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三十三）

岳西王诗华

四 十 六 、红 巾矛 盾   辞 刘 南 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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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 着 刘 福 通 红 巾 军 的 节 节 胜 利 ， 各 地 白 莲 教 徒 及 一 些 豪 杰 纷 纷 响 应 ， 这 时 他 们 已 发 展 壮 大 。 但 各 种 内 部 矛 盾 也 都 表 现 出 来 了 ， 一 是 各 地 红 巾 军 统 领 虽 然 多 是 韩 山 童 、 刘 福 通 传 教 时 的 信 徒 ， 但 此 时 并 不 受 刘 福 通 节 制 ， 二 是 刘 福 通 集 团 内 部 也 是 派 系 众 多 ， 内 部 酝 酿 着 一 个 重 大 决 定 ， 那 就 是 建 立 一 个 不 是 以 刘 福 通 ， 而 是 以 韩 山 童 之 子 韩 林 儿 为 皇 帝 的 政 权 ， 当 年 白 鹿 庄 上 ， 韩 山 童 、 刘 福 通 杀 白 马 青 牛 祭 天 ， 本 就 宣 称 韩 山 童 为 宋 徽 宋 之 后 代 ， 红 巾 军 以 反 元 复 宋 相 号 召 ， 此 时 拥 韩 之 议 本 就 顺 理 成 章 ， 但 内 部 纷 争 一 度 十 分 激 烈 ， 杜 遵 道 、 盛 文 郁 威 权 日 重 ， 他 们 看 中 了 安 丰 这 块 宝 地 ， 都 想 在 这 里 安 插 亲 信 ， 以 做 自 己 势 力 的 后 方 ， 刘 福 通 之 弟 刘 六 也 来 到 安 丰 ， 调 走 破 关 潘 ， 自 领 守 军 ， 他 对 筑 城 固 防 屯 田 虽 也 重 视 ， 但 只 藉 此 夺 取 王 廷 珪 屯 田 军 兵 权 ， 王 廷 珪 部 将 史 一 民 、 李 世 雄 等 与 刘 六 产 生 矛 盾 ， 余 春 风 对 刘 六 的 指 手 划 脚 的 行 为 很 是 不 满 ， 只 因 王 廷 珪 一 再 告 诫 他 忍 耐 ， 一 时 才 相 安 无 事 。
一 次 王 廷 珪 偶 受 风 寒 ， 染 病 在 床 ， 刘 六 乘 机 要 调 屯 田 军 刘 南 玉 去 修 筑 安 丰 城 ， 并 明 言 刘 南 玉 部 受 其 节 制 ， 余 春 风 也 忍 不 住 了 ， 他 与 史 一 民 、 李 世 雄 将 刘 六 派 去 的 人 抓 了 起 来 ， 并 且 率 屯 田 卫 戌 部 队 ， 屯 田 之 军 两 千 人 向 安 丰 城 进 发 ， 要 找 刘 六 算 帐 。 刘 六 吓 得 手 忙 脚 乱 ， 准 备 逃 走 ， 还 是 他 的 部 下 想 出 一 策 ， 他 们 说 王 廷 珪 仁 厚 待 人 ， 只 有 去 求 他 。 此 时 ， 经 略 府 已 知 事 态 变 化 ， 生 怕 刘 六 偷 袭 下 黑 手 ， 李 庚 祖 、 曹 明 、 孟 潢 已 戒 备 森 严 ， 刘 六 吓 得 又 往 回 跑 ， 他 手 下 将 领 在 经 略 府 外 齐 声 高 呼 ， 正 在 府 中 床 上 休 息 的 王 廷 珪 听 到 喧 闹 ， 急 问 侍 候 在 旁 的 白 秀 文 何 事 ， 白 秀 文 知 道 事 态 已 十 分 危 急 ， 不 敢 隐 瞒 ， 遂 将 事 情 发 生 的 经 过 报 告 了 王 廷 珪， 并 且 说 到 余 春 风 已 派 人 进 城 联 络 ， 准 备 内 应 外 合 ， 一 举 赶 走 刘 六 。
