 打 死 ， 我 一 气 之 下 ， 杀 伤 了 那 恶 棍 ， 放 火 烧 了他 的 房 屋 ， 带 老 伴 跑 到 这 深 山 老 林 中 ， 打 猎 为 生 。 ” 王 廷 珪 点 头 表 示 同 情 ， 吴 老 汉 笑 笑 道 ： “ 我 看 二 位 ， 都 是 经 过 大 风 大 浪 之 人 ， 跑 到 这 深 山 中 ， 只 怕 也 是 有 大 事 缠 身 吧 ！ ”
王 廷 珪 笑 一 笑 ， 道 ： “ 老 伯 猜 对 了 ， 在 下 姓 王 名 彦 明 ， 这 位 是 我 的 结 义 兄 弟 王 君 玉 ， 只 因 与 官 府 作 对 ， 遭 官 府 追 杀 ， 与 几 十 弟 兄 逃 难 到 这 山 中 ， 住 上 面 峡 谷 中 ， 已 经 十 多 天 了 。 现 在 缺 衣 、 缺 粮 ， 想 下 山 筹 弄 ， 既 找 不 着 路 ， 又 不 知 山 下 情 况 ， 不 敢 去 。 所 以 寻 到 你 这 里 。 ” 吴 慈 仁 热 情 道 ： “ 原 来 如 此 ， 原 来 如 此 ， 我 帮 你 们 。 ” 又 叫 老 妻 烧 火 做 饭 ， 王 廷 珪 说 ： “ 我 还 有 个 兄 弟 在 外 面 。 ” 就 把 郑 荥 阳 叫 了 起 来  喝 茶 ， 吴 慈 仁 夫 妻 留 他 们 吃 饭 ， 拗 不 过 也 就 吃 了 。 饭 间 ， 吴 慈 仁 告 诉 他 们 说 ， 顺 河 而 下 ， 就 有 一 些 小 山 村 ， 每 个 村 子 三 两 户 人 家 ， 十 多 里 后 ， 就 是 大 河 ， 河 边 有 大 村 落 ， 再 行 二 十 多 里 ， 就 是 霍 山 县 城 ， 可 以 买 到 要 的 东 西 。 还 说 还 可 以 帮 他 们 买 东 西 ， 于 是 商 讨 好 第 二 日 一 道 去 霍 山 县 城 的 计 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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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 吴 老 汉 之 邀 ， 王 君 玉 留 在 他 家 不 走 ， 王廷 珪与 郑 荥 阳 回 到 峡 谷 ， 众 人 听 到 结 识 吴 慈 仁 及 去 霍 山 的 计 划 ， 都 很 兴 奋 ， 但 有 的 提 出 吴 慈 仁 是 不 是 靠 得 住 ， 到 霍 山 县 不 是 太 危 险 ， 彩 玉 道 ： “ 让 我 也 去 吧 ， 我 会 把 吴 老 伯 夫 妻 俩 哄 得 好 好 的 。 ” 凤 仪 笑 道 ： “ 你 怎 么 哄 ？ ” 彩 玉 歪 着 看 了 她 一 眼 ， 道 ： “ 她 们 不 是 失 去 了 女 儿 吗 ？ 我 认 做 他 们 的 女 儿 ， 行 吗 ？ ” 众 人 欢 笑 应 好 ， 彩 玉 又 说 ： “ 买 东 西 让 表 小 姐 去， 不 是 要 买 锅 哇 、 针 线 、 布 匹 吗 ， 表 小 姐 跟 七 公 子 扮 小夫 妻 。 ” 彩 玉 一 说 出 来 ， 自 知 不 妥， 羞 得 双 手 捂 着 脸 颊 。
