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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戎(公元233年-305年),字浚冲,西晋时官至尚书令、司徒,“竹林七贤”之一。
王衍(公元256年-311年),字夷甫,历任尚书令、司徒、司空、太尉等职,号称西晋上流社会的清谈领袖。
王戎、王衍是堂兄弟,是王祥的族孙。在西晋品评之风和清谈之风盛行的时代,他们将以儒学起家的琅琊王氏带入玄学地带;而在“八王之乱”的政治背景下,他们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奠定了琅琊王氏头等门阀士族的地位。
1、品评、清谈之风的盛行
魏晋时期为什么会出现门阀士族?那些士族子弟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品评人物、清谈玄理?琅琊王氏又是凭着什么登上一流士族地位的?要回答这些问题,先得来了解两个概念,一个是九品中正制,一个是魏晋玄学。
在汉代,选拔官吏的途径,主要是通过“举孝廉”的方式。所谓举孝廉,就是推举孝顺父母、行为清廉的人作为预备官员,一般这个工作由地方的宗族乡党来完成。把“孝”和“廉”抬到至高的地位,毫无疑问,这是儒家用人的道德标准。琅琊王氏中的王吉、王骏、王祥,都是“举孝廉”的受益者。
到了曹魏时期,曹丕一上台,就对“举孝廉”进行改革和明晰化,这样就形成了“九品中正制”。具体做法是,中央在各州郡设立中正之职,中正的职责是,负责评议人物。品评的标准有三个:家世、道德、才能。从标准来看,家世即一个人的出身,已经提到了道德的前面。
品评人物时,把人物分成九等,叫“九品”,分别是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这“九品”,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首先,一品形同虚设,无人能得;二品才是最高品,能得二品,就是上品了;二品以下,后来全部归入下品;这样,所谓“九品”,实际上就只剩下上、下两品。容易理解吧?
负责品评的中正,必须要是出身高贵的上品人物。上品人物品评,他品来品去,什么德、才之类全往后靠,出身才是最重要的。这样,上品就永远在那些有名望的家族中产生,长此以往,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局面。门阀士族阶层就是在“九品中正制”的培育下逐渐形成的。
在门阀士族形成的前夜,正是汉末大乱,接着又是三国纷争,儒家的正统思想受到冲击,这时,诞生了以何晏、王弼等为代表的魏晋玄学。玄学以老子和庄子的思想为主,认为万物生于“无”,包括儒家的一切,都是由“无”派生出来的。
随着“贵无”思想的发展,上流社会的人逐渐以接受和阐发这种思想为时髦,并进而形成一种崇尚清谈、蔑视礼法,乃至行为放荡、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
当士族子弟遭遇到玄学,魏晋时代的主色调就为之一变。那些谈玄的人,凭着风姿和口才,能够博取到巨大的名声,他们互相提携、互相品评,就成了名士。名士派头的标准形象,是手执尘尾,侃侃而谈。
一个有意思的历史现象是,门阀士族与九品中正制、魏晋玄学相生相伴,在魏晋南北朝结束之后,它们又几乎一块退出历史舞台。
作为门阀士族的最典型代表,琅琊王氏应该是九品中正制品评之风的最大受益者,同时,那个时代的王家子弟,几乎都染上了清谈之风的习气。如果说尊崇儒家道德的王祥为琅琊王氏奠定了资深的家世,那么王戎、王衍则完成了将琅琊王氏推上一流士族地位的任务,并给这个家族打上玄学的色彩。