王 廷 珪 一 听 ， 吃 了 一 惊 ， 暗 叹 表 弟 糊 涂 ， 刘 六 此 人 治 政 安 民 不 能 说 不 是 人 才 ， 但 弄 起 政 治 军 事 不 能 不 说 是 志 大 才 疏 ， 完 全 可 以 摆 事 实 、 说 道 理 的 办 法 解 决 眼 前 的 问 题 ， 若 兵 戎 相 见 ， 不 仅 害 了 双 方 ， 更 害 了 红 巾 军 反 元 大 业 ， 他 让 白 秀 文 赶 快 召 来 曹 明 、 孟 潢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 自 己 强 撑 着 坐 起 来 ， 向 他 们 讲 清 容 让 、 和 平 共 处 道 理 ， 待 这 四 人 点 头 称 是 ， 王 廷 珪 立 刻 下 令 曹 明 、 孟 潢 撤 走 警 戒 ， 并 请 刘 六 进 府 商 议 ， 命 令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快 马 出 城 ， 传 令 余 春 风 、 史 一 民 、 李 世 雄 退 兵 。 王 廷 珪 生 怕 曹 明 、 孟 潢 不 轻 易 让 步 ， 又 让 白 秀 文 亲 自 去 找 刘 六 解 释 、 通 融 。 刘 六 手 中 军 队 不 上 千 人 ， 听 说 王 廷 珪 的 一 番 心 意 ， 喜 出 望 外 ， 急 忙 来 到 经 略 府 ， 先 探 望 了 王 廷 珪 的 病 情 ， 嘱 咐 身 边 的 亲 信 赶 快 去 找 医 生 。 王 廷 珪 依 然 由 朱 涛 扶 着 坐 在 床 上 ， 两 人 开 诚 布 公 ， 倾 心 一 谈 ， 倒 也 将 这 件 事 轻 轻 化 解 了 ， 只 是 这 道 阴 影 久 久 的 笼 罩 在 人 们 的 心 头 上 。
人 在 病 中 ， 心 绪 自 难 安 宁 。 王 廷 珪 挂 念 起 家 中 二 嫂 他 们 ， 此 时 后 北 一 带 ， 各 军 往 来 颇 繁 ， 又 有 强 人 无 数 ， 让 七 弟 一 人 守 白 云 山 ， 真 是 叫 人 放 心 不 下 ， 他 看 到 表 弟 余 春风 在 这 里 惹 下 大 祸 ， 就 让 他 从 军 中 招 募 一 些 人 马 回 乡 ， 一 时 应 者 不 少 。 余 春 风 挑 了 三 百 多 人 马 ， 将 领 余 、刘 、 史 、 李 四 员 带 领 他 们 南 下 潜 阳 ， 不 久 刘 福 通 听 说 了 安 丰 的 情 形 也 召 回 刘 六 ， 但 在 杜 遵 道 、 盛 郁 文 的 纵 容 下 ， 又 派 吴 先 生 来 执 掌 兵 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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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在 一 年 前 ， 王 廷 珪 就 得 到 消 息 ， 自 己 当 年 在 白 云 山 结 拜 的 兄 弟 朱 重 八 已 在 至 正 二 十 年 三 月 投 奔 了 定 远 郭 子 兴 起 义 军 。 那 时 候 ， 郭 子 兴 刚 打 下 他 的 家 乡 濠 州 州 治 钟 离。 元 将 彻 里 不 花 率 领 三 千 骑 兵 前 往 镇 压 ， 包 围 了 濠 州 ， 久 攻 不 下 ， 四 处 掠 夺 良 民 百 姓 献 给 朝 庭 邀 功 请 赏 ， 民 众 深 受 其 苦 ， 纷 纷 涌 入 濠 州 城 内 ， 投 奔 郭 子 兴 ， 朱 重 八 也 是 其 中 一 员 ， 与 其 他 投 军 人 不 同 的 是 ， 朱 重 八 一 到 濠 州 ， 因 其 长 相 奇 伟 ， 被 起 义 军 认 做 奸 细 抓 起 来 ， 惊 动 了 郭 子 兴 ， 经 郭 子 兴 亲 自 查 问 才 释 放 。 