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未来的敌手
1.畅言满清
一天,姬丰泽约苏国元、姜义、石真国去拜望汤若望。刚到教堂,从里面踱出两个人来,拱拱手,叫一声:“几位公子。”
几个人一看,一个中年书生笑容可掬地站在廊上,向他们招手。这人文质彬彬,却暗含几分威严,姬丰泽几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这人好像哪里见过,大家互相看看,却都想不起来。
汤若望在一旁招呼着:“这位李先生是我的朋友,大家进去坐。”
众人坐下来,李先生道:“昨天晚上听汤先生说有位姬公子来访,今日特在此相候。”说着,虎虎有风地上来一年轻人为他们上茶。姬丰泽终于想起来了。“李先生,两年前是你们在山海关前救了我们。”
李先生一笑,道:“举手之劳。”姬丰泽等赶紧站起来,向两人深深一揖,以谢当年相救之恩。李先生摆摆手,说道:“碰巧而已,别放在心上。”那年轻人也微笑答礼,示意大家坐下。姬丰泽介绍了大家的名字以及弟兄们的情况,然后询问李先生的大名,李先生道:“我叫李曰芃,家住关外辽阳,他是我的朋友卜从善。”
姜义、石真国一听,就急了,“兀不是满清的腹地吗?汝也是满鞑子吧?”姬丰泽等也警觉起来。李曰芃哈哈一笑,道:“别急,就算是的,你们五个少年郎还怕了我们不成?何况还有汤先生这位朋友呢。”姬丰泽忙问:“先生初见我们时,似乎是商人,怎么今朝又成着一介书生呢?”李曰芃摇手笑起来:“一言难尽。在下见各位少年英雄,前程远大,很想结识啊。记得那次你们同行还有年长的,他们走了吗?”
姜义道:“那是我们师傅,在我家中。”
“能不能带我去拜访他们?”李曰芃很直爽。
“当然可以。”姜义也想让师傅见识一下这两个人,看看他们的来历。
当下,他们辞别汤若望,直奔姜府。
院中,王易与钟鸣正在那里比试武艺,梁三用坐在旁边。
“在下李曰芃,这位是我兄弟卜从善,山海关前曾有一面之缘。”李曰芃拱手道。
“哎呀,是恩人来了,失迎失迎。”王易、钟鸣马上想起来了,急忙作揖行礼。
“谈不上恩人,两位非凡武艺,相信令徒也一定不凡。官兵也奈何不了你们。”李白芃笑道。
“哪里,动起手必有伤亡,我们败了,死无葬身之地,胜了必伤官兵,焉能逃脱?救命之恩,终生不忘。”王易再次致礼,然后让座上茶。
王易拉过姜义道:“少爷,是不是让厨上准备午餐,我们请两位恩人吃午饭。”
李曰芃听见了,笑道:“本想叨扰一餐,只怕姜公子还要确认一下在下是不是满鞑子吧。”
姜义有些尴尬,一面吩咐准备饭菜,一边笑道:“我相信李先生是一个正人君子。”
李曰芃站了起来,正色道:“公子这么说,在下倒要请教几句。一个蛮荒小族,万千之兵,屡屡打败几百年根基的泱泱大明,岂能尽是小人?若大明举国皆君子,又怎会内是盗贼乱民蜂涌,外又受制于一个小小的自己封建的邦州?”
众人一愣,梁三用很镇静,便道:“阁下似乎承认是满清一员了?”
李曰芃一笑:“我是辽阳人,是汉人,对双方情况十分了解,今天我索性为满人辩解几句。”李曰芃一指椅子,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听他侃侃而谈。
“女真人自古居长白山麓,黑龙江滨,大舜二十五年,有肃慎国来朝,贡献貂皮、弓箭,史册曾见,那就是女真人祖先,他们在几千年前自认是中华一员。”
“努尔哈赤受明封赏,即为臣下。起兵造反,不正是犯上作乱吗?”