2、王家风流二兄弟
王戎、王衍是堂兄弟,在琅琊王氏中,他们是王祥、王览的族孙,而非其直系后裔。这两个人能够追溯得到的祖上是他们的祖父王雄,王雄曾任幽州刺史,与王祥同辈。至于王祥、王雄这两支往上在那一辈会合,已经很难考证。
如上一节所述,王祥有五个儿子,而王览有六个儿子。他们的儿子虽然大都担任过地方上的一些小官,但都没有什么作为,无法在正史中获得立传的资格。似乎这是冥冥中有意安排的一个空挡,好让王戎、王衍兄弟俩在西晋的舞台上尽情发挥。他们在无形中从王览手中接过宝刀的第二棒,以此来完成这个家族由儒入玄的转变,并进而提升其世家大族的地位,为第三棒王览孙子王导的登场做好全方位的铺垫。
王戎,字浚冲,出生于公元233年的曹魏中前期。他生得身材矮小,却风姿秀丽,据说他能直视太阳而不目眩,当时的中书令裴楷赞美他的眼睛“烂烂如岩下电”。
这个标致少年自幼聪明过人,有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说是王戎小时候与同伴一起出去玩,看到路旁有一棵李树结满了李子,其他的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去攀爬摘取,唯有他一动不动。别人问他为何不去,他回答:“树在道边而多子,必苦李也。”等到那些孩子们摘下来一尝,果然如此。
王衍,字夷甫,出生于公元256年,小王戎20多岁。与王戎比起来,这位小堂弟要显得更加风姿绰约,王戎就曾称赞他“神姿高彻”,如“琼林玉树”。王览的另一位孙子王敦也曾叹服这位族兄的风采,说他如果立于众人之中,就好像珠玉闪耀在瓦砾之间。王衍小时候曾去拜访名士山涛,山涛脱口赞道:“何物老妪,生宁馨儿!”意思是,这是哪个老太婆,竟然生出这么标致的孩子来!从此,“宁馨儿”就成为对美好事物的赞语。
王衍14岁时,和母亲住在京城,他的父亲在边防任职,常要派使者回京汇报军情。有一次,王衍嫌使者讲不清,就自己代替使者到尚书仆射那里去汇报,他说起话来思路清晰,语言优雅,而且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令人大为惊奇。
再来说王戎。王戎与著名诗人、玄学家嵇康、阮籍都是很好的朋友,直接受到他们玄学思想的影响。阮籍比王戎大十多岁,阮籍母亲去世时,他虽然心理悲痛,却不露声色,依然下棋、喝酒、吃肉,到末了才口吐鲜血数升。后来王戎的母亲去世了,王戎的做派几乎与阮籍一模一样,被人称为“死孝”。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表达对礼教的蔑视。
王戎与嵇康、阮籍、刘伶、向秀、山涛、阮咸一起,经常聚集到洛阳附近的一片竹林中,饮酒谈玄,弹琴啸歌,任诞逍遥,号称“竹林七贤”。这其中,王戎的年龄最小。尽管王戎也好谈玄,但他还是有一定的实际能力的,特别是在进入西晋以后,他正值年富力强,在太原王氏的王浑指挥的灭吴大战中,他作为一个方面军的主帅,曾立下大功,拜官封爵。
而王衍谈起玄来,比王戎要更加倜傥风流。王衍高谈阔论时,常常手执尘尾,摇来摆去,一副标准的名士派头。由于他皮肤好,白皙的手拿着白玉做成的尘尾 柄,看起来颜色太接近,你几乎分不出哪里是手,哪里是柄。他夸夸其谈,发现说得不对,就随口改正,人称“口中雌黄”,“信口雌黄”的成语即源于此。
也许王衍实在太善于空谈了,以致被当时的士林推举为清谈领袖。那时,凡是经过他品评的人,都能立即声名大振,犹如小鲤鱼跃过龙门一样,由此,他又得一称呼“一世龙门”。
不过,王衍的实际能力要远远逊于王戎。有一次,他大谈纵横之术,慷慨激昂,似乎大有苏秦、张仪之策。就有人向朝廷推荐,说由他去担任抗击边患的辽东太守,自知没有真本事的王衍,吓得慌不迭地,赶紧推脱,从此再也不敢论及世事了。