岂 知 因 此 被 郭 子 兴 注 意 ， 调 入 帅 府 担 任 亲 兵 ， 并 且 很 快 提 拔 担 任 了 亲 兵 九 夫 长 ， 并 将 养 女 马 秀 英 许 配 给 了 他 ， 朱 重 八 从 此 改 名 朱 元 璋 ， 号 国 瑞 ， 只 一 年 ， 成 了 郭 子 兴 心 腹 名 将 。 至 正 十 三 年 ， 他 回 家 乡 募 兵 ， 得 七 百 子 弟 兵 ， 被 任 命 为 镇 抚 ， 开 始 独 立 带 兵 ， 至 正 十 四 年 ， 他 交 出 自 己 的 小 部 队 ， 只 挑 选 了 徐 达 、 汤 和 、 吴 良 、 吴 祯 、 花 云 等 二 十 四 人 ， 南 略 定 远 、 全 椒 ， 先 收 编 张 家 堡 驴 牌 寨 民 兵 三 千人 ， 拉 起 队 伍 ， 再 凭 此 又 收 编 了 缪 大 亨 的 义 兵 2 万 人 ， 势 力 陡 然 壮 大 。 这 一 切 传 遍 全 国 红 巾 军 ， 甚 为 美 谈 。 王 廷 珪 当 年 果 然 没 看 走 眼 ， 朱 元 璋 果 是 大 器 之 才 ， 没 有 今 天 的 时 势 ， 他 朱 元 璋 或 许 穷 愁 潦 倒 一 生 ， 但 有 了 今 天 的 时 势 ， 朱 元 璋 一 定 会 成 为 人 中 龙 风 ， 曾 记 得 马 伯 常 、 马 千 娇 父 女 俩 在 埭 口 河 时 ， 不 止 一 次 提 到 要 为 郭 员 外 夺 天 下 宁 愿 效 死 沙 场 ， 这 郭 员 外 郭 子 兴 豪 杰 归 心 ， 必 能 纵 横 天 下 成 就 霸 业 ， 王 廷 珪 前 后 掂 量 ， 认 为 刘 福 通 义 军 虽 然 兴 旺 ， 但 可 能 犹 如 秦 末 陈 胜 、 吴 广 、 项 梁 、 项 羽 ， 犹 如 隋 未 长 白 山 首 义 的 王 薄 、 兴 盛 一 时 的 翟 让 、 李 密 、 窦 建 德 、 杜 伏 威 ， 一 个 个 都 只 为 他 人 砍 草 铺 路 ， 扫 除 荆 棘 ， 成 大 业 者 另 有 其 人 ， 郭 子 兴 莫 非 其 人 乎 ？
转 眼 便 是 至 正 十 五 年 新 春 ， 二 月 春 暖 。 刘 福 通 从 砀 山 夹 河 迎 来 韩 山 童 之 子 韩 林 儿 ， 立 他 为 皇 帝 ， 又 号“ 小 明 王” ， 定 国 号 大 宋 ， 建 元 龙 风 ， 以 亳 州 为 都 城 ， 以 杜 遵 道 、 盛 文 郁 为 丞 相 ， 自 己 与 罗 文 素 为 平 章 ， 刘 六 知 枢 密 院 事 ， 建 立 了 政 权 ， 河 南 布 王 三 、 湖 北 孟 海 马 ， 定 远 郭 子 兴 名 义 上 受 其 节 制 。 王 廷 珪 只 因 看 透 世 事 ， 遂 生 去 意 ， 乘 此 起 义 军 兴 旺 之 时 ， 还 能 离 去 ， 倒 是 上 策 ， 遂 召 白 秀 文 、 曹 明 、 孟 潢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 宣 布 自 己 的 打 算 ， 众 人 默 默 无 言 ， 王 廷 珪 建 议 曹、 孟 二 人 留 下 ， 并 保 证 举 荐 他 们 镇 守 安 丰 ， 或 写 信 与 毛 贵 、 周 扩 、 张 洪 一 ， 让 他 们 接 纳 曹 明 、 孟 潢 。 曹 、孟 二 人 素 服 王 廷 珪 智 略 ， 坚 决 要 跟 他 一 齐 走 ， 白 秀 文 虽 有 家 小 ， 但 也 劝 王 廷 珪 谋 求 独 立 发 展 ， 自 己 天 南 地 北 一 定 跟 随 。 王 廷 珪 深 为 感 动 ， 但 不 想 安 丰 屯 田 治 理 之 功 就 此 断 送 ， 再 三 劝 告 ， 让 他 们 留 下 继 续 未 完 成 的 事 业 ， 自 己 遂 托 吴 先 生 转 交 一 封 辞 别 信 给 刘 福 通 。
刘 福 通 第 二 日 便 接 到 飞 马 传 信 ， 扯 开 一 看 ， 信 上 大 抵 说 ：
大 宋 平 章 事 刘 将 军 台 鉴 ：
