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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20年代,对中日两国文化人而言,是个特殊的时代。
这个时代特殊就特殊在,两国进入一个“互相寻梦”的交汇期。
此期间,中国来了不少带着“寻找古典美”来观光的日本文化人,他们写了不少“中国游记”。而中国文化人这一边,留日热达到高潮。从政治延展到军事、生活领域,“东洋之花”盛开。
虽然都是寻梦,但结果大相径庭。中国文化人在日本几乎达到了圆梦之旅。而日本文化人这边,却大都是梦想的破碎。
当时赴日的中国文化人,无论是求学,还是游历,几乎都抱着对“日本一大件”的憧憬。
这“日本大件”是什么呢?那就是“日本妻”。
中国当世流行这样一种观点:日本女子,即使是贫苦的下层女子身上,也有某种名贵的气质,她们柔弱、温顺、纯洁、敏感、真诚、高雅、甜蜜、勇敢、女人味十足;这种气质,本为古代(特别是汉唐)中国女子所有;可惜宋代以后,由于儒学(理学)变得越来越庸俗,越来越小气,逐渐阉杀了这种可贵的气质,因此,若想找回能够体现中华文明的理想女子,只有到日本去寻求了。
所以,民国名人娶日本妻成为“一代风尚”。孙中山的日本妻子大月薰,辜鸿铭的日本妾吉田贞子,苏步青的日本妻子松本米子,赵浩生与日本妻子今泉智慧,陈其美与日本妾百合子,戴季陶与津渊美智子,陶晶孙与佐藤弥纱,李叔同与阿熏,苏曼殊与吉川菊子,张大千与山田,周作人与羽太信子,溥杰与嵯峨浩,还有康有为、蒋介石等人与日本女人也有过爱情史。
纵观当时的留日、游日文学作品,日本女子的温柔妩媚是作品一再描写的主题。民国才子眼中的日本女子,充满了古典美与现代贵族的气质。
徐志摩的散文就记下了对日本女性的美好印象。《沙扬娜拉》那首诗,就是1924年逗留日本期间写成的。这首诗的副标题是??赠日本女郎。“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日本女性在中国这位新月派诗人眼里,就是东方古典美的典范。
似乎是反衬徐志摩。郁达夫的作品表达对本国女性的失望:“我们中国亡了,倒没有什么可惜,我们中国的女性亡了,却是很可惜的。”
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可以说这是中国文人的日本观光的普遍感受。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来中国观光的日本文化人收获的则是另一种弥漫失望的情绪。
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龙之介的《中国游记》就写满了这种情绪。
从今天的角度角度看,可以说,《中国游记》是一本对华夏文明绝望的书。
芥川于1921年3月从日本九州坐海轮出发,往中国方向航行。芥川的中国游历时一百天。在三个多月时间里,芥川到了上海、杭州、苏州、扬州、镇江、南京、芜湖、九江、庐山、北京、汉口、长沙、郑州、洛阳、天津、沈阳等地。
芥川到中国的第一站是上海,第一篇文章写了对中国和上海的《第一印象》,芥川视线里的中国第一印象,写的是上海拉黄包车的中国人:不干净,不讲究。
《中国游记》有一篇内容,写了一位中国人正慢悠悠地向湖心亭的湖里撒尿,芥川写这人撒尿形态是:“与日英两国是否结盟等等事情都与这位中国人无关。”也是对这又老又大的国家可怕且具有辛辣讽刺意味的象征??没人关心国家大事,只顾自己优哉游哉。
对中国的西化,芥川也认为是庸俗的,只有简单的模仿,失去了本民族的个性甚至尊严。芥川说“上海的确有西洋化的一面……也总有一种不合时宜、过分花哨的感觉”芥川说到黄埔公园,“外国人可以进去,中国人则一个不让进。名之曰‘公共’,真是极尽了命名之妙。”
游记中唯一对中国的点赞誉之词是古庙,他进到了城隍庙:“我十分钦佩那些造像之妙,因而久久不愿离去。”
芥川一直这么写他所看到的中国,只发现脏乱差。这是写实还是偏见?
少年的芥川,就开始学习中国文化, 在日本,芥川读到的都是中国文化的精髓,四五千年的长河里,被历史不断抬举和冲刷而被留下来的中国文化名著。游历中国,芥川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令芥川心生怨气,古老优美的华夏文明一去不返,现实的败落几乎没有留存这种文明的一丝美感。
芥川在中国期间说得最多的中国话,也是一踏上中国土地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不要”。芥川的原文是:“就连声‘不要,不要’回答他们就行。”他们当然是指中国人。
“不要”是芥川面对破碎中国的态度。
无疑,20世纪20年代。日本文人的中国之旅,大都是“文化伤心之旅”,他们的《中国游记》是一面面破碎的镜子。中国太多传统好的东西,在日本继续发扬着,而在中国,却早已失传,或者完全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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