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水东流。——长篇小说连载十三（安徽岳西王诗华）

岳西王诗华

3
小月拎着两只鸡来到了王家。只有王太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老爷，我回来了。”
“小月，回来好。我早上还在念叨你呢。”
小月放下鸡，洗了手，为王太原倒上茶，又给他捶着背。
“老爷，你的病好些了吗？”
“时好时歹的，小月，看见你回来，我真高兴。”
“老爷，我回来是想问你讨一块地葬飞来他父的。”
“行哪，飞来看中哪里吗？”
“就是牛栏岗牛游荡。”
“那牛游荡能葬坟？”
“飞来说他梦见他父说牛栏岗牛羊屋是他筑的，牛游荡是他开的，他生前喜欢牛，来生先变牛，要我们把他葬在牛游荡里。”
“好吧，葬就葬吧。”
“还请老爷写个‘赠送’条，以免将来人家说闲话。”
“不错。”小月墨还未磨好，王太原送条已写好了，小月提墨看，一个墨点不小心落在了上面。
“老爷，烦您重写一份好吗，这个墨点……”
“对，重写。”
小月刚出门，王文德就回来了。
“父，小月回来干什么，我看她不正常。”
“她让我把牛栏岗送给她葬赵伯。”
“你写了‘送字’吗？”
“写了。”
王文德骂一声“老糊涂”就冲出去了，半道上就追上了。
“小月，快把‘送字’拿回来。”
“少爷，是老爷给的。”
“拿回来！”
小月把那份沾了墨点送条不情愿地还了王文德，王文德狠命地把它撕成了碎片。
4
听说赵家请吃饭，常大人自然答应了，这山高路远的，难道还回去吃饭不成。
“常大人每年收税，山遥路远的，十分辛苦，我倒有个想法，我这里送些稻田给你，每年大人来收税，兼收租，公私兼顾，岂不两全其美。”酒足饭饱之后，赵飞来开门见山。
“哦？”常大人听不懂。
“十八石好田。我帮你管理，租的事要米给米，换成钱也行。”
“这样不妥吧。”常大人大摇其头。
“常大人放心，我不是贿赂。我要请大人帮我一个忙。”
牛游荡被清理好，挖成坟矿时，王文德才听到消息。王文德把二哥找来了，其时牛栏岗上集满了人，虞家人、桂敢、傅子高家也来了人，关键是常大人带几个手下坐在那里，手上拿着王太原写的“送字”。
王文厚知道木已成舟，说声“算了”要走。王文德大叫一声就去抢字条，常大人一挥手，两个手下把他架住了，任他大叫大闹，硬是把他拖了下去。看牛游荡葬坟这新鲜事的人越来越多了，血已涂在颅骨上了，赵飞来焦急地等着下葬时刻，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刻。这时，有人拎了一串鱼走过来看热闹。看了看，把鱼挂在了旁边的树上，又过来一个人，是买锅回去的，把锅扣在头上，也来看热闹，赵飞来全明白了，时间快到了，那什么是猴叫呢？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到了王家老四老五带着几个孩子从山岗上下来了，他们在山上打柴的，还不知道这里葬坟呢，老四一下岗，“嚯嚯”地叫起来，大侄子也跟着叫着。“快，大哥，小弟，可以登位了。”下面的人忙把棺材与两桩之间拉线对正了，赵飞来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天天打柴的，前面有学猴叫的，后来所有的人都学起来，连过路的人都叫起来。再说，由于王文德吵闹，葬坟后洒公鸡血的事全忘了。许多年后，人们总是议论怎会这样，误了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