众 人 笑 个 不 停 。 王 廷 珪 看 看 彩 玉 这 么 美 丽 ， 单 纯 而 又 聪 明 ， 心 头 一 热 ， 忙 对 余 贞 仪 说 ： “ 二 姐 ， 彩 玉  跟 着 我 们 一 道 走 关 闯 险 ， 来 到 这 里 ， 难 得 她 聪 颖 、 细 心 、 勤 劳 ， 我 们 不 可 一 日 少 了 她 。 当 初 我 们 就 把 她 当 做 我 们 的 妹 妹 ， 现 在 干 脆 也 要 她 改 口 称呼 我 们 。 ”
余 贞 仪 点 头 道 ： “ 三 弟 之 言 甚 为 有 理 ， 我 们 就 当 众 说 请 楚 吧 ！ ” 王 彦 和 与 余 凤 仪 就 把 彩 玉 找 来 了 ， 不 管 她 怎 么 谦 让 ， 就 把 她 定 做 他 们 的 姐 妹 ， 并 让 她 喊 余 贞 仪 为 “ 二 姐 ” ， 喊 王 廷 珪 为 “三 哥” ， 只 是 王 彦 和 比 她 小 了 一 个 月 ， 余 凤 仪 比 她 少 了 一 岁 ， 当 下 就 喊 她 姐 姐 、 表 姐 ， 彩 玉 不 应 声 。
第 二 日 一 早 ， 除 马 伯 常 与 贞 仪 、 林 氏 、 凤 仪 等 留 下 照 应 伤 员 外 ， 其 余 的 十 多 人 一 齐 下 山 ， 他 们 虽 然 一 边 砍 路 、 整 路 ， 但 行 程 很 快 ， 很 快 就 到 了 吴 慈 仁 家 中 ， 众 人 进 去 ， 一 个 个 地 招 呼 ， 吴 慈 仁 夫 妻 俩 应 接 不 暇 ， 看 看 屋 里 坐 不 下 这 么 多 人 ， 一 齐 坐 在 外 面 ， 只 有 彩 玉 一 进 门 ， 就 跑 到 吴 大 娘 身 边 ， 大 伯 、 大 娘 地 叫 个 不 停 ， 先 帮 吴 大 娘 在 灶 上 添 水 、 烧 锅 ， 又 帮 他 把 厨 房 内 桌 子 、 凳 子 整 理 一 番 ， 一 边 等 水 开 ， 一 边 又 帮 吴 大 娘 梳 起 头 来 ， 吴 大 娘 怜 惜 地 摸 着 她 的 手 ， 说 ： “ 姑 娘 ， 看 你 也 是 大 户 人 家 的 女 儿 ， 可 怜 也 沦 落 到 这 大 山 之 中 。 ” 彩 玉 说 ： “ 大 娘 ， 我 也 是 出 身 贫 苦 人 家 ， 爹 娘 养 不 起 我 ， 将 我 卖 到 王 公 子 家 ， 王 公 子 兄 弟 怜 惜 我 ， 认 我 做 了 他 们 的 妹 妹 。 ” 吴 大 娘 感 叹 道 ： “ 王 公 子 真 是 大 好 人 哪 ， 可 怜 我 的 女 儿 就 没 有 遇 上 好 人 。 ” 说 着 擦 起 眼 泪 ， 彩 玉 摇 着 她 的 肩 ， 恳 切 地 说 ： “ 大 娘 ， 你 别 伤 心 ， 你 的 情 况 我 都 知 道 了 。 这 样 吧 ， 你 不 嫌 弃 的 话 ， 我 就 做 你 的 女 儿 吧 ！ ” 吴 大 娘 一 听 ， 喜 从 天 降 ， 一 把 拉 着 她 的 手 ， 说 ： “ 真 的 ？ 你 真 恳 做 我 的 女 儿 ？ ” 彩 玉 点 着 头 ， 真 诚 地 说 ： “ 当 然 是 的 呀 ， 就 怕 你 老 嫌 弃 我 。 ” 吴 大 娘 忙 说 ： “ 只 是 我 配 不 上 啊 ， 看 得 出 你 们 那 么 多 弟 兄 多 么 拥 戴 你 们 的 公 子 呀 ， 而 公 子 又 认 你 为 妹 妹 ！ ” 彩 玉 笑 笑 说 ： “ 大 娘 ， 我 跟 你 说 了 ， 我 也 穷 苦 出 身 呀 ！ 