尽管都是谈玄之人,但王戎与王衍却是两个性格的极端,前者爱财爱成了守财奴,而后者却只字不言利。
王戎做地方官时,到处占田买地,以致田产遍布天下还不满足。他常常腰挂汗巾,到各处去催租。他腰缠万贯,却省吃俭用,吝啬无比。他女儿家曾向他借了一些钱,一时还不起,女儿回娘家,他就给脸色看,直到女儿把钱还清后才露出笑脸。王戎有个侄儿结婚,他仅仅只送了一件单衣,事后又赶紧索回。他家里种的李子又大又甜,价钱卖得好,但他害怕别人得到种子,就在售卖之前将一个个李核取出。
与之相反,王衍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却看得相当淡,甚至绝口不提钱字。有一次,他的妻子想试探他一下,趁他熟睡之际,让人把钱洒满睡床的四周。等到王衍醒来,他大喊:“把阿堵物拿开!”终于没有说出一个“钱”字。从此,“阿堵物”成为钱的一个戏称。
3、一等士族在乱局中确立
从司马懿到司马炎,司马氏家族的人都显得很强势,可是,仅仅是到了司马炎的儿子、即西晋的第二任皇帝晋惠帝司马衷手里,司马氏家里的人就开始变得萎靡不振了。
司马衷基本上是个白痴,当他听到青蛙叫,就问大臣“青蛙是为公叫还是为私叫”这样不可思议的问题;当有臣下向他报告,说老百姓没有饭吃,到处都在饿死人,他就说:“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肉粥呢?”弄得臣下哭笑不得。
由于作为皇族的司马氏不懂得“优选”,而世家大族为保家族利益,总能从家族内部推出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来参政,这就使得司马炎之后的西晋、东晋,在政治上几乎都处于主弱臣强的态势。
既然皇帝是白痴,那就有人想尝尝皇权这块香饽饽。在司马衷登基的第二年,即公元291年,围绕争夺最高权力而起的“八王之乱”开始了。“八王之乱”长达十六年,一共有八个司马家的诸侯王卷入,它的导火索是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
史书形容,贾南风长得黑矮而丑,却对权力十分贪婪。当时辅政的是司马衷的外公杨骏,要想掌握最高权力,贾南风就得先扳倒杨骏。她找到楚王司马玮,晓以好处,利用司马玮的年少气盛,在一个夜晚诛灭了杨骏一家。
可是,杨骏死后,贾南风并没有得到权力,汝南王司马亮被朝廷推举执政。贾南风继续笼络司马玮,利用他的不满,唆使他杀死了司马亮。事成之后,这个女人又反咬司马玮擅杀大臣,将司马玮处决了。这是“八王之乱”的第一阶段,以贾南风的大获全胜收场。
贾南风掌权后,王戎、王衍兄弟俩的官位开始大幅度提升。因为王戎与贾家有姻亲关系,他被贾南风起用为尚书仆射兼吏部尚书,第一次进入宰辅行列。在任期间,王戎曾首创性地提出“甲午制”,规定选拔官吏要先进行试用,然后根据其表现再决定是录用还是辞退。
不料,好主意却造成坏结果,这一招弄得奔走请托、疏通贿赂之风大涨,王戎被人狠狠地奏了一本。好在此前与贾南风有姻亲关系,这才未予追究。自此,王戎学乖了,选拔官吏,他只在世家大族中进行,以平衡各家各派的关系。他干什么事,都要反复掂量,审时度势,与各方都保持不即不离、不远不近的状态,甚至面对太子被杀都不发一言。
王衍此时也浮了上来,他的妻子本来与贾南风是表姊妹关系,为更进一步拉近距离,他把自己的两个女儿交给贾南风,由贾南风做主,将漂亮的大女儿嫁给贾南风的内侄,将长相一般的小女儿嫁给太子司马遹。这样以来,王衍由一个普通官员迅速提拔为尚书令。
贾南风之所以对内侄比对太子更关心,是因为这个太子司马遹并不是她亲生的,这是司马衷与其他妃子生的,她正想除掉这个太子呢。公元299年,贾南风下手了,她诬陷司马遹谋反,将他废为庶人。
闻此惊变,本想左右逢源的王衍决定,让小女儿与司马遹离婚!离婚后不久,贾南风派人将司马遹杀死。