“叶赫等部受明将支持怂恿,合兵灭他,他岂能不反?中国历史上这种例子,受人赞赏,乃至千古传诵的都有,为何他不能?”
梁三用笑了:“李先生差矣,以下犯上,千古传诵的有吗?”
李曰芃道:“诸位一定知道汤武革命了?”
众人不得不点头称是。
吃过饭,李曰芃又大谈了一番爱新觉罗家族传说及满人七大恨祭天的故事,告辞时,一再邀请众人去他的住处玩耍。
2.比武
第二日,姬丰泽、姬庆同、袁成、石真国去国子监,路经那溪边小亭,朱一岚正站在亭前张望,见了他们,迎上前来,抱拳道:“几位公子,在下静候已久,可否移步那边荷池痛饮几杯。”
转过紫薇丛,来到树木环绕的荷塘边,但见荷花早已凋零,水面碧绿,清波荡漾,一些残存荷叶随波漂移,几人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荷塘不远的树丛中,有一石桌,旁有几个石椅,桌边一佩剑的人稳步迎了上来。他近三十岁的年纪,生得十分英武,脸色微黑,浓眉大眼,身强体健,一看就是练武出身。朱一岚忙介绍:“这位是家兄朱统锜,”姬丰泽四人抱拳礼让,连呼“幸会。”
朱统锜朗声一笑,道:“哪里,朱某能结识四位少年英雄,幸何如哉。”
“大哥么时候进京的?”
“没几天,听我弟弟老是赞赏、夸耀各位,特求一会。四位请坐,小弟为大家上一杯热酒,我们暖暖身子。”
朱一岚欣然一笑,道声好,从一旁火炉上提起酒壶,轻盈地为众人各斟了一杯热酒,朱统锜举起杯,说道:“据说四位文才出众,武艺超群,年少如此,可喜可贺。在下敬四位一杯,先干为敬。”举杯致意后,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换五味,大家都兴奋融洽起来,尽吐京中所遇所感。
朱统锜提议大家舞剑助兴,自己先来。他的套路完全是阵上剑法,训练有素,前攻后击,盘旋飞转,虎虎生威。再是朱一岚,他轻盈飘逸,剑花飘飞,舞到兴处,石上、树上跳跃腾挪。姬丰泽第一次见识朱一岚的功夫,不由得击掌赞叹。
朱一岚哈哈大笑,道:“姬公子你来跟我大哥比比如何?”
姬丰泽摆手道:“岂敢,岂敢。”
石真国倒是跃跃欲试,道:“七弟何必畏缩。我向朱公子讨教几招。”说罢拿起剑,拉开架式,道:“请朱公子赐教。”朱统锜也不客气,一上场,剑剑直刺石真国心窝,手腕,企图一举以气势上压住对手,逼其认输。石真国年龄小了十来岁,个子也矮了一个头,只好绕场子转着,小心防守,一次次化解了对方的猛烈攻击,待其一轮攻击减缓之际,身子一矮,就地一滚,欺到他身边,剑锋划过他的长剑,扫向他的手腕,朱统锜不及思索,只得撒手,一拱手:“在下认输,石公子剑法果然超凡。”
朱一岚跳起来,道:“我向姬公子讨教几招。”
姬丰泽忙道:“不行,汝那跳跃功夫太厉害了。”
姬庆同抢上来,说:“我来,哥,就汝是姬公子啊?”