我 家 公 子 最 为 真 诚 、 厚 道 ， 对 穷 苦 之 人 只 有 同 情 照 顾 ， 在 他 心 中 ， 人 只 有 品 行 高 下 ， 没 有 贫 富 之 分 的 。 ” 吴 大 娘 眉 开 眼 笑 ， 连 声 说 好 。 吴 慈 仁 已 把 这 一 切 看 在 眼 里 ， 当 下 也 欢 喜 得 掉 眼 泪 ， 彩 玉 抬 头 见 他 坐 在 桌 边 ， 对 自 己 笑 ， 忙 跑 过 去 ， 道 ： “ 女 儿 拜 见 父 亲 。 ” 说 罢 就 要 下 拜 ， 吴 慈 仁 一 把 把 她 拉 住 ， 嘴 中 只 说“好 好 好。”屋 里 屋 外 的 弟 兄 们 也 都 喜 笑 颜 开 ， 直 夸 彩 玉 聪 明 乖 巧 。
众 人 在 吴 慈 仁 处 弄 了 一 些 吃 的 ， 喝 过 茶 ， 就 由 吴 慈 仁 引 着 继 续 下 山 ， 他 们 一 路 上 避 开 大 家 ， 走 出 林 间 小 路 ， 到 了 大 路 边 ， 一 律 伏 于 一 大 山 后 等 待 ， 由 王 彦 和 与 余凤 仪 扮 做 夫 妻 ， 打 扮 做 小 康 人 家 的 样 子 ， 吴 慈 仁 扮 做 凤 仪 的 公 公 ， 进 镇 买 东 西 。 吴 慈 仁 到 了 霍 山 县 城 ， 霍 山 县 城 到 处 贴 有 告 示 ， 王 彦 和一 看 ， 正 是 告 之 他 们 逃 脱 之 事 ， 望 知 情 人 告 诉 官 府 ， 重 重 有 赏 云 云 ， 他 们 并 不 理 会 ， 分 头 到 各 处 店 铺 买 东 西 ， 分 家 过 日 子 的 家 什 样 样 都 买 ， 路 上 王 彦 和、凤 仪  跟 吴 慈 仁 学 了 全 部 要 用 的 霍 山 话 ， 没 有 一 个 店 伙 计 听 出 不 对 。
傍 晚 时 分 ， 他 们 用 买 来 的 三 头 驴 子 驮 满 几 大 麻 布 袋 东 西 ， 什 么 铁 锨 、 布 匹 、 针 片 、 盐 巴 以 及 厨 房 用 具 、 大 锅 、 锅 铲 等 全 套 家 具 都 买 了 ， 还 买 了 许 多 大 米 、 水 稻 、 粟 、 玉 米 ， 吴 慈 仁 说 过 几 天 还 来 谋 些 菜 种 等 等 ， 天 黑 后 ， 他 们 到 了 山 口 ， 弟 兄 把 东 西 分 开 扛 起 ， 将 驴 子 嘴 兜 住 ， 往 回 赶 ， 一 行 人 乘 着 夜 色 掩 护 ， 神 不 知 、 鬼 不 觉 地 连 夜 回 到 峡 谷 。
经 过 这 次 事 件 ， 王 彦 和 和 凤 仪 似 乎 多 了 一 份 莫 名 情 愫 ， 这 些 日 子 ， 彩 玉 与 贞 仪 、 凤 仪 天 天 在 一 起 做 衣 服 ， 王 彦 章 和 也 天 天 跟 着 凤 仪 转 ， 有 意 无 意 地 在 她 身 边 说 这 说 那 。 “ 凤 仪 ， 表 妹 ” 地 乱 叫  ， 贞 仪 姐 妹 俩 看 出 了 内 由 ， 一 到 王 彦 和 来 了 ， 就 有 意 让 开 ， 给 她 们 多 创 造 说 话 的 机 会 ， 王 廷 珪 也 把 这 一 切 看 在 眼 里 ， 他 心 中 既 为 这 一 时 年 轻 人 祝 福 ， 每 当 这 时 也 就 更 加 思 念 起 妻 子 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