司马遹之死重新点燃“八王之乱”的战火,赵王司马伦在谋士孙秀的策划下,率兵杀死贾南风,一大批辅政大臣成了这个阴险女人的殉葬品。
富有意味的是,王戎和王衍却得以保住性命。原因是此前王戎已经注意了策略,陷得不深;而更重要的是,王戎、王衍曾有恩于孙秀。孙秀当年在地方做小官,希望得到名士的品评,在王戎的建议下,王衍对孙秀进行了品评,为他打开了升迁的大门。因了这层关系,经过孙秀活动,王戎只是被免官;王衍因为有让女儿与太子离婚的恶行,被司马伦宣布“禁锢终身”。
司马伦杀死了贾南风,谁能想到,他的胃口比贾南风更大,他废掉司马衷,自己做起了皇帝。面对这个阵势,一向与司马伦关系不好的王衍生怕由“禁锢终身”转为人头落他,他心生一计,装疯卖傻,砍伤了一个丫环。司马伦果然不把这个看起来已经精神不正常的人放在心上,只是可怜了那个平白无辜的丫环。
司马伦的倒行逆施,激起了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乂和河间王司马颙四王的联手讨伐。在巨大声浪的威压下,司马衷被重新迎回来当皇帝,司马伦被赐死。
现在轮到司马冏执政,王戎、王衍的好日子又来了,因为他们此前是受到司马伦迫害的人,这下给予平反,王戎担任尚书令,王衍担任中书令。
但是好景不长,司马颙与司马乂又联合起来反对司马冏。手足无措中,司马冏向王戎问计。一向谨慎的王戎不得不开口,他建议司马冏放弃抵抗,交出权力。司马冏的手下听了,大喝“斩首”!吓出一身冷汗的王戎赶忙装着五石散药性发作,跑到厕所里,堕入厕中,弄得一身腥臭不堪,却以此保住了性命。
司马冏被攻进来的司马乂杀死,司马乂揽过执政的权杖。不过,他执政的时间更短,司马颙、司马颖加上“八王”中最后一个出场的东海王司马越,一起对付司马乂,他们捉住司马乂,将司马乂活活烧死。
司马乂死后,司马颖出任丞相。由于照样是谁也不服谁,司马颖、司马颙、司马越之间又展开互战。司马颙一度控制白痴皇帝,他以晋惠帝的名义下诏,任命王戎为司徒,王衍为尚书左仆射,从而使得琅琊王氏的权位达到仅次于皇室的地位。
但那时,王戎已垂垂老矣,在登上相当于宰相的位置之后不久,公元305年,王戎病死。
司马越在纷争中占据上风,第二年,他相继杀掉司马颙、司马颖,成为“八王”中笑到最后的一个,“八王之乱”得以画上句号。
在这场历史上有名的内乱中,无数名士被杀,司马皇族更是被杀得枝叶凋零。令人惊奇的是,唯有琅琊王氏有惊无险,不仅没有伤到一根毫毛,相反,他们的权势还日益上升,一朝回头,发现已成头号士族。在乱局中,只有他们排好了兵,布好了阵,培养出了一批有生力量,为随之而来的晋室南渡做好了人才储备。
4、王衍的“保家”三防线
“八王之乱”消耗了司马家的元气,而一个更大的恶果是,它撩起了北方少数民族问鼎中原的野心,直接导致“五胡乱华”大幕的拉开。一个刚刚统一起来的中国迅速陷入到支离破碎之中。
在“八王之乱”中,我们几乎没有听到白痴皇帝司马衷吭过一声气,“八王之乱”一结束,这个可怜的皇帝即寿终进寝,他的同父异母弟司马炽即位为晋怀帝。
晋怀帝虽不痴呆,但极其平庸,西晋的残局落到司马越和王衍手里。司马越担任丞相,总揽全局;王衍先后任司空、司徒,地位仅仅在司马越之下。
那时,氐人首领李雄已在成都称王;匈奴首领刘渊建立汉国,自称汉王;羯人首领石勒也乘机起兵,归附刘渊。
面对中原已乱的大局,公元307年(晋怀帝永嘉元年),作为琅琊王氏的头面人物,王衍决定实施他的“保家”计划。他向司马越提出,选配文武兼备的人才镇守军事重镇,得到司马越的首肯。
以此为名,他任命他的亲弟弟王澄为荆州刺史,任命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在送二位老弟赴任时,王衍对他们说:“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你们二位在外,我留在朝廷,可以说是狡兔三窟了。”