朱一岚淡淡一笑,并不作声,去塘边捡了剑,送给姬庆同,自己抢过石真国手中的剑,断喝一声,剑花一闪,就向姬庆同扑来,姬庆同急忙抖擞精神相迎。一时间火花直飞,乒乓叮当,响声不绝,朱一岚施展其跳跃之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攻得姬庆同只能堵击退避,毫无还手之力,一转眼,十几个回合就过去了,姬庆同浑身冒汗,他料不到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天真少年剑招如此凶狠,决定引他不断奔跃,消耗体力,于是,剑刺大树,一借力,脚踏一步石桌,上了树枝,背靠树杆立住擦汗,朱一岚也不相让,卖弄自己功夫,也是一剑刺树,借力一跃,上了树枝,姬庆同不容他靠近树干,朱一岚一边要稳住身体,一边要与人打斗,自然占了下风,气喘吁吁,力渐不支,不料姬庆同也是脸色大变,手忙脚乱,朱一岚抓住破绽,挑开姬庆同剑势,回锋指到姬庆同胸膛。姬庆同只得丢剑认输。
3.结拜兄妹
这天,姬丰泽、姬庆同应邀去拜访朱一岚,一个丫环引他们到房门口,又一丫环候在门口迎接。她们十三四岁年纪,打扮不俗,生得齿白唇红,满面秀气,两眼机灵闪光,一看就是练武艺的。一进门,完全是一个姑娘家的闺房,粉红的桌椅、粉红的窗帘。房子中间有一列曲折的屏风,上面画着翠竹、花鸟,特别是临窗有一架梳妆台,烁亮的铜镜、胭脂水粉、梳子蓖子,姑娘家的用物应有尽有。只是墙上挂着字画与宝剑,让人不知此室何室。
姬丰泽一进门,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了,姬庆同则站在门口。这时从屏风后面转来一个姑娘,紫色镶边夹袄,长裤短裙,挺拔婀娜,只是还没梳妆,满头青丝用手绢扎着,给人一种奇怪的、超凡脱世的感觉,看她的面容,说不尽的秀丽飘逸、红润玲珑。
“汝是?”姬丰泽以为在梦中,拧了一下大腿,但觉得痛。
“咦,姬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几个月前我们郊游逃命,那天一块畅饮比武,转眼就忘了小妹?”
“朱公子,汝是女的?”姬丰泽认出来了。
“小妹朱兰,拜见二位公子。”朱兰弯腰一揖。
“朱——小姐,汝开么玩笑哦?”姬丰泽道。
“咦,庆同公子没告诉你,我是一个女孩子吗?”朱兰抿嘴一笑。
“兀回在树上比武,我就晓得着。”姬庆同轻声说。
“哦,对不起,”姬丰泽摆摆手说道:“姬某误闯宝闺,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这一说,门口两个丫环搭着手,做了个拦门的姿式,朱兰也笑了。
“姬公子,话还没说,怎么就走?放心,我不是老虎,不吃人的。”
姬丰泽心想,既然来了,索性看看她有什么说的吧。就与姬庆同坐下了,外面的丫环进来倒上茶。
“小姐有什么见教,也请直说吧。”
朱兰嗤地一笑道:“我看姬公子实在着急,坐不住吧。我只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公子同意否?”
“请讲,”姬丰泽正色道。
“姬公子,不要这么认真嘛,你不说同意不同意,我怎么讲?庆同哥,你同意吗?”朱兰一派天真,似笑似嗔。
姬庆同看看哥哥,不好意思说,又看看朱兰那鲜花一般的笑脸,还是下了决心,握了握拳头,道,“那是自然。”
朱兰用手背掩着嘴笑了起来,道:“庆同哥,你也真是,不像你哥哥,想一想你家中就没有一个小世妹管着?敢答应?”
姬丰泽摇摇头,淡然一笑,说:“朱小姐,汝也不要讲了,只要不违人间道义,我答应就是。”
朱兰一扬眉,越发显得妩媚动人。她一摆手,两个丫环就端来一个香炉,里面插有一捆香,还有一个托盘,里面装着黄裱。姬丰泽明白了,“汝要我们结拜兄弟哦——兄妹吧。”
朱兰笑了,道:“不行吗?”
姬丰泽犹豫起来,朱兰已把香、纸在火盆中点燃了,对着窗子跪下,姬庆同也跟着跪在旁边,朱兰看看姬丰泽,姬丰泽忙道:“朱小姐,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你先起来说话。”
“你反悔了?”朱兰道。
“我没同意,不能叫反悔。”
“我们结拜有违人间道义吗?”
