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门五世史（连载十四）

岳西王诗华

二十二、智 破 暗算  埭口 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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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廷 珪 站 起 来 ， 带 大 家 登 上 山 顶 ， 在 这 里 可 以 望 见 远 近 十 多 里 的 路 程 ， 仰 山 湖 、 佛 子 岭 、 五 庙 乃 至 水 吼 岭 、 白 沙 河 就 摆 在 眼 前 。 王 廷 珪 指 着 四 处 流 民 ， 笑 道 ： “ 这 两 天 流 民 并 无 多 大 增 加 ， 也 无 向 这 边 窥 视 之 象 ， 可 能 有 两 个 原 因 ， 一 是 流 民 从 观 察 和 四 处 所 得 消 息 及 我 们 所 派 之 人 的 解 释 中 ， 初 步 明 白 了 我 们 的 所 作 所 为 ， 有 些 人 不 再 受 蒙 蔽 ， 开 始 动 摇 ， 第 二 个 原 因 乃 是 他 们 知 我 戒 备 极 严 ， 攻 击 我 们 不 会 轻 易 得 手 ， 不 敢 轻 易 下 手 ， 我 们 只 待 蔡 长 勇 回 来 ， 便 可 出 去 与 流 民 直 接 接 触 ， 公 开 谈 判 ， 结 束 眼 前 的 局 面 。 ” 印 兰 华 举 目 一 看 ， 微 微 点 头 ， 只 是 不 语 ， 储 岚 道 ： “ 莫 非 印 先 生 还 有 疑 惑 ， 他 们 有 什 么 破 绽 不 成 ？ ” 印 兰 华 点 头 道 ： “ 我 们 的 人 出 去 ， 我 就 觉 得 有 些 危 险 ， 我 想 周 密 的 人 会 防 我 这 一 着 的 ， 但 怎 么 会 风 平 浪 静 ， 当 然 这 也 许 在 这 里 看 不 出 他 们 中 间 的 争 斗 ， 但 以 我 们 潜 入 的 几 十 人 劝 退 眼 前 几 千 流 民 ， 只 怕 没 那 么 简 单 。 ” 王 廷 珪一 跌 足 ， 摇 手 吁 道 ： “ 若 非 师 兄 提 醒 ， 差 点 误 了 大 事 ， 天 明 之 前 最 为 黑 暗 ， 风 暴 之 间 反 为 宁 静 ， 我 猜 周 密 必 定 抽 走 使 奸 之 人 ， 另 有 图 谋 ， 最 大 可 能 是 大 战 在 即 。师 兄 、 各 位 弟 兄 、 蔡 大 哥 要 来 ， 明 日 必 能 到 达 ， 我 们 晚 上 要 加 强 戒 备 ， 明 日 一 早 不 管 蔡 大 哥 来 不 来 ， 我 们 都 开 寨 与 他 们 谈 判 。 ” 众 人 齐 声 答 应 。
第 二 天 黎 明 ， 曙 光 初 染 ， 王 廷 珪 登 高 看 去 ， 只 见 外 面 有 些 纷 攘 ， 忙 吩 咐 赶 紧 烧 锅 做 饭 ， 听 到 大 院 那 边 罗 敷 的 人 又 在 喊 话 ， 也 派 人 开 始 中 止 了 一 天 的 喊 话 ， 吃 过 饭 ， 众 人 齐 集 一 起 ， 只 待 下 令 开 寨 ， 王 廷 珪 与 印 兰 华 商 量 了 一 下 ， 道 ： “ 能 否 解 围 在 此 一 举 ， 若 有 不 利 ， 我 们 即 刻 退 回 山 寨 ， 各 位 弟 兄 务 必 准 备 奔 战 ， 记 住 ， 若 动 手 打 起 来 ， 我 们 只 可 冲 散 、 冲 垮 他 们 ， 不 能 动 刀 动 枪 打 伤 他 们 ， 若 能 断 定 是 奸 细 ， 力 争 擒 来 。 ” 说 完 ， 又 布 置 储 岚 带 三 十 多 人 守 寨 ， 自 己 骑 上 大 马 ， 左 有 印 兰 华 ， 右 有 储 芳 ， 后 面 跟 随 三 十 多 人 ， 一 律 高 人 大 马 ， 打 开 寨 门 ， 缓 缓 而 出 ， 王 廷 珪 微 笑 着 四 面 挥 手 致 意 ， 后 面 跟 随 的 弟 兄 ， 赤 手 空 拳 ， 也 笑 着 向 两 边 挥 手 ， 几 个人 轮 流 向 四 边 喊 着 ： “ 我 们 是 锡 杖 河 、 埭 口 河 的 人 ， 开 山 种 粮 ， 一 心 为 民 ， 弟 兄 们 不 要 听 信 坏 人 的 挑 唆 ， 与 我 们 为 敌 。” “ 我 们 出 来 与 大 家 共 商 和 平 的 ， 让 我 们 讲 和 吧 ！”
四 野 流 民 见 此 情 景 ， 纷 纷 而 来 ， 旁 边 的 人 又 让 开 一 条 大 路 ， 让 王 廷 珪他 们 往 前 走 ， 有 的 好 奇 地 议 论 ， 有 的 传 说 着 王 家 的 确 是 救 苦 救 难 的 好 人 ， 有 的 说 风 凉 话 ， 但 听 的 人 不 多 。 王 廷 珪 来 到 锡 杖 河 口 ， 罗 敷 也 开 了 院 门 ， 也 带 着 三 十 多 人 走 了 出 来 ， 与 王 廷 珪会 合 并 辔 而 行 ， 此 时 ， 印 兰 华 宽 袍 大 袖 ， 一 副 道 装 ， 背 上 斜 插 宝 剑 ， 一 副 起 然 脱 俗 之 雅 致 ， 紧 随 王 、 罗 二 人 身 后 ， 两 边 储 岚 、 储 芳 、 曹 汇 仁 、 吴 一 节 、 护 卫 两 旁 ， 来 到 王 家 坦 前 、 百 箩 丘 旁 的 一 个 大 土 坡 上 ， 王 廷 珪、 罗 敷 立 马 坡 上 ， 看 看 四 周 人 如 潮 涌 ， 并 无 攻 击 之 象 。 王 廷 珪 振 臂 挥 手 ， 四 面 皆 静 ， 大 家 引 颈 踮 足 听 他 说 话 。     
“ 各 位 流 落 他 乡 的 父 老 弟 兄 们 ， 你 们 遭 受 天 灾 人 祸 ， 缺 衣 少 食 ， 携 妻 带 小 ， 四 处 流 浪 ， 苦 不 堪 言 。 我 是 打 心 眼 里 同 情 你 们 的 ， 我 们 家 在 这 里 传 有 几 世 ， 几 年 前 又 开 辟 埭 口 河 、 白 云 山 ， 广 招 象 你 们 一 样 的 苦 难 的 流 民 ， 完 全 是 给 他 们 一 方 栖 息 之 地 ， 一 碗 粗 茶 淡 饭 ， 我 们 连 他 们 的 任 何 山 租 也 没 收 过 ， 几 年 来 ， 我 们 年 年 开 仓 济 贫 ， 水 吼 、 白 沙 湾 的 粥 棚 从 未 停 开 过 。 这 一 切 ， 你 们 可 以 问 这 里 的 百 姓 、 在 我 家 山 场 上 的 流 落 弟 兄 ， 他 们 可 以 作 证 。 另 外 ， 当 年 上 万 流 民 围 梅 城 ， 差 点 酿 成 流 血 冲 突 ， 也 是 我 们 去 设 法 解 救 的 ， 这 件 事 名 扬 四 方 ， 大 家 可 要 去 打 听 打 听 。 ” 这 时 候 ， 打 人 流 民 群 中 的 埭 口 河 弟 兄 乘 机 大 呼 大 喊 ， 王 公 子 恩 德 无 量 。 有 的 大 呼 万 岁 ！ 许 多 人 跟 着 欢 呼 起 来 ， 王 廷 摆 摆 手 ， 又 说 了 下 去 。 “ 父 老 弟 兄 们 ， 你 们 包 围 锡 杖 河 ， 毁 坏 田 原 ， 完 全 是 受 坏 人 的 唆 使 的 ， 他 们 是 另 有 用 心 的 ， 他 们 想 看 着 我 们 流 血 争 斗 ， 他 们 好 从 中 得 利 ， 我 们 千 万 不 要 上 当 。 我 宣 布 ， 我 们 将 锡 杖 河 的 几 百 石 存 粮 大 部 分 送 给 各 位 落 难 弟 兄 ， 每 人 给 十 日 的 粮 食 ， 请 父 老 弟 兄 们 推 选 人 帮 我 们 分 发 ， 希 望 大 家 分 得 粮 后 或 去 或 留 ， 不 要 听 信 奸 人 之 言 ， 在 这 里 坐 以 待 毙 ， 留 下 来 的 人 ， 可 以 去 埭 口 河 、 白 云 山 ， 开 荒 种 地 度 日 糊 口 ， 我 们 可 以 保 证 与 大 家 同 甘 受 苦 。 ” 王 廷 珪 的 话 音 刚 落 ， 周 围 就 传 来 欢 呼 声 ， 远 处 的 人 也 互 相 传 言 ， 弄 清 了 他 的 意 思 ， 于 是 四 面 八 方 都 传 来 了 欢 呼 声 ， 站 在 远 处 的 大 娘 、 大 嫂 们 纷 纷 传 言 ， 王 廷 珪、 罗 敷 是 一 对 神 仙 侠 侣 ， 争 着 上 前 一 窥 他 们 音 容 笑 貌 。 夹 在 流 民 中 的 还 有 一 些 是 周 密 、 耶 律 齐 的 镇 戌 军 ， 还 有 一 些 是 这 些 人 的 同 乡 ， 或 相 识 ， 他 们 受 周 密 的 重 赏 ， 对 周 密 死 心 塌 地 ， 他 们 见 此 情 景 ， 知 势 难 挽 回 ， 也 不 知 怎 么 办 ， 就 以 周 密 供 应 大 家 多 日 粮 米 为 号 召 ， 煽 动 一 些 人 愤 然 离 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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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午 时 分 ，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飞 马 来 到 锡 杖 河 ， 看 到 这 里 果 真 已 经 解 围 ， 喜 出 望 外 ， 他 们 收 买 了 路 府 衙 门 的 一 个 小 吏 ， 得 知 周 密 已 派 了 一 百 多 军 队 化 妆 成 流 民 ， 开 往 锡 杖 河 而 来 ， 时 间 是 头 天 晚 上 ， 他 们 清 早 才 得 知 消 息 ， 急 得 热 火 心 燎 ， 赶 快 飞 马 回 程 ， 好 在 到 了 月 形 山 时 ， 就 听 人 说 这 些 人 嫌 晚 间 路 难 走 ， 事 不 急 ， 又 遇 上 了 不 少 流 民 ， 于 是 候 天 亮 结 伴 而 行 ， 现 在 就 在 前 边 。 他 俩 靠 上 去 一 看 ， 果 见 大 批 流 民 成 群 结 队 聚 在 那 里 ， 于 是 他 俩 乘 乱 穿 过 人 群 ， 往 回 赶 。 王 廷 珪 听 了 王 君 玉 、 郑 荥 阳 的 报 告 ， 眉 头 紧 皱 ， 来 回 踱 步 。 罗 敷 站 起 来 ， 道 ： “ 明 哥 ， 这 仗 是 非 打 不 可 了 ， 我 以 为 我 们 也 有 两 百 多 人 加 上 同 来 的 流 民 弟 兄 父 老 共 有 二 百 多 ， 仰 山 湖 周 围 的 乡 民 知 道 我 们 解 围 的 消 息 ， 也 会 纷 纷 归 来 ，  也 许 能 组 织 起 两 百 丁 壮 ， 埭 口 河 二 哥 还 有 援 兵 赶 来 ， 杀 退 那 些 豆 腐 做 的 镇 戌 军 ， 又 有 何 难 ？ ” 王 廷 珪双 手 抱 胸 ， 摇 头 道 ： “ 妹 妹 有 所 不 知 ， 镇 戌 军 与 周 密 府 中 衙 役 果 如 王 、 郑 二 兄 所 说 的 两 百 人 ， 打 起 仗 自 然 不 是 我 们 对 手 ， 我 们 以 骑 兵 冲 杀 ， 步 兵 包 抄 ， 打 散 他 们 只 怕 是 犹 如 冲 散 羊 群 ， 但 他 们 与 许 多 流 民 在 一 起 ， 这 些 流 民 被 蒙 蔽 很 深 ， 一 时 半 刻 ， 不 可 能 让 他 们 反 悟 过 来 ， 若 他 们 也 帮 着 一 道 打 我 们 ， 我 们 若 还 手 ， 打 死 打 伤 他 们 ， 一 非 我 们 平 素 之 愿 ， 二 来 正 中 他 们 离 间 我 们 的 圈 套 ， 将 来 他 们 可 从 中 伤 我 们 。 若 不 还 手 ， 那 与 投 降 有 何 区 别 ， 再 者 与 他 们 同 来 的 流 民 恐 怕 也 有 成 百 上 千 ， 若 这 些 人 肯 与 他 们 为 伍 ， 我 们 即 使 立 志 苦 战 ， 也 无 战 胜 之 把 握 。 ” 王 廷 珪 象 是 解 说 ， 又 象 是 自 言 自 语 。 这 时 有 人 通 报 说 ： “ 蔡 长 勇 大 哥 回 来 了 ！ ” 王 廷 珪一 听 ， 顿 时 喜 出 望 外 ， 无 限 欢 喜 道 ： “ 大 事 成 矣 ！ 我 已 有 破 敌 之 计 了 。 ” 不 待 大 家 多 问 ， 就 领 进 室 中 议 事 ， 众 人 出 门 迎 接 。
蔡 长 勇 风 尘 仆 仆 ， 面 目 削 瘦 ， 带 着 十 多 个 人 大 踏 步 而 来 。 王 廷 珪 道 ： “ 锡 杖 河 遇 此 浩 劫 ， 累 大 哥 鞍 马 劳 顿 ， 风 尘 奔 波 ！ ” 蔡 长 勇 朗 声 道 ： “ 公 子 何 必 客 气 ， 我 这 次 在 路 上 找 到 了 几 个 同 乡 、 旧 相 识 ， 他 们 也 在 流 民 中 ， 大 家 请 过 来 见 过 三 公 子 。 ” 众 人 一 齐 过 来 抱 拳 见 礼 ， 王 廷 珪一 一 还 礼 安 慰 ， 道 ： “ 蔡 大 哥 回 来 正 是 时 候 。 这 次 周 密 动 用 镇 戌 军 与 衙 役 攻 打 我 们 ， 事 情 已 是 明 摆 的 了 ， 目 前 最 要 紧 事 是 两 件 ， 一 是 向 这 里 的 流 民 说 清 情 况 ， 赶 紧 把 粮 食 分 给 他 们 ， 遣 散 他 们 ， 尤 其 是 那 些 老 弱 病 残 之 人 ， 二 是 多 派 人 沿 途 侦 探 周 密 的 人 的 情 况 ， 随 时 回 来 报 告 。 ” 蔡 长 勇 连 称 有 理 ， 忙 布 置 安 排 人 手 去 办 。 罗 敷 着 急 地 看 看 王 廷 珪， 道 ： “ 明 哥 ， 你 说 的 退 敌 妙 计 ， 究 竟 如 何 ？ ”   王 廷 珪 笑 而 不 答 ， 只 让 把 蔡 长 勇 带 来 的 人 安 顿 下 去 ， 独 留 印 兰 华 与 罗 敷 ， 道 ： “ 这 次 周 密 的 人 不 来 则 已 ， 若 真 来 打 我 们 ， 退 敌 之 计 ， 乃 是 将 他 们 与 同 来 受 蒙 蔽 的 流 民 分 开 。 ”