这是王衍在为他的家族安全设防,第一道防线是他本人,他在朝廷驾驭大局;第二道防线为王澄、王敦,他们拥有重兵,可以镇守一方。王衍的做法,常常遭致后人的鄙薄,说他在国家危难之际,只知道为“门户私计”。事实上,从客观上看,他也有为帝室、为社稷考虑的一面。
王衍还与司马越一起,布下了第三道防线。就在同一年,他们派琅琊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坐镇建业(今南京市)。司马睿是司马越的亲信,派他到长江以南,明显带有在那里建立一个后方基地的意图。
司马睿南渡时,王氏子弟王导被安排与之随行,当然,此时此地,还看不出他们会在那里开创晋室的另一番局面。
对于这第三道防线的设立,有学者认为,这是一个深思熟虑的计划。首先,是王氏兄弟策划于密室之中,王旷、王敦、王导都参与了,王旷是王羲之的父亲,他首倡其议,王敦助其谋,王导具体主持其事;其次,司马越的妻子裴妃很赞同这种安排,她在王氏兄弟与司马越之间起到了一个桥梁的作用;最后,由司马越和王衍拍板决定。
就在目送王导陪同司马睿南渡之时,王衍将家族宝刀的第三棒交给了王导,琅琊王氏的重心也将随之移到江南。
但王衍的故事还没有完,他必须得陪着苟延残喘的西晋王朝再走一程。
就在司马越和王衍忙于部署后方的时候,中原腹地已是一片风雨飘摇。公元310年,石勒的军队对京师洛阳形成包围之势。城内人心惶惶。有人提出迁都避难。已经出任太尉之职的王衍站出来,大呼不可,他将自己的牛车卖掉,以誓与京师共存亡。王衍的举动使得人心、军心稍安。
但守是守不住的,为保存实力,司马越还是决定向东南撤退。不料,公元311年三月,由于忧惧成疾,司马越在撤退途中死去。
司马越死了,晋室安危就转移到王衍身上。大家知道,王衍是一个清谈名士,除了在维护家族利益方面具有清晰的头脑外,他对军事则是毫无信心,更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因此,当众人推举他为元帅时,他唯恐躲之不及。但那时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人来了,王衍即使不挂名,也得负起这个责。
没有办法,王衍带着队伍,载着司马越的棺柩往司马越的封地东海方向进发。石勒闻讯,派兵追上了这支失魂落魄的军队,一场包围战,将晋军主力全部歼灭,王衍被俘,兵士们将他押送到石勒面前。
石勒当然早有耳闻王衍的风采,他对这位名士颇有几分敬意,两个人谈了半天话。
石勒问,晋室何以会走到这个地步?王衍就将“八王之乱”以来的情况一一道来。他还为自己开脱,说自己只不过一介书生,淡泊无为,并没有仕宦之心,谁知竟登上这样的高位,完全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说着说着,他向石勒献计,要石勒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加尊号,做皇帝。
大概武人是最见不得献媚之态的,石勒大怒,说,你王衍做了一辈子官,怎能说没有仕宦之心?贻误天下正是你王衍的责任!
石勒命令将王衍押到一所民房里,出于爱惜王衍的风流,他令人在夜里将墙壁推倒,给王衍留下了一具完整的尸体。王衍被压死了,身后还落得个“清谈误国”的恶名。
王戎、王衍两个人的后代都不显达。尽管在生前,他们的品行都有不检点的地方,但对于琅琊王氏来说,这个家族能够兴旺不迭,他们的作用不可替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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