“这个嘛,朱小姐,我好像没听说过男女结拜的吧?”
“怎么没有,花木兰在战场上拜盟弟兄十八个,梁山伯也结拜了祝英台。”
“花木兰拜兄弟,还是汝头回讲起,梁祝也是拜弟兄。”
“那你是不拜了?那你上次为什么还跟我一道远游?”朱兰突然哽咽着,失声哭了起来。
姬丰泽一下子慌了,想伸手去扶她,又想到“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古训,便缩回了手,只道:“朱小姐,汝不要哭嘛。”
朱兰更伤心了,跌坐在楼板上,双手掩面,哭得声音更高了。姬丰泽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心想,自己兄弟俩一道与一个女孩结拜,也没什么忌讳的,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哭下去吧?于是说道:“朱小姐,要拜可以,但不能在汝的闺房中。”
朱兰忙站起来,擦去泪痕,换成满面欢笑。她吩咐丫环把香搬到后花园,另换黄裱纸来。
后花园中,一派严冬的萧条气象,但朱兰还是高兴极了,欢蹦雀跃的,选了一块巨石,摆上香,燃起纸,对着石头跪着,扭头看着姬丰泽、姬庆同,拍着地面,道:“来呀。”姬丰泽、姬庆同也跪了下来,朝天磕拜,拜完,朱兰便开口道祝词:“苍天在上,今日我朱兰愿与姬丰泽、姬庆同两位哥哥结为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姬丰泽、姬庆同也跟着致了誓词。
于是叙了年龄,朱兰与姬庆同同年,小了半岁,比姬丰泽小了一岁。朱兰纳头便拜,口称“拜见大哥,二哥。”姬丰泽、姬庆同也对她回了一揖,相让着来到厅中,丫环又倒上茶。朱兰叫她们过来,道:“大哥,二哥,她们两个自幼跟着我,练武习文,十分忠诚,穿绿衣衫的这个叫春芳,穿红袄的叫红玉,她们将来也就是大哥、二哥使女一般,你们就是让她们赴汤蹈火,她们决不皱一下眉头。”
朱兰回过身,笑道:“想不到,我一下子加了两个哥哥,来,我敬大哥、二哥一杯。”说罢亲自去拿杯子,倒酒,举杯相邀,道:“祝两位哥哥出将入相,前程似锦。”说罢先抿了一口,姬庆同非常兴奋,一口先喝了半杯,姬丰泽按着杯子没动,道:“三妹,我们义结金兰,当如同胞。古人云,浇树要浇根,交人要交心,汝应该告诉我们汝的家世吧。”
朱兰一下敛住了笑容,凄然道:“大哥,小妹问过你什么?你是与小妹结拜还是与小妹的家结拜?你要交心,小妹的心就交给你,行吧?”
姬丰泽脸一红,窘道:“算了,算我多心,照吧。”
姬庆同则黯然低下头,默默无语。朱兰笑道:“二哥也要小妹的心吗?”
姬庆同红着脸,支支唔唔不知说什么。
4.分手
姬丰泽兄弟慢慢往回走,各想各的心事。还没到家,梁三用匆匆赶来。“少爷,徐虎你还记得吧,你们来时捉的那些抢钱的流民,他们来了,还带来十几个浪子及眷属,说要投奔你,要不要赶走?”
“渠几个肯定是来混口饭吃的,留下算了。”
一回家,徐虎他们便一齐上来拜见,一再感谢姬丰泽留下许多银两,救了他们,这两年,他们在天津码头上做过工,结识了一些弟兄,只因跟监工打架,四处流浪,钱用完了,想起姬丰泽的仗义,决定来京城投奔他。
姬丰泽笑一笑,抱拳一圈,道:“难得各位看得起在下,姬某万分感谢,只是我家有个“六五堂”,规定: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过的是庄户人家日子,饭吃饱,菜不多,每餐一碗荤菜,不得喝酒,不知大家能不能守得住?”
