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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邪王氏在社会上的地位
琅邪王氏地位之高高在上,在社会上表现得最为充分。其接触的是王公百官高级世族,通婚的是皇家和贵族子弟,拒绝任何与中下层交往的机会,其地位之特殊可想而知。
为了把自己与其他阶层的人士区分开来,以保持自己特殊的社会地位,琅邪王氏诸人往往在当政时,利用手中的权力,制订国法,把以自己为代表的“士”阶层与黎民百姓的“庶”阶层严加区分。如宋宰相王弘说:“士庶之际,实自天隔”,稍后的王球也说:“士庶区别,国之章也”。把士庶的区别,提高到天理国法的高度。为了保持自己的血统纯正高贵,他们十分重视家谱之学,王弘当朝任相,能做到“日对千客,不犯一人之讳”,正是他对各家家谱素有研究的结果。其后,王僧绰“穷识流晶,谙悉人物”;王晏以精通谱学自夸,反对“不谙百氏”的太子接掌选举大权,都是重视谱学之人。尤其是齐初任相的王俭,还亲自参加天下谱牒的编撰,对世所流行的《百家谱》,把它重新抄写一遍。因为当时出身庶族的人,往往通过伪造谱牒而跻身士流,有了可靠而完备的谱牒,就可防止冒滥。
为了表示自己门第族望的特别优越,不混淆的界限,琅邪王氏诸人还努力作到不与寒门庶族通婚,以免血统复杂;同时还拒绝与庶族出身的人交往,不与之同起共坐。因为两者身分高下不同。
琅邪王氏不愿与身分低下的人交往,其事例在史籍中屡见不鲜。如东晋初年,陈郡谢氏还没有获得像以后那样的世族地位,谢安弟谢万拜访王导子恬,恬只寒暄几句,便入内洗浴,完事后又独自在庭院中晒发,把谢万扔在那里不管。又如习凿齿有名晋世,被宰相谢安奉为坐上客,但由于出身寒贱,书法家王献之就不愿与他交往。有一次入谢安府中议事,见谢安与习凿齿共坐,便站立不坐,直到谢安把座位移到身边,让习凿齿座位远远离开,他才落坐。对于那些出身寒贱的政治暴发户,哪怕是皇亲国戚,他们也不屑一顾。这些人如果不自量力地前来造访,往往受到伤辱。宋文帝时,中书舍人狄当因事拜访王昙首,自始至终不敢下坐。另一位名叫王弘的近臣(与宋初宰相王弘同名,非琅邪王氏),求作士人,文帝说:“你想作士人,得靠着王球坐,乃当判耳。若拜访球,可看他脸色就坐。”他依言到王球府中,将要落坐,王球举扇阻止,说:“你不得如此。”他只好站在那里。此前,文帝曾让王球与近臣徐爱认识,王球当面拒绝说:“士庶区别,国之章也,臣不敢奉诏。”结果,文帝反过来向他道歉。
一方面是竭力避免与寒门中人接触,而作为寒门中人,反把能得士人的垂青当作无上光荣。齐初,王俭与寒门出身的王敬则同中拜三公,时人便嘲弄王俭,王俭对此耿耿于怀,说“不意老子遂与韩非同传”,言外之意,自比老子,将王敬则比作韩非,二人高低有别,但同被司马迁安排在《史记》的一个传记里不能不让人莞尔。有人把王俭的话告诉王敬则,敬则不放在心上,说:“我本是南沙县一武史,徼幸以至今日,能与王家俊杰同日拜三公,王敬则复何恨。”竟了无恨色。
为巩固社会地位,标榜门阀也是琅邪王氏诸人的措施之一,自西晋末年开始,中原世家大族开始播迁渡江,他们在原籍,家世显赫,人所共知,用不着自行标榜,迁徙到其他地方以后,就不然了。如琅邪王氏是世族,其他地方的王氏就不是;天下的王氏如果因同样的原因迁到同一个地方,如果不以原籍地望加以区分,人们就不明其籍贯,也不知其身分。如此,就不得不郑重声明:我是琅邪王氏,而非别的王氏;是贵族,而非黎民百姓。贵族们不约而同,相沿成习,在王姓氏前加入郡望,相互标榜,也借以区别其他社会阶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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