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被遗忘的川陕苏维埃工农银行。（作者：杨洋等）

天柱山

　　“那批机器就埋藏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在过去70多年时间中，不断有人按照这条线索去寻找传说中的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制造货币的机器，却一次次无功而返，但是82岁……
　　“那批机器就埋藏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在过去70多年时间中，不断有人按照这条线索去寻找传说中的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制造货币的机器，却一次次无功而返，但是82岁的程自珍却从不怀疑这则传言的真实性。
　　1932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撤离鄂豫皖苏区，转移到川陕边界地区，相继解放四川通江、南江、巴中三县，随后创建了全国第二大苏区——川陕革命根据地。1933年2月，在今巴中市的通江县正式成立了川陕省苏维埃政府，设立工农银行，任务是“制造苏维埃货币，统一币制，流通苏区金融，实行对工农的低利和无息借贷，帮助合作社的发展。”承担“制造苏维埃货币”重任的川陕省工农银行造币厂于1933年11月成立，地点就选在程自珍生活的得汉城村“城坡里”大院。
　　1979年出版的《川陕革命根据地简史(初稿)》中记录着这样一则故事:通江县农民陈昌德，因无力上缴粮款，借了5元“筋斗利”，利上加利，只二十多天的时间，就被逼得卖地卖房，债主只给陈昌德剩下一个沙罐。
　　由于高利贷的猖獗，红军初到川陕边界地区，便展开了反对高利贷的斗争。在1933年5月公布的《中央土地法令》中，明确宣布一切高利贷者的债务无效。“取消一切高利贷”、“穷人不还富人债！佃户不缴地主租！”至今，在通江、南江、宣汉、剑阁等县，都留下了当时红军反对高利贷斗争的石刻标语。
　　川陕边界地区，地僻道险，加之军阀割据，商旅裹足，经济十分落后，而地主豪绅、大小军官的层层剥削，又使得当地民众生活极为艰辛。在这一背景下，工农银行想方设法大力提高农民生活水平。“工农银行给村民发放过担保贷款，还发放过一些贷款用于修建水库。”得汉城村民委员会主任李国甫依稀记得村中老人对他讲起的有关工农银行的事情。 通江县永安镇文化站站长王光庭在分析工农银行的业务特点时表示，作为毛泽东同志高度评价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大区域”的川陕苏区在建立之时，就有被作为长期、稳定的革命根据地打算，而根据地的长足发展必须依托于当地经济的发展，因此才有工农银行对农户、基础设施以及工厂的贷款支持。
　　史料记载，在川陕苏区，工农银行发行了纸币、布币、铜币、锡币、银币等5类15种货币。为支持农民生产，工农银行发放过耕牛、牲畜、种子、小型水利等农贷。例如，为了疏通巴河三百里河床，工农银行支付了一笔足够60万民工需要的水利基本建设款。此外，为了帮助农民解决资金短缺问题，工农银行除发放农贷外，还发动群众，成立互助性的低利贷组织。1933年川陕苏区通过的《苏维埃区域土地农民问题解决议案》中，就明确提出“苏维埃政府应该提倡和组织信用合作社”。
　　无论是农业贷款还是信用合作社，虽然存在的时间很短、形式也仅处于雏形阶段，但却都是革命先辈筚路蓝缕，在革命斗争中的伟大创举。
　　“这里农民主要的收入来源依旧是粮食生产和生猪养殖，经济发展仍比较落后。”得汉城村民委员会主任王绍清告诉记者。此时在永安镇，农村信用社、邮政储蓄银行等金融网点早已建立，永安镇农村信用社主任张刚告诉记者，目前已为这里的农户累计发放了超过1亿元的涉农贷款。
　　程自珍老人很喜欢坐在屋前消磨时光，她的家是一座刚刚建起不久的二层楼房，偶尔见到几个游客，她便会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来坐坐。与程自珍老人的楼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红四方面军银币铜币厂(旧址)”的牌子被挂在“城坡里”大院门口处的一棵大树上，码放院墙的大部分石块早已不知去向，因此石条搭成的大门也形同虚设；由于年久失修，四合院北面的一间房屋，仅剩下几根木梁、木柱支撑;一块牌匾挂在堂屋门梁上，牌匾上“通江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字样早已模糊不清。
　　虽然对旧址环境熟悉，每次过来王光庭还是会拿着相机四处拍照。“我用了十年的时间试图完整地拼凑出那段历史，但是随着当事者的陆续离世，部分旧址的毁坏，这段历史也渐渐模糊不清。”王光庭对记者表示。如今他能做的仅是通过拍照的方式，尽可能将旧址“保存下来”。
　　记者将王光庭2008年拍摄的一组旧址照片与今天的旧址对比后发现，一间当初还留有几根木柱的房屋已经不见了。“我们只能在房屋周围加装了几根木柱用于支撑”，由于资金的缺乏，王绍清对于旧址保护情况的不佳也无良策。
　　“在革命战争时期，山高路险、交通不便的地理优势，已经变成解放后当地经济发展的桎梏;不过，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特别是近年来，巴中逐步被国家重视。”巴中市副市长又补充道。目前，在国家有关部门和四川省的关心下，巴中通往外界的几条高速公路正在抓紧施工，不久的将来，在3个小时内即可从巴中分别到达成都、重庆和西安。
　　虽然作为革命老区的巴中曾一度被人们遗忘，不过金融对巴中经济的支持却始终如一。人民银行巴中市中心支行主持工作的副行长徐太平向记者介绍，截至2011年5月末，巴中市银行机构存款总额从1950年的21万元增加到406亿元;贷款总额从1950年的5万元增加到135亿元，有力地支持了巴中经济社会的发展。
　　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旧址前的广场是通江县城最喧闹的地方。人们不会忘记，在巴中市这片红色土地上，当年有12万人参加红军，4万多人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生命。徐向前、李先念、许世友等老一辈革命家及共和国446多位将军在这里留下了光辉的战斗足迹。巴中人也不会忘记“智勇坚定、排难创新、团结奋斗、不胜不休”的红军精神。
　　“1934年工农银行从通江县随川陕省苏维埃政府迁往巴中县，红军走时，将不便搬走的用来制造货币的机器埋在了山上，听老人说就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如今这里的村民依然没有放弃对那批机器的寻找，他们寻找的不光是机器，还有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工农银行留下的那段历史。
　　（作者：杨洋等 来源：金融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