徐虎忙道:“知道,知道,刚才府上人都跟我们说了,这年头,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那好,各位大哥,我要念书,汝几个留在家中,女的帮着做饭、洗衣,男的先跟梁师傅学武,以后看看能不能找什么生计,大家勤打听着。”
跟来的人一齐答应了。姬丰泽吩咐家仆姬能、姬济晚上备些菜酒,算作见面礼。席间,众人一一介绍了自己情况,姬丰泽一一致意,对其中徐虎、周明夫妻、柴造时印象很深。
过了一日,吃过早饭,姬丰泽跟袁成、石真国、姬庆同往国子监去,正逢弟兄们也都到了,突然看见对面一溜排站着几匹马,一律枣红色高头大马,马上有三个姑娘,红战袍,黑披风,面如桃花,身似杨柳,正是朱兰和她的丫环。
朱兰介绍了自己几句,就道:“列位哥哥,我与你们七弟、八弟已结拜兄妹了,改日我要与大家都结拜,人多热闹。”
大家都看看姬丰泽、姬庆同和朱兰,袁成先开口了:“朱小姐神仙一般的人物,结拜我算一个。”虞垣道:“朱小姐,七弟的义妹就是我几个的义妹。有事吩咐我等,一定为朋友两肋插刀。”姜义为堂妹国丽抱不平,道:“丰泽,你怎能私拜兄妹?”这一说石真国也站到了姜义一边。姬丰泽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朱兰看他们争执,又好气又好笑。
“我们是三人结拜,仿桃园结义,正大光明的事,大哥、二哥,今天,我们郊外溜马,改日再向姜哥、石哥解释。”
姬丰泽皱眉道:“三妹,我还要念书呢。”
朱兰一甩马鞭,又问姬庆同:“二哥,你去吗?”
姬庆同看看姬丰泽,道:“哥,三妹好意,又是第一次邀我们,给渠一个面子吧。”
姬丰泽还是不去,“汝迄嘛,还有哪些人迄,都照。”
袁成道:“这样吧,我也懒得读书,陪八弟吧。”
朱兰高兴极了,道:“春芳,把马牵给袁哥,还有去的,还有马,大不了,再买嘛。”一问,又加了虞垣,于是又叫红玉让了马,三男两女打马而去。
没过几天,袁成、姬庆同突然告诉姬丰泽他们,他已与朱统锜结为兄弟,并随他到江西去玩玩。
“不能迄,江西是么情况?出了事么样搞?我几个后北兄弟在三生书馆前结拜,就是不能轻易分开。”姬丰泽很坚决。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我不像汝,兄弟多,出了事也不要紧。”姬庆同已经下了决心。
第二天,朱兰也来了,她希望姬丰泽跟自己一起走,姬丰泽不答应,他读书、写评点,还有救国会、一帮依附的人,事情太多了。
“难道我们兄妹一场,就缘尽于此?”朱兰泪水盈眶。
“三妹,别伤心。空间不是距离,岁月不会忘记,我们永远是兄妹。”姬丰泽也很伤感。“我愿你今生平平安安,无灾无病,但要是哪天三妹有什么事的话,不管千山万水,只要大哥知道了,大哥什么都可以抛弃,哪怕九死一生也要跑到三妹身边。”
“真的吗?”朱兰抓着姬丰泽的衣襟,使劲摇着。
“三妹,汝不晓得大哥的为人,就算我两个结拜是汝哭闹所迫,但我一个头磕下去,就把我两个的兄妹情谊订了下来,再不更移。对了,三妹,大哥没得么东西送汝,当年进京,在海边捡了一块斑石,一个海螺,送给汝做个念物吧。”说着从抽屉里拿出这两样常常把玩的东西。朱兰拿着两样,放在手中轻轻揉着,动了感情,“大哥,我就拿一个海螺,斑石你留着。大哥,小妹说过,我把心给大哥,小妹今生无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