罗 敷 按 剑 点 头 ， 道 ： “ 如 何 分 开 呢 ？ ” 王 廷 珪 笑 道 ： “ 我 与 蔡 大 哥分 开 ， 我 守 七 仙 山 寨 ， 蔡 大 哥 守 大 院 ， 若 他 们 夜 间 来 袭 ， 我 们 深 墙 坚 守 不 动 ， 反 正 等 到 白 天 ， 我 带 少 数 人 打 开 山 寨 进 去 ， 故 意 让 他 们 知 道 ， 他 们 必 以 为 我 绕 道 回 埭 口 河 搬人 增 援 ， 这 是 大 路，他 们 必 然 轻 装 精 锐 追 击 ， 罗 妹 妹 带 我 们 的 主 力 及 埭 口 河 可 能 来 的 人 马 埋 伏 在 水 吼的 丛 林 之 中 ， 待 他 们 追 来 之 时 ， 只 须 如 此 如 此 ------”
一 天 一 夜 过 去 了 ， 外 面 来 报 ， 已 有 许 多 人 持 枪 拿 棍 ， 杀 奔 锡 杖 河 而 来 。 众 人 出 来 ， 登 上 墙 头 一 看 ， 果 然 从 王 家 坦 外 的 官 道 上 尘 土 飞 扬 ， 人 群 滚 动 ， 渐 有 呼 声 。 王 廷 珪与 蔡 长 勇 核 计 一 番 ， 就 与 孙 涛 、 印 兰 华 等 人 前 往 七 仙 山 寨 ， 一 到 山 寨 ， 两 处 鼓 角 齐 鸣 ， 喊 声 起 伏 ， 倒 把 猛 冲 过 来 的 人 的 气 势 压 了 下 去 ， 他 们 停 止 了 奔 跑， 开 始 围 寨 ， 一 些 人 跑 过 去 ， 直 奔 七 丈 河 。 王 廷 珪不 待 他 们 围 定 ， 带 着 几 十 个 人 从 缺 口 处 向 外飞 跑 。
这 次 安 庆 来 军 是 陈 钱 波 、 周 大 瑞 、 周 三 瑞、 周  变 率 领 的 ， 他 们 一 律 破 衣 遮 锦 甲 ， 手 拿 木 棍 ， 腰 藏 短 剑 ， 混 人 人 群 中 ， 本 来 想 一 鼓 作 气 直 扑 王 家 大 院 ， 但 大 院 早 已 闭 门 ， 又 深 墙 高 垒 ， 墙 头 上 鼓 角 震 耳 ， 又 想 借 流 民 之 力 攻 下 七 仙 山 寨 。 突 然 ， 打 前 站 的 周 三 畏 惊 慌 回 来 ， 道 七 仙 山 寨 王 廷 珪 弃 寨 而 走 ， 向 东 循 去 ， 陈 钱 波 问 是 否 看 清 是 王 廷 珪， 周 三 瑞 气 冲 冲 道 ： “ 我 离 他 不 过 十 多 丈 路 程 ， 焉 能 看 错 ？ 同 行 的 还 有 印 兰 华 ， 另 有 三 四 十 人 。 ” 周 变 忙 问 ： “ 他 们 是 否 骑 马 ？ ” 周 三 瑞 道 ： “ 有 几 个 骑 马 的 ， 其 余 的 跟 在 后 面 跑 ” 陈 钱 波 一 拍 大 脚 ， 道 ： “ 王 彦 明 乃 是 埭 口 河 之 魂 ， 印 兰 华 又 有 妖 术， 能 除 此 二 人 ， 就 成 功 了 一 大 半 ， 快 传 号 令 ， 命 令 军 队 与 衙 役 全 部 跟 踪 追 击 ， 谁 能 抓 住 王 彦 明 赏 黄 金 三 千 两 。 抓 住 印 兰 华 赏 百 银 五 千 两 。 ” 周 大 瑞 阻 止 道 ： “ 王 彦 明 上 次 筑 寨 而 守 ， 现 又 弃 寨 而 走 ， 莫 非 其 中 看 诈 ？ ” 周 三 畏 急 道 ： “ 大 哥 何 必 多 言 ， 但 见 我 们 勇 猛 冲 杀 ， 自 知 不 敌 ， 绕 道 水 吼 往 埭 口 河 逃 避 ， 有 什 么 诈？ ” 说 罢 ， 招 呼 身 边 的 亲 兵 把 旗 打 起 来 ， 往 前 冲 ， 于 是 “ 呼 啦 " 一 下 ， 后 面 二 百 多 人 一 齐 跟 上 ， 向 东 猛 追 ， 周 大 瑞 他 们 身 不 由 己 ， 也 跟 着 追 了 过 去 。 追 了 一 段 路 ， 遥 见 王 廷 珪 他 们 正 在 前 面 奔 走 ， 于 是 勇 气 大 增 ， 狂 呼 乱 叫 ， 猛 扑 上 来 ， 可 是 前 面 跑 的 人 也 很 快 ， 总 是 把 他 们 抛 开 一 段 路 ， 这 样 不 到 半 个 时 辰 ， 就 已 追 出 了 十 多 里 ， 陈 钱 波 早 已 跑 不 动 了 ， 与 十 多 个 落 伍 的 兵 士 跟 在 后 面 ， 落 伍 的 越 来 越 多 ， 陈 钱 波 猛 然 一 征 ， 连 呼 “ 停 止”， 可 是 ， 前 面 的 人 已 隔 了 两 里 路 程 ， 如 何 听 得 见 ， 陈 钱 波 忙 对 身 边 的 几 个 士 兵 说 ： “ 王 彦 明 他 们 若 即 若 离 ， 怕 是 引 我 们 上 钩 ， 我 们 上 当 了 ， 你 们 快 跑 上 去 喊 住 他 们 ， 回 去 重 重 有 赏 。” 几 个 人 听 说 有 赏 ， 又 鼓 起 了 劲 ， 没 命 地 跑 起 来 ， 只 跑 了 一 段 路 ， 可 惜 又 跑 不 动 了 ， 正 当 他 们 上 气 不 接 下 气 之 时 ， 只 见 周 大 瑞 已 站 在 路 边 ， 等 他 们 过 来 ， 忙 问 陈 师 爷 在 哪 里 ， 士 兵 们 把 陈 师 爷 的 话 断 断 续 续 地 说 了 ， 周 大 瑞 失 声 道 ： “ 正 合 我 的 想 法 ， 只 怕 伏 兵 就 在前 边 林 中 ， 他 们 也 接 近 树 林 了。 ” 说 罢 ， 拼 命 跑 了 上 去 。 就 在 这 时 ， 林 中 一 阵 鼓 响 ， 两 支 骑 兵 从 两 翼 包 抄 过 来 ， 林 中 大 批 人 马 直 往 外 冲 ， 一 时 间 呼 声 震 天 ， 杀 声 四 起 ， 一 个 个 持 刀 抢 棍 围 裹 上 来 ， 足 有 一 千 多 人 ， 追 兵 本 已 精 疲 力 尽 ， 见 此 阵 势 ， 勇 气 全 部 抛 到 九 霄 之 外 ， 一 个 个 只 恨 爹 娘 少 生 了 两 条 腿 ， 没 命 地 往 回 跑 ， 可 是 哪 里 跑 得 掉 ， 一 刻 功 夫 ， 就 被 团 团 围 住 ， 在 缴 械 不 杀 的 喊 声 中 ， 跪 地 求 饶 。 唯 有 周 大 瑞 远 远 跟 在 后 面 ， 跑 了 回 去 ， 会 同 陈 钱 波 从 小 道 溜 走 了 。 就 这 样 ， 王 廷 珪 他 们 没 动 一 下 手 ， 没 流 一 滴 血 ， 就 全 歼 了 周 密 蓄 意 派 来 的 两 百 人 马 。