将 军 勇 谋 绝 伦 ， 威 扬 天 下 ， 替 天 行 道 ， 颠 覆 昏 元 ， 救 黎 民 于 水 火 ， 千 秋 功 业 ， 万 世 传 名 。 愚 弟 不 才 ， 前 者 蒙 兄 救 难 于 集 庆 郊 外 ， 今 者 知 遇 而 容 在 下 效 劳 于 淮 上 安 丰 ， 弟 赤 心 忠 胆 ， 治 安 丰 略 有 小 成 。 今 见 我 兄 势 力 大 壮 ， 事 业 将 成 ， 弟 展 纸 抒 臆 ，欣 喜 若 狂 ， 遥 望 北 天 ， 夜 不 能 寐 。
然 世 事 如 局 ， 创 业 维 艰 ， 古 往 今 来 ， 万 千 故 事 ， 我 兄 心 智 过 人 ， 英 雄 无 双 ， 必 能 洞 察 一 切 ， 了 然 如 胸 ， 切 莫 因 功 生 骄 ， 遗 误 大 事 。
淮 上 乃 南 北 要 冲 ， 进 可 北 伐 幽 燕 ， 雄 据 中 原 ， 退 可 南 略 江 南 ， 经 营 吴 越 ， 我 兄 宜 以 此 地 为 中 心 ， 先 立 一 片 基 地 ， 再 图 天 下 ， 切 莫 走 州 过 府 ， 占 地 不 守 ， 情 如 流 寇 ， 后 举 无 力 。
安 丰 屯 田 已 有 小 成 ， 弟 将 二 将 曹 明 、 孟 潢 ， 还 有 秀 士 白 秀 文 ，侦 查 讼 案 ， 辑 拿 盗 犯 ， 屯 田 安 民 ， 皆 有 能 为 。 我 兄 派 人 来 治 安 丰 ， 可 以 大 用 。
愚 弟 不 才 ， 不 堪 大 用 ， 家 中 寡 嫂 幼 侄 相 随 父 老 ， 蛰 居 山 间 ， 情 何 以 堪 。 故 辞 兄 而 归 ， 再 作 后 图 ， 不 为 兄 尽 绵 薄 之 力 ， 本 属 不 义 ， 然 我 兄 旗 下 猛 将 如 云 ， 谋 臣 似 雨 ， 有 我 无 多 ， 去 我 无 迹 ， 今 日 相 别 ， 后 会 有 期 。
顺 祝 我 兄 福 体 康 泰 ， 大 业 早 成 。
                                              愚 弟 王 廷 珪 拜
                                                大 宋 龙 风 元 年 三 月
刘 福 通 读 信 ， 吃 了 一 惊 ， 忙 召 破 关 潘 商 议 ， 杜 遵 道 也 在 旁 边 ， 破 关 潘 道 ：“ 王 廷 珪 因 与 六 弟 有 隙 ， 今 见 我 们 功 业 将 成 ， 心 生 恐 惧 ， 所 以 归 去 ， 我 看 也 就 算 了 。” 杜 遵 道 摇 头 道 ：“ 王 廷 珪 有 不 世 之 才 ， 将 兵 治 国 ， 皆 有 奇 能 ， 今 日 归 去 ， 莫 非 决 意 另 起 炉 灶 ， 另 树 大 旗 ， 将 来 与 我 们 一 争 高 下 ， 宜 早 日 除 之 ， 我 们 可 派 关 先 生 率 兵 将 他 辑 拿 归 案 。 ”
刘 福 通 默 然 无 语 ， 半 响 突 然 感 悟 ， 道 ：“王 廷 珪 光 明 磊 落 ， 临 走 还 设 身 处 地 为 我 谋 划 ， 并 将 自 己 收 用 之 将 留 下 ， 如 此 信 义 之 士 ， 刘 某 岂 能 无 识 ， 请 破 关 潘 将 军 携 千 两 黄 金 至 安 丰 ， 先 好 言 劝 他 留 下 ， 说 我 不 日 将 来 拜 望 ， 如 执 意 要 走 ， 赠 千 两 黄 金 与 他 们 做 盘 缠 。 ”
杜 遵 道 不 以 为 然 ， 道 ：“ 这 未 免 太 大 方 了 。”
刘 福 通 长 叹 道 ：“ 王 廷 珪 治 理 淮 上 之 功 ， 岂 是 万 千 黄 金 可 以 买 得 ？”
破 关 潘 快 马 加 鞭 ， 赶 赴 安 丰 ， 可 是 王 廷 珪 已 然 籍 史 民 、 封 府 库 ， 悄 然 出 城 而 去 。
