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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上,傅氏族人陪着王淇聊天,王淇忍不住打听起自己家族的本源,傅都司很是疑惑,“这世人皆知的事,你们自己不知道,这要不是出自亲家你一个老实人之口,人家只怕以为是逛语呢。”
这话说得过分了,什么叫世人皆知,王淇更觉诧异,忙请“赐教”。
“你姬河兴河之祖人称琅琊公,你们雾河开河之祖,人称太原公,王姓两大望族,琅琊太原分支乃秦未王离二子所率之两族,你们对两河兴起之祖称以琅琊公,太原公,除尊崇之外,也说明你们并非这两大宗支后裔吧。”
王淇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是揣测而已。”
傅都司也笑了,“岂敢岂敢,三百一十三年前,我的祖先与虞家薛家祖先救援你们不及,雾国灭亡,我们逃到深山老林中。十多年方知,你们有一个少年逃过一劫,改为王姓,一了父辈称王之志。”
“那么令祖又是何人?”
傅氏族人相视一笑,傅都司道:“我们已是亲家,这些陈芝麻旧事他日再谈不迟,既然亲家答应在这里将就一晚,下午我让王祥跟玉春一块拜拜同窗亲友,我们也各家走一走吧。”
王祥走进玉春的闺房,真的有些恍如隔世,闺房在院子西厢阁楼上,穿过一个红花映着绿水,石山亭阁鹅卵石铺径的小庭院,就见楼下楼梯间摆满了各种盆花,小楼基本是木梯,外面染成全色,红柱子,红廊道,红飞檐,红门窗,透着女孩子的气息。
楼上三间,一进去是正中厅室,两边用屏风隔开,迎着北面山岗有个偌大的推窗,窗前有一个大方桌,上面摆满了绣品,进门有一个圆桌,上面摆着围棋,旁边都放着鼓形木凳,丫环小格引着王祥走进厅堂时,玉春已经迎在门前。
“王祥哥。”
“玉春”,王祥上前拉着玉春的手,“你怎么不早说?”
玉春抽出手,低眉笑了:“怪你是木头,猜不出嘛。”小格请王祥坐下,倒上了茶。
“玉春,要是我早知你是女孩子,我们还能相处那么久吗?”王祥试探着问。
“你不会猜出来了,而装作不知道吧。”玉春满面含笑。“王祥哥,你拉这么紧干嘛,怕我跑了?”
“不怕你跑了,伯父大人已把你许配给我了。你敢不听伯父的话吗?”王祥嘻笑着。
“应该说我父亲敢不听我的话吗?”玉春也笑着。
“我知道了,我还在奇怪伯父怎么那么奇怪让大哥读三年书,你读六年,今日又自己开口把你许配给我,原来如此。”王祥抚桌大笑。
“别得意啊,就算我们先开口的,你敢四处夸耀?”
“不敢,事实上是我下跪求的。”
“这个你要记住哦,还有哦,你一个庄户人家,几亩簿田,聊以糊口,你父母弟妹劳动无休,我去了,只怕吃不下那份苦。”玉春一本正经道。
“你在乎这个吗?我不敢承诺你不吃苦,但我保证不让你受委屈。”王祥握拳道。
“看来你一点也不心疼我受苦了。”
“子曰:‘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你不会计较的,我也不会让你受苦的。”
“你呀,你们就这么自信?我跟随你陋室单瓢?还有呢,你将来功成名就,高官厚禄,三妻四妾,你不会让你元配黄脸婆留守祖业,永不见面吧!”
“我若负你,天诛地灭,要不,我就不去考那破功名。潜阳后北,山明水秀,万木葱笼,我们隐居林间,边耕边读,岂不美哉。”
“不行,考还是要考的,四十岁为限,万一考不取,我们就耕读隐居。”
小格适时地进来了,为二人续上茶。王祥站起来,欣赏两边屏风,屏风一边有十折,每折上对称着字画,字是王祥没见过的《三略》,画尽是人物故事,有刘向夜里读书,老人杖黎举火,有高祖斩蛇,大都是三国故事,桃园结义,五人拥立金阶,千里走单骑,火烧赤壁,还有几幅,有兵营,有战阵,但弄不清故事,细看下,一幅背景是皖山,一幅背景是薛刘山,还有一幅是一条大河边一群人追赶着五人,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返身迎战,汉子拉着一少男少女在河道上奔跑,远处迷雾朦胧,分不清背景,但汉子对面的景物似乎是雾河龙头,那龙口,那潭水,象真的一般。
“玉春,这些画,我怎么看不懂?”王祥只好问了。
“上次我们去县城过考,不是见过皖山吗?这不就是皖山吗?”
“知道,这是薛刘山,这是雾河龙头山”,王祥一一指点着,“分明是发生在我们近旁的故事呀。”
“我也不知道这些故事,哦,想起来了,小格,把这幅图快撕了,过些日子换一幅”,她指的是高祖斩蛇。
“为什么撕了”,王祥不解。
“你不知道这蟒蛇是谁吗?”
“哦,你说是王莽,笑话。”
“不行,撕了。”“对了,我还要问你,你咋姓刘?”“我们是男姓傅,女姓刘,一代还把一家姓刘的。”
“为什么?”
“不能说的。”
王祥还想问,小格边撕画,边道:“小姐,老爷让你和姑爷一道拜访同窗呢。”
王祥第一次听人喊自己“姑爷”倒有些不自在,玉春点点头,“知道了。”
在这里,王祥算见识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番天地,傅家只有二十多家,家家后院都有演武场,刀枪箭戟,摆在兵器架上,这是一个农耕而尚武的家族,和他们家相反,他们王家世代农耕与读书,据说他们的太原公还会一点箭术的,但他的弓箭被陪葬了,后世没有一个弄兵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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