    却 说 周 大 瑞 与 陈 钱 波 跌 跌 撞 撞 回 到 了 锡 杖 河 ， 可 是 锡 杖 河 的 情 形 也 让 他 们 大 失 所 望 ， 原 来 埭 口 河 、 白 云 山 流 民 ， 围 锡 杖 河 还 未 散 去 的 流 民 与 随 他 们 跟 过 来 的 流 民 融 为 一 体 ， 蔡 长 勇 在 他 们 中 间 大 声 演 说 着 ， 还 有 许 多人 成 群 、 成 队 围 在 一 起 议 论 纷 纷 ， 大 院 门 已 打 开 ， 人 们 来 来 往 往 ， 陈 钱 波 一 声 长 叹 ： “ 天 佑 王 氏 ， 岂 是 你 我 之 辈 可 以 改 变 。 ” 周 大 瑞 见 跟 着 自 己 一 道 挟 愤 而 来 的 流 民 只 过 了 一 个 来 时 辰 就 被 感 化 ， 跟 着 也 是 一 声 长 叹 ， 两 人 坐 在 林 间 ， 摇 头 叹 息 ， 担 心 着 回 家 无 法 交 代 ， 默 默 相 对 ， 总 无 良 策 。 又 过 一 个 时 辰 ， 西 边 尘 土 飞 扬 ， 喊 声 大 做 ， 一 支 人 马 浩 浩 荡 荡 开 了 过 来 ， 顷 刻 间 ， 锡 杖 河 欢 声 四 起 ， 声 彻 云 霄 ， 陈 钱 波 、 周 大 瑞 不 得 不 乘 乱 溜 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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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吼 之 战 后 ， 孙 涛 、 印 兰 华 、 蔡 长 勇 、 吕 亮 等 商 议 ， 在 水 吼 召 开 大 会 ， 两 河 弟 兄 选 派 了 不 少 人 参 加 ， 印 兰 华 提 出 ， 鉴 于 日 前 形 势 ， 埭 口 河 面 临 的 将 是 不 断 的 战 争 ， 以 前 只 想 等 到 天 下 有 变 ， 再 起 义 师 的 设 想 已 是 不 可 能 了 ， 眼 前 ， 必 须 秘 密 建 军 ， 分 编 卒 伍 ， 分 派 各 级 将 领 。遂 以 原 蔡 长 勇 所 带 流 民 、 锡 杖 河 佃 户 丁 壮 及 曹 汇 仁 、 吴 一 节 守 锡 杖 河 的 人 为 前 军 ， 葛 东 、 罗 敷 为 前 军 正 副 统 制 ； 以 原 白 云 山 弟 兄 、 开 辟 埭 口 河 弟 兄 为 中 军 ， 吕 亮 、 赵 微 为 正 副 统 制 ； 以 白 云 山 恳 荒 流 民 及 新 加 人 流 民 为 后 军 ， 以 孙 涛 、 王 彦章 为 正 副 统 ， 以 霍 山 山 中 的 人 马 为 四 军 ， 以 蔡 长 勇 、 王 彦 让 为 正 副 统 制 ， 因 王 彦 良 、 王 廷 珪 义 气 相 投 ， 未 分 正 副 统 领 ， 全 军 二 人 统 之 ， 印 兰 华 为 军 师 ， 王 彦 和 、余 春 风 为 中 军 官 ， 召 集 四 方 友 好 乡 民 共 赴 埭 口 河 ， 拟 召 葛 姑 母 家 表 兄 弟 全 数 西 来 ， 以 葛 选 为 军 需 官 ， 分 管 粮 草 ， 葛 南 、 葛 西 、 葛 北 为 各 军 副 统 制 。派 罗 敷 、 阿 苹 带 人 接 罗 晋 携 家 来 归 ， 接 舅 祖 琅 琊 王 家 、 徐 绶 携 家 来 归 ，免 被 迫 害 。 舅 父 余 中 正 小 女 儿 余 凤 仪，表 亲 朱 涛、 刘 定 湘 过 来，都 加 入 军 中。王 彦 良 、王 廷 珪 提 出 接 桐 城 二 叔 王 仲 甫 、 望 江 王 祥 甫 来 归 ， 但  印 兰 华 、 孙 涛 等怕 他 们 掌 握 兵 权， 竭 力 反 对 ， 王 氏 弟 兄 不 知 他 们 的 心 思，只 得 作 罢 。
两 河 力 量 大 致 分 成 四 军 ， 外 加 一 支 女 军 ， 共 有 一 千 三 四 百 人 ， 以 王 廷 珪、 印 兰 华 、 罗 敷 、 葛 东 等 率 前 军 守 锡 杖 河 ， 中 军 、 后 军 、 女 军 据 埭 口 河 、 白 云 山 及 四 方 要 隘 ， 四 军 暂 时 不 归 ， 为 避 免 与 周 密 过 早 冲 突 ， 两 败 俱 伤 ， 王 彦 良 应 印 兰 华 之 议 ， 将 水 吼 之 战 以 吸 收 流 民 的 名 义 上 报 怀 宁 县、 安 庆 府 ， 对 所 押 俘 虏 多 方 训 导 ， 分 批 释 放 。 十 多 天 后 ， 葛 选 、 罗 晋 、 余 家 等 纷 纷 来 归 。
二十三、王、罗 推 婚 姻    千 娇 夸 玉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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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段 时 间 后 ， 印 兰 华 就 提 出 应 当 成 就 王 廷 珪 与 罗 敷 的 婚 事 ， 众 人 深 以 为 然 ， 七 嘴 八 舌 地 商 量 起 来 。 过 了 一 日 ， 余 贞 仪 满 有 把 握 地 说 ： “ 我 去 试 试 ， 想 法 子 劝 三 弟 回心 转 意。 ” 王 彦 良 说 ： “ 你 去 最 好 ， 我 们 俩 一 道 去 吧 ！ ” 余 贞 仪 笑 道 ： “ 要 你 去 干 什 么 ？ 让 阿 苹 姑 娘 、 彩 玉 妹 子 陪 我 去 就 行 了 ！ ” 赵 微 爱 热 闹 ， 拍 胸 道 ： “ 赵 某 保 护 夫 人 ， 负 责 夫 人 一 路 平 安 。 ”
余 贞 仪 笑 道 ： “ 多 谢 赵 兄 美 意 ， 让 春 风 也 去 吧 ， 路 上 陪 你 说 说 话 ， 不 然 你 要 欺 负 我 们 的 苹 姑 娘 的 。 ” 赵 微 “ 嘿 嘿 " 笑 道 ： “ 岂 敢 ， 岂 敢 ！ ”