王 廷 珪 一 行 人 带 着 惆 怅 ， 也 带 着 期 望 ， 穿 山 越 岭 ， 走 关 闯 隘 ， 行 了 几 日 ， 返 回 埭 口 河 ， 爬 上 白 云 山 ， 本 是 一 家 人 欢 聚 一 堂 ， 但 又 一 个 不 幸 的 消 息 敲 碎 了 他 们 的 心 一 一 一 余 春 风 早 日 回 返 的 部 队 在 舒 霍 一 带 与 元 军 遭 遇 ， 激 战 后 全 部 溃 散 ， 余 春 风 与 刘 南 玉 二 人 得 脱 ， 回 到 埭 口 河 。 王 廷 珪 饭 也 未 吃 ， 登 上 草 帽 山 顶 ， 遥 望 云 天 ， 唏 嘘 长 叹 ：这 点 武 装 本 是 埭 口 河 重 振 旗 鼓 之 本 ， 竟 然 又 在 王 廷 珪 不 在 身 边 之 际 消 失 了 ， 莫 非 争 夺 天 下 真 是 上 天 不 许 。 但 是 ， 弟 兄 们 的 血 海 深 仇 ， 岂 能 不 报 ？ 王 廷 珪 拔 剑 砍 去 身 边 荆 棘 ， 暗 下 决 心 ， 一 定 不 屈 不 挠 ， 知 难 而 进 。
王 廷 珪 正 在 山 岗 徘 徊 ，向 陶 公 祷 告 。 二 嫂 余 贞 仪 来 到 身 边 ， 她 强 做 欢 笑 ， 道 ：“ 三弟 ， 回 家 吃 饭 吧 ！”
王 廷 珪 不 安 道 ：“怎 劳 二 姐 亲 自 来 叫 我 ， 二 姐 请 先 回 吧 ！” 余 贞 仪 道 ：“ 三 弟 ， 只 要 你 们 安 泰 ， 就 是 天 不 灭 我 们 埭 口 河 ， 如 今 天 下 大 乱 ， 我 们 有 的 是 机 会 ， 何 必 急 在 一 时 。 歇 息 一 阵 时 间 ， 再 从 长 计 议 吧 。”
这 时 ， 李 庚 祖 来 到 了 身 边 ， 他 点 头 赞 许 道 ：“ 三 叔 ， 二 婶 说 得 对 ， 我 们 不 妨 到 我 家 苏 州 去 ， 让 叔 祖 父 与 父 亲 协 助 世 叔 起 兵 ， 经 略 江 南 ， 再 北 上 争 雄 天 下 。” 王 廷 珪 道 ：“ 泰 州 张 士 诚 兴 兵 以 来 ， 立 都 高 邮 ， 攻 城 掠 地 ， 弟 兄 四 人 勇 猛 无 双 。去 年 ， 元 丞 相 脱 脱 率 百 万 大 军 围 攻 高 邮 ， 因 被 中 丞 相 哈 麻 所 劾 ， 被 削 职 远 徙 ， 元 军 大 乱 ， 张 士 诚 乘 此 击 溃 百 万 元 军 ， 据 有 苏 湖 ， 必 定 夺 取 苏 州 。 至 正 十 一 年 ， 苏 州 曾 被 彭 和 尚 攻 占 ， 虽 后 来 失 败 被 杀 ， 但 已 算 有 了 民 众 基 础 ， 张 士 诚 如 攻 击 ， 必 定 建 成 根 据 地 ， 懒 着 不 走 ， 此 时 去 平 江 ， 只 怕 为 时 已 晚 。”
“ 只 有 我 们 抢 先 抵 达 ， 夺 取 苏 州 ， 向 南 发 展 ， 就 有 可 能 击 退 张 士 诚 南 下 。” 李 庚 祖 经 过 这 几 年 的 磨 练 ， 思 想 上 已 渐 成 熟 ， 见 解 也 很 不 错 ， 王 廷 珪 心 有 所 动 ， 他 深 思 不 语 ， 良 久 ， 面 露 喜 气 ， 道 ：“ 世 侄 ， 你 的 见 地 确 是 远 谋 ， 我 看 这 样 ， 你 与 几 个 人 先 回 平 江 起 兵 ， 奉 令 叔 祖 或 令 尊 为 主 ， 我 先 找 朱 元 璋 到 他 那 里 看 能 不 能 得 到 帮 助 ， 很 快 就 去 平 江 与 你 们 汇 合 。” 王 廷 珪 本 想 苏 州 李 家 庄 若 能 起 兵 ， 那 是 世 叔 他 们 的 事 业 ， 自 己 岂 能 夺 人 之 美 。 李 庚 祖 没 有 想 到 这 层 ， 应 声 道 ：“ 那 好 ， 让 七 叔 隨 我 一 道 去 吧 ！”
王 廷 珪 道 ：“  让 定 湘 、朱 涛 去 吧 ， 七 叔 还 要 守 白 云 山 ， 因 为 我 们 一 走 ， 这 里 又 很 空 虚 。” 事 情 就 这 么 定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