却 说 余 贞 仪 一 行 人 一 律 骑 马 ， 依 然 走 水 吼 大 路 ， 午 间 来 到 水 吼 庄 上 ， 找 一 家 小  饭 馆 打 尖 ， 余 贞 仪 端 坐 席 间 倒 也 无 语 ， 赵 微 与 阿 苹 又 在 争 论 此 行 是 否 成 功 ， 彩 玉 找 店 家 安 排 饭 菜 ， 余 春 风 从 外 面 跑 进 来 ， 大 声 嚷 嚷 ， 道 ： “ 庄 那 边 一 对 演 武 的 真 有 意 思 ！ ” 赵 微 一 听 ， 问 道 ： “ 真 的 ？ ” 不 等 回 答 ， 就 往 外 跑 ， 走 过 半 个 街 道 ， 就 有 一 个 空 旷 处 ， 围 着 一 群 人 ， 内 中 一 个 老 汉 ， 带 着 一 男 一 女 少 年 在 那 里 卖 艺 ， 看 来 老 汉 已 演 了 一 通 武 艺 ， 站 在 场 边 抱 拳 说 话 ， 道 ： “ 各 位 ， 在 下 方 才 献 丑 了 。 在 下 乃 是 滁 州 路 濠 州 人 氏 ， 姓 马 名 伯 常 ， 这 两 个 孩 子 是 在 下 的 儿 子 、 女 儿 ， 只 因 家 乡 灾 祸 ， 民 不 聊 生 ， 不 得 不 携 带 孩 子 背 井 离 乡 ， 只 因 学 过 些 薄 艺 ， 故 此 设 场 演 练 ， 谋 些 赏 钱 糊 口 ， 今 日 ， 来 到 宝 地 ， 还 望 各 位 容 纳 于 我 ， 有 钱 的 捧 个 钱 场 ， 没 钱 的 捧 个 人 场 。 下 面 让 我 这 两 个 孩 子 演 一 段 耍 子 ， 粗 俗 之 处 望 各 位 多 多 见 谅 ！ ” 老 汉 一 抱 拳 ， 一 摆 手 ， 两 个 少 年 走 上 场 ， 抱 拳 四 方 行 礼 ， 两 人 一 齐 朗 声 道 ： “ 请 各 位 赏 光。”说 罢 ， 抖 精 神 ，舒 腰 肢， 做 了 几 个 似 散 打 又 似 慢 歌 轻 舞 的 姿 式 ， 马 老 汉 已 经 坐 下 ， 拿 出 两 面 小 鼓 ， 有 节 奏 地 敲 起 来 ， 两 个 少 年 边 歌 边 舞 ， 似 长 猿 出 林 ， 似 流 水 行 云 ， 翻 飞 跳 跃 ， 歌 喉 清 越 。 众 人 一 遍 地 齐 声 喝 采 ， 许 多 人 将 铜 板 直 往 里 面 掷 。
赵 微 禁 不 住 鼓 掌 叫 好 ， 一 摸 衣 袋 ， 正 有 几 两 碎 银 子， 也 通 通 抛 了 进 去 ， 回 来 把情 况 告 诉 了 余 贞 仪 ，又 说： “ 这 马 氏 一 家 ， 人 才 好 ， 武 艺 精 ， 看 来 并 非 等 闲 人 物 ， 我 们 得 将 他 们 弄 清 楚 ， 如 果 是 英 雄 人 物 ， 我 们 把 他 们 拉 到 我们 麾 下 ， 不 正 是 大 功 一 件 吗 ？” 余 贞 仪 点 头 道 ： “ 赵 大 哥 能 否 把 他 们 请 来 一 叙 ？ ” 赵 微 答 应 一 声 要 走 ， 余 贞 仪 忙 招 呼 道 ： “ 赵 大 哥 一 定 客 客 气 气 ， 请 他 们 一 道 吃 饭 。 ” 赵 微 应 声 “ 晓 得” 便 出 门 而 去 。
这 时 一 场 表 演 已 经 结 束 了 ， 马 伯 常 正 带 着 儿女 收 拾 道 场 、 行 李 要 走 ， 围 观 的 人 们 纷 纷 散 去 ， 赵 微 走 上 去 ， 大 手 一 摆 ， 道 ： “ 马 老 ， 我 家 夫 人 有 请 。 ” 马 伯 常 一 愕 ， 回 头 见 一 满 脸 络 缌 胡 子 的 大 汉 站 在 眼 前 ， 似 有 戒 意 ， 抱 拳 道 ： “ 这 位 大 爷 ， 我 们 素 昧 平 生 ， 何 事 找 我 ？ ”
赵 微 有 些 不 快 ， 大 咧 咧 道 ： “ 在 下 是 埭 口 河 王 公 子 的 朋 友 ， 姓 赵 名 微 。 ” 马 伯 常 又 是 一 愕 ， 连 忙 换 上 一 副 笑 脸 ， 无 限 欢 喜 道 ： “ 原 来 是 赵 爷 ， 幸 会 ， 王 公 子 弟 兄 名 震 四 方 ， 在 下 在 这 一 带 多 日 ， 无 日 不 听 人 提 起 ， 正 有 拜 访 之 意 ， 无 奈 无 人 引 荐 ， 无 意 今 日 有 此 机 缘 ， 难 得 。 ” 说 罢 ， 就 叫 女 儿 快 些 收 拾 行 李 ， 径 随 赵 微 来 到 余 贞 仪 吃 饭 的 客 店 前 ， 余 贞 仪 已 与 阿 苹 、 彩 玉 等 在 门 口 ， 见 赵 微 他 们 走 近 ， 也 迎 上 来 。
赵 微 介 绍 道 ： “ 这 就 是 王 二 夫 人 。 ” 马 伯 常 抱 拳 躬 身 ， 道 ： “ 拜 见 二 夫 人 。 ” 余 贞 仪 忙 招 呼 大 家 进 屋 上 茶 ， 说 道 ： “ 适 才 闻 我 家 赵 大 哥 称 道 ， 马 大 哥 与 令 爱 、 令 郎 仪 表 堂 堂 ， 武 艺 精 强 ， 这 里 一 见 ， 果 然 是 名 不 虚 传 ， 让 人 顿 时 生 慕 。 ”
马 伯 常 又 站 起 来 抱 拳 作 揖 ， 道 ： “ 在 下 倾 慕 王 公 子 心 仪 已 久 ， 今 日 得 见 二 夫 人 ， 乃 是 三 生 有 幸 ， 这 是 小 儿 千 祥 、小 女 千 娇 ， 望 夫 人 允 我 们 到 府 上 拜 访 。 ” 余 贞 仪 心 知 此 人 并 非 等 闲 、 卖 艺 之 人 ， 拜 访 之 事 只 怕 别 有 图 谋 ， 也 不 说 破 ， 笑 道 ： “ 此 地 离 我 家 老 屋 锡 杖 河不 远 ， 我 家 三 弟 正 那 里 ， 我 们 也 是 要 去 锡 杖 河， 马 大 哥 若 能 屈 驾 随 我 们 一 道 去 的 话 ， 我 们 自 当 尽 地 主 之 谊 ， 让 马 大 哥 宽 住 几 日 。 ” 马 伯 常 连 声 道 谢 ， 余 贞 仪 让 彩 玉 招 呼 店 家 把 他 们 的 饭 菜 端 上 来 ， 马 伯 常 又 是 连 声 称 谢 ， 然 后 开 始 吃 饭 ， 余 贞 仪 借 机 让 余 春 风 去 租 三 匹 马 来 ， 饭 吃 好 了 。 于 是 ， 大 家 纷 纷 上 马 ， 一 路 上 指 点 山 川 ， 信 马 由 缰 ， 往 锡 杖 河 而 来 ， 只 走 了 一 程 ， 阿 苹 就 与 马 千 娇 熟 识 了 ， 有 说 有 笑 的 ， 彩 玉 默 默 地 跟 在 后 面 ， 马 千 娇 似 乎 有 些 不 过 意 ， 也 时 常 找 她 搭 话 ， 赵 微 与 马 千 祥 已 经 开 始 抬 杠 子 了 ， 大 声 嚷 嚷 的 ， 马 伯 常 不 时 说 儿 子 几 句 ， 更 多 的 是 微 笑 不 语 。 王 廷 珪 已 经 得 知 他 们 要 来 ， 与 罗 敷 、 曹 汇 仁 、 吴 一 节 迎 出 老 远 ， 王 廷 珪热 情 而 又 匆 匆 地 与 二 嫂 、 赵 微 他 们 打 过 招 呼 ， 就 向 马 氏 父 子 抱 拳 行 礼 ， 道 ： “ 尊 驾 请 了 ， 敢 问 尊 驾 高 姓 大 名 ， 仙 乡 何 处 ？ ” 马 伯 常 施 礼 ， 道 ： “ 在 下 姓 马 名 伯 常 ， 淮 南 江 北 行 省 濠 州 路 风 阳 府 人 氏 ， 这 是 我 的 两 个 孩 子 千 祥 、 千 娇 ， 我 们 因 家 乡 灾 荒 流 落 卖 艺 ， 来 到 贵 地 ， 今 日 得 见 公 子 英 侠 之 仪 ， 三 生 有 幸 。 ” 王 廷 珪 摆 手 笑 道 ： “ 马 前 辈 客 气 了， 快 请 进 ， 奉 茶 。”后 面 同 来 的 弟 兄 一 齐 上 前 为 他 们 牵 马， 王 廷 珪 自 己 与 马 伯 常 叙 话 ， 让 阿 苹 陪 陪 马 千 娇 玩 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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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 贞 仪 与 彩 玉 四 面 走 走 ， 罗 敷 紧 随 身 后 ， 一 路 上 ， 到 处 有 弟 兄 们 暗 哨 戒 备 或 进 进 出 出 ， 不 断 有 人 行 礼 招 呼 ， 余 贞 仪 一 边 还 礼 ， 有 的 还 搭 几 句 话 ， 便 带 罗 敷 、 彩 玉 出 了 大 门 ， 沿 河 往 上 走 ， 来 到 山 尖 回 环 的 回 水 洼 前 ， 她 不 知 道 ， 这 是 当 年 王 廷 珪与 柳 明 珠 经 常 嘻 戏 的 地 方 ， 这 里 载 满 了 他 们 童 年 时 代 、 少 年 时 代 最 为 纯 真 的 一 段 友 情 ， 而 罗 敷 早 已 在 这 些 相 处 的 日 子 里 ， 从 王 廷 珪 常 常 在 这 回 水 洼 畔 独 自 漫 步 的 身 影 里 猜 出 了 许 多 ， 余 贞 仪 招 呼 罗 敷 潭 边 坐 下 时 ， 问 起 她 与 自 己 三 弟 的 事 ， 罗 敷 禁 不 住 泪 水 盈 盈 ， 她 把 头 别 向 一 边 ， 道 ： “ 二 嫂 别 说 了 。 ” 余 贞 仪 忙 问 道 ： “ 莫 非 我 那 三 弟 说 了 什 么 对 不 起 妹 妹 的 话 ， 妹 妹 你 应 该 明 白 ， 他 这 人 是 没 有 一 点 坏 心 肠 的 ， 他 对 你 是 真 情 真 义 的 ， 你 可 要 主 动 与 他 接 近 ， 这 回 我 来 做 主 ， 把 你 们 的 婚 事 办 了 。 ” 罗 敷 摆 摆 手 ， 低 下 头 ， 半 响 才 说 道 ： “ 二 嫂 的 情 份 我 领 了 ， 只 怕 我 们 有 缘 无 份 ， 三 哥 待 我 是 有 情 有 意 的 ， 他 曾 在 印 师 兄 面 前 说 我 是 他 的 红 粉 知 己 ， 他 愿 意 为 我 付 出 一 切 ， 二 嫂 ， 只 要 有 了 这 一 点 ， 我 今 生 夫 复 何 求 ？ ”
余 贞 仪 笑 一 笑 ， 道 ： “ 好 吧 ， 妹 妹 也 许 是 要 我 三 弟 先 开 口 求 你 ， 世 间 只 有 藤 绕 树 ， 你 是 对 的 ， 我 先 找 他 吧 。 ”
余 贞 仪 一 行 三 人 回 到 大 院 ， 只 见 王 廷 珪 与 马 伯 常 还 在 院 边 兵 器 架 下 热 情 交 谈 ， 余 贞 仪 也 不 打 扰 他 们 ， 走 进 了 后 院 ， 只 见 阿 苹 与 马 千 娇 、 马 千 祥 在 一 块 儿 切 磋 武 艺 ， 谈 得 很 热 乎 。 吃 过 饭 ， 余 贞 仪 就 到 罗 敷 房 中 ， 说 ： “ 我 今 晚 就 与 妹 妹 挤 一 宿 吧 ， 我 的 房 让 给 千 娇 姑 娘 住 。 ” 一 面 让 余 春 风 去 请 王 廷 珪。 王 廷 珪 走 进 房 ， 站 在 一 旁 ， 余 贞 仪 站 起 来 ， 含 笑 招 呼 道 ： “ 三 弟 坐 吧 ！ ” 彩 玉 沏 上 茶 ， 罗 敷 便 退 出 去 了 ， 只 有 彩 玉 站 在 贞 仪 的 身 旁 ， 赵 微 也 跟 来 了 ， 大 咧 咧 地 坐 在 一 旁 。 王 廷 珪 隐 约 知 道 二 嫂 的 来 意 ， 便 先 开 口 ， 道 ： 二 姐 ， 今 日 你 们 带 来 马 先 生 ， 我 们 倾 心 一 谈 ， 真 叫 人 大 开 眼 界 ， 他 说 他 们 濠 州 一 带 民 怨 沸 腾 ， 人 心 思 乱 ， 有 一 个 大 英 雄 ， 名 叫 郭 子 兴 ， 富 甲 一 方 ， 田 原 遍 野 ， 阡 陌 纵 横 。此 人 雄 心 壮 志 ， 他 薄 租 减 息 ， 收 买 民 心 ， 与 马 先 生 的 兄 长  结 为 兄 弟 ， 四 方 联 络 乡 民 ， 积 蓄 力 量 ， 马 伯 常 先 生 乃 是 奉 他 兄 长 之 命 走 闯 江 湖 ， 寻 访 英 雄 ， 结 交 朋 友 ， 壮 大 他 们 的 阵 容 。 ” 余 贞 仪 “ 啊”了 一 声 ， 道 ： “ 三 弟 英 雄 无 双 ， 智 谋 自 不 必 我 说 ， 但 马 先 生 初 来 乍 到 ， 如 此 倾 心 ， 不 知 是 否 有 诈 。 ” 赵 微 一 阵 大 笑 ， 道 ： “ 夫 人 过 虑 了 ， 马 伯 常 乃 明 眼 之 人 ， 到 了 这 里 ， 还 有 看 不 出 我 们 的 底 细 的 ？ ” 余 贞 仪 沉 思 道 ： “ 三 弟 、 赵 哥 ， 我 们 如 此 锋 芒 毕 露 而 没 有 招 致 朝 庭 猜 忌 ， 实 乃 民 心 向 我 ， 官 府 昏 聩 ， 可 是 世 上 总 归 有 正 有 邪 、 有 忠 有 奸 ， 我 们 不 可 不 防 啊 ！ ” 说 得 赵 微 、 王 廷 珪 连 连 点 头 。 又 谈 了 几 句 ， 余 贞 仪 见 王 廷 珪只 把 话 题 引 开 ， 只 得 单 刀 直 人 ， 道 ： “ 三 弟 呀 ， 你 可 知 道 ， 二 姐 今 日 来 此 所 为 何 事 ？ 我 是 与 你 二 哥 他 们 商 量 着 来 让 你 与 罗 敷 妹 妹 成 亲 的 ， 为 你 办 喜 事 的 。 ” 王 廷 珪 笑 一 笑 ， 道 ： “ 多 谢 二 姐 美 意 ， 可 是 当 此 纷 攘 之 季 、 多 事 之 秋 ， 我 们 枕 戈 待 昼 ， 哪 有 心 思 办 什 么 喜 事 。
“ 男 大 当 婚 ， 女 大 当 嫁 ， 这 是 人 生 必 由 之 路 ， 哪 有 问 什 么 时 候 不 时 候 ， 况 且 ， 两 河 有 我 们 千 百 弟 兄 ， 哪 里 就 没 有 你 办 喜 事 的 闲 瑕 。 罗 小 姐 待 你 一 往 情 深 ， 你 如 此 不 理 不 睬 ， 辜 负 了 人 家 一 片 心 意 ， 如 此 无 情 无 义 ， 你 还 有 什 么 面 目 面 对 两 河 弟 兄 。”余 贞 仪 见 王 廷 珪还 是 推 辞 ， 有 些 生 气 ， 说 出 来 的 话 便 有 几 分 强 硬 。 王 廷 珪 想 一 想 ， 笑 道 ： “ 二 姐 ， 不 要 急 ， 且 宽 住 几 天 ， 容 我 想 想 再 说 。 ” 余 贞 仪 毫 不 放 松 ， 道 ： “ 三 弟 想 想 也 可 ， 婚 姻 大 事 非 比 儿 戏 ， 但 你 二 哥 决 心 已 下 ， 你 这 次 不 与 罗 小 姐 成 亲 ， 他 并 不 宽 容 。 ” 王 家 弟 兄 情 深 义 重 ， 王 廷 珪 听 二 嫂 这 么 一 说 ， 只 得 微 微 叹 息 ， 想 一 想 ， 才 舒 展 眉 梢 道 ： “ 二 姐 ， 不 可 操 之 过 急 ， 纵 使 我 今 朝 答 应 了 你 ， 婚 事 也 一 定 不 能 办 成 ， 不 信 ， 你 亲 自 去 问 罗 敷 ， 看 她 是 否 愿 意 。 " 余 贞 仪 想 想 下 午 与 罗 敷 的 谈 话 ， 并 没 有 什 么 不 对 的 地 方 ， 笑 道 ： “ 三 弟 不 要 跟 我 耍 把 戏 ， 罗 小 姐 的 心 事 谁 人 不 知 。 ” 王 廷 珪 摇 摇 头 ， 道 ： “ 你 或 许 跟 她 说 了 不 少 ， 但 你 再 去 问 问 看 ， 她 如 何 答 复 你 。 " 余 贞 仪 又 默 思 了 一 下 ， 觉 得 下 午 河 边 归 来 后 这 一 对 怨 家 并 未 谋 面 ， 没 有 商 议 什 么 对 付 自 己 的 法 子 ， 三 弟 之 言 ， 也 是 方 才 想 起 说 起 ， 便 站 起 来 ， 道 ： “ 三 弟 且 待 一 会 ， 赵 大 哥 帮 我 照 看 一 下 这 里 ， 我 去 去 就 来 。 ” 王 廷 珪 方 才 应 了 一 声 ， 赵 微 立 起 抱 拳 称 是 。
当 下 余 贞 仪 走 出 门 ， 找 到 罗 敷 ， 罗 敷 正 坐 在 灯 下 看 书 ， 见 贞 仪 进 来 连 忙 立 起 ， 口 称 “ 夫 人” ， 余 贞 仪 应 一 声 坐 下 ， 欲 言 又 止 ， 大 约 不 知 何 时 谈 起 ， 愣 愣 地 道 ： “ 罗 妹 妹 要 文 有 文 ， 要 武 有 武 ， 人 中 龙 风 ， 女 中 丈 夫 ， 胜 我 贞 仪 何 止 千倍。” 罗 敷 早 已 从 她 的 神 情 举 止 中 读 出 了 她 的 心 思 ， 卷 起 书 ， 笑 着 打 断 余 贞 仪 的 话 ， 低 头 脸 ， 说 道 ： “二 夫 人 ， 不 必 多 言 ， 不 必 客 气 ， 我 与 三 哥 的 事 现 在 是 不 可 能 的 ， 我 们 同 在 锡 杖 河 朝 夕 相 处 ， 先 处 后 娶 岂 不 让 人 闲 话 ， 二 嫂 你 说 呢 ？ ” 余 贞 仪 见 她 “ 二 夫 人” 、 “ 二 嫂  ”地 乱 叫 着 ， 说 的 也 还 在 理 ， 当 下 叹 了 口 气 ， 道 ： “ 妹 妹 这 么 说 ， 我 也 不 勉 强 ， 你 先 随 我 回 埭 口 河 ， 过 一 段 时 间 ， 我 发 誓 ， 要 成 全 你 们 的 喜 事 。 ” 说 罢 ， 就 到 了 王 廷 珪 方 才 所 在 的 房 间 ， 遂 见 三 弟 他 们 候 在 那 里 ， 不 免 心 头 一 热 ， 热 血 上 涌 ， 泪 水 盈 眶 ， 哀 声 道 ： “ 三 弟 呀 ， 三 弟 ， 算 你 说 对 了 ， 你 可 知 道 这 是 罗 妹 妹 对 你 的 一 番 情 意 ， 想 你 与 她 心 心 相 照 ， 你 若 辜 负 她 ， 哪 有 天 理 。 ” 赵 微 在 一 旁 也 坐 不 住 了 ， 按 剑 而 起 ， 高 叫 道 ： “ 公 子 与 罗 小 姐 有 情 有 义 ， 如 此 推 诿 婚 姻 ， 叫 人 心 冷 ， 赵 某 第 一 个 不 服 气 。 ”     王 廷 珪 方 才 知 道 罗 敷 说 了 什 么 ， 一 时 热 血 澎 湃 、 心 潮 激 荡 ， 以 拳 击 桌 ， 发 誓 道 ： “ 待 到 明 年 秋 高 时 节 我 定 亲 自 求 亲 ， 广 邀 亲 朋 ， 大 开 喜 宴 ， 迎 娶 罗 妹 妹 ， 二 嫂 放 心 。 ” 余 贞 仪 知 道 三 弟 是 血 性 汉 子 ， 言 出 如 山 ， 便 道 ： “ 三 弟 此 说 ， 令 人 鼓 舞 ， 好 事 多 磨 ， 今 日 方 见 曙 光 破 晓 。 明 日 我 与 罗 妹 妹 同 返 埭 口 ， 留 阿 苹 在 这 里 协 助 你 管 理 妇 女 事 宜 ， 让 我 们 共 盼 一 年 后 的 大 喜 之 日 。 ” 第 二 日 ， 余 贞 仪 就 要 回 去 ， 但 一 来 罗 敷 有 事 要 与 阿 苹 交 涉 ， 二 来 琼 花 、 琼 月 和 弟 兄 们 挽 留 ， 她 便 答 应 再 住 一 日 。
3
这 天 一 早 ， 余 贞 仪 起 床 ， 梳 洗 后 来 到 院 内 ， 但 见 天 空 碧 蓝 如 洗 ， 清 晨 的 风 露 伴 着 林 木 的 香 气 迎 面 而 来 ， 一 高 兴 ， 就 与 彩 玉 到 院 后 林 中 去 散 步 ， 院 后 林 中 树 木 森 然 ， 野 花 铺 地 ， 余 贞 仪 想 起 幼 时 来 姑 母 家 与 表 哥 他 们 在 这 里 欢 跳 嬉 戏 的 情 景 ， 他 们 一 起 玩 过 家 家 ， 与 二 哥 扮 夫 妻 ， 小 丫 环 琼 月 、 琼 花 用 鲜 花 扎 花 环 、 花 束 ， 戴 在 他 的 头 上 ， 挂 在 她 的 胸 前 ， 她 低 着 头 ， 嫩 雅 雅 地 笑 着 ， 小 丫 环 们 都 说 她 比 鲜 花 要 好 看 ， 然 后 就 把 她 扶 上 两 根 小 竹 竿 扎 的 “ 花 轿 ”， 让 三 弟 、 四 弟 抬 着 ， 得 意 扬 扬 地 往 前 走 ， 二 哥 骑 着 竹 马 走 在 旁 边 ， 只 可 惜 到 十 岁 以 后 ， 父 亲 就 不 让 她 踏 进 二 哥 家 的 门 ， 逼 她 大 门 不 出 ， 二 门 不 迈 坐 阁 楼 ， 与 二 哥 想 思 了 整 整 八 年 ， 想 到 这 里 ， 不 免 有 些 感 慨 。
彩 玉 在 一 旁 打 断 了 她 的 思 绪 ， 说 道 ： “ 二 夫 人 ， 一 直 没 见 三 少 爷 他 们 ， 一 定 是 到 什 么 地 方 练 武 去 了 。 ” 余 贞 仪 指 着 不 远 的 小 河 说 ： “ 在 河 边 林 里 吧 ！ ” 彩 玉 拽 着 余 贞 仪 的 手 ， 道 ： “ 二 夫 人 ， 我 们 去 看 看 吧 ！ ” 余 贞 仪 笑 一 笑 ， 她 也 有 些 兴 致 ， 便 与 彩 玉 一 道 向 河 边 走 去 ， 到 了 河 边， 就 听 见 “ 叮 当 叮 当 " 的 打 斗 声 ， 顺 着 河 边 密 密 林 木 掩 盖 的 小 道 往 下 去 ， 就 见 三 弟 与 马 伯 常 在 林 间 空 地 上 练 习 短 剑 对 打 ， 只 见 两 人 身 手 敏 捷 ， 剑 影 翻 飞 ， 两 剑 相 击 之 声 不 绝 于 耳 。 余 贞 仪 虽 然 不 识 剑 器 ， 但 多 年 生 活 在 刀 光 剑 影 之 中 ， 也 略 知 一 些 剑 之 理 ， 一 时 意 气 飞 扬 ， 击 掌 赞 叹 ， 打 斗 的 二 人 见 了 余 贞 仪 ， 一 下 子 两 边 跳 开 ， 垂 剑 抱 拳 ， 一 个 叫 “ 二 嫂  ” ， 一 个 叫 “ 二 夫 人” ， 余 贞 仪 也 招 呼 问 候 ， 说 了 一 会 儿 话 ， 便 问 马 家 兄 妹 哪 里 去 了 ， 王 廷 珪 往 下 看 看 ， 道 ： “ 当 在 两 河 交 汇 处 的 河 滩 上 ， 我 们 去 看 看 吧 ！ ”
几 个 人 一 道 往 下 去 ， 旭 日 的 红 光 染 洒 着 林 梢 ， 林 下 的 河 滩 上 一 男 两 女 三 个 少 年 。 两 个 姑 娘 那 里 舞 剑 ， 但 见 人 精 神 ， 剑 如 风 ， 剑 气 消 魂 ， 令 人 惊 叹 。 王 廷 珪一 时 兴 致 ， 吟 诗 一 首 ： “ 雪 玉 肤 肌 铁 筋 肠 ， 耀 目 红 装 佩 武 装 ， 天 然 标 格 持 霜 刃 ， 粉 面 雄 心 著 征 裳 ， 红 日 染 得 山 河 艳 ， 兵 甲 织 就 云 空 长 ， 丝 丝 绿 柳 拂 飞 梦 ， 正 阳 门 前 列 金 枪 。 ” 河 畔 舞 剑 的 正 是 马 千 娇 与 阿 苹 ， 马 千 祥 站 在 一 旁 ， 三 人 见 王 廷 珪 他 们 来 了 ， 一 齐 收 剑 行 礼 ， 王 廷 珪 赞 道 ： “ 马 姑 娘 武 艺 精 强 ， 剑 舞 如 行 云 流 水 ， 飞 花 激 浪 ， 令 人 叹 为 观 止 ， 阿 苹 姑 娘 的 剑 技 也 大 有 长 进 ， 难 得 难 得 。 ” 两 人 含 羞 含 笑 谦 虚 答 应 。 马 伯 常 哈 哈 一 笑 ， 道 ： “夫 人 ， 三 公 子 ， 我 们 濠 州 人 善 戏 花 鼓 ， 边 击 边 舞 边 唱 ， 姣 姣 者 舞 唱 双 绝 ， 令 人 侧 目 ， 就 叫 小 女 为 二 位 舞 剑 、 唱 曲 ， 以 助 雅 兴 如 何 ？ ” 众 人 一 齐 叫 好 ， 马 千 娇 满 面 羞 怯 ， 不 肯 答 应 ， 众 人 催 时 ， 只 低 声 道 ： “ 我 剑 艺 低 微 ， 寻 常 时 倒 也 弄 几 下 博 采 ， 今 日 大 家 都 是 识 家 名 手 ， 独 不 敢 献 丑 。 ” 阿 苹 在 一 旁 想 好 了 主 意 ， 开 言 道 ： “ 论 剑 术 ， 我 们 哪 里 比 得 过 三 公 子 的 ， 马 公 子 也 会 剑 招 ， 好 在 我 看 了 几 番 马 姑 娘 的 舞 姿 ， 也 心 记 了 一 些 ， 不 妨 我 与 马 姑 娘 伴 舞 伴 唱 ， 助 三 公 子 、 马 大 哥 击 剑 ， 如 何 ？”王 廷 珪、 马 家 兄 妹 都 不 反 对 ， 马 伯 常 与 余 贞 仪 也 称 绝 妙 ， 自 然 答 应 ， 四 人 走 上 场 ， 提 剑 运 气 ， 只 待 马 伯 常 击 节 起 势 。 马 伯 常 弹 指 击 剑 ， 高 声 长 吟 ： “ 英 雄 能 本 色 ， 名 士 自 风 流 ， 剑 壮 豪 杰 胆 ， 双 手 转 乾 坤 。 ” 马 千 祥 、 马 千 娇 同 时 起 舞 ， 边 舞 边 唱 。 “ 红 粉 生 香 飘 妆 台 ， 十 整 云 鬓 春 色 开 ， 声 如 枝 头 莺 啼 啭 ， 影 似 花 间 彩 凤 来 ， 罗 衣 迭 雪 存 蕙 性 ， 环 佩 生 光 秀 结 彩 ， 笛 吹 紫 竹 无 格 范 ， 我 唱 人 间 有 丰 采 。 ” 马 千 娇 与 阿 苹 美 如 天 仙 ， 艳 似 花 朵 ， 且 歌 且 舞 ， 犹 比 九 天 玄 女 、 天 都 仙 娥 ， 此 时 周 围 已 聚 集 了 许 多 弟 兄 ， 一 个 个 惊 叹 不 己 ， 鼓 掌 助 兴 ， 这 马 千 祥 也 是 面 如 粉 朵 、 清 丽 无 双 、 意 气 豪 迈 ， 舞 得 兴 致 高 昂 ， 只 是 王 廷 珪不 大 喜 欢 这 软 酥 无 骨 的 歌 词 ， 只 有 剑 气 飘 飘 ， 并 无 豪 气 豪 情 。 马 伯 常 微 微 一 笑 ， 心 领 神 会 ， 拔 刀 击 剑 ， 其 声 铿 锵 ， 马 氏 姐 弟 同 时 改 变 声 调 ， 唱 得 激 越 悲 昂 。 “ 天 地 悠 悠 岁 月 长 ， 自 古 疾 风 验 忠 良 ， 磨 难 方 见 男 儿 志 ， 无 边 春 色 换 冬 裳 ， 好 学 常 把 书 当 酒 ， 扫 尽 不 平 消 祸 殃 ， 大 鹏 焉 是 林 中 客 ， 江 山 为 我 镶 诗 行 。 ”
此 时 场 上 四 人 皆 是 练 武 之 身 、 心 怀 大 志 之 人 ， 不 觉 舞 得 如 轻 猿 腾 越 、 苍 鹰 搏 云 ， 剑 迸 寒 光 ， 刀 拖 冷 雾 ， 马 伯 常 兴 之 所 起 ， 也 拔 出 软 鞭 ， 舞 起 “ 浪 花 飞 鞭 " 的 鞭 舞 ， 且 高 声 唱 起 一 曲 ： “ 天 南 地 北 ， 长 亭 迎 风 谈 岁 月 ， 借 得 胸 中 书 万 卷 ， 买 尽 人 间 春 色 。 龙 泉 剑 鸣 ， 玉 佩 暂 歇 ， 风 流 欢 歌 尽 地 灭 ， 江 天 万 里 梦 魂 绕 ， 碧 血 中 华 惊 豪 杰 ， 茫 茫 众 生 寻 英 主 ， 汗 青 照 日 月 。 ” 自 马 伯 常 加 人 剑 阵 ， 原 先 四 人 分 成 两 队 ， 阿 苹 与 马 千 祥 似 乎 是 心 心 相 映 ， 双 剑 合 壁 ， 寒 光 之 中 有 缠 绵 意 ， 让 人 生 慕 ， 王 廷 珪 与 马 千 娇 也 是 时 而 剑 指 四 方 云 涌 ， 时 而 是 光 扫 两 侧 如 龙 ， 看 得 人 心 弦 激 荡 ， 如 痴 如 迷 。 待 剑 舞 歌 舞 歇 下 来 ， 四 个 年 轻人 红 光 满 面 ， 神 采 飞 扬 ， 余 贞 仪 见 三 弟 与 马 姑 娘 那 么 默 契 、 那 么 映 心 ， 总 觉 得 他 们 刚 刚 相 逢 、 相 识 ， 如 此 投 缘 ， 顿 时 心 生 芥 蒂 ， 心 想 三 弟 与 罗 姑 娘 那 么 相 爱 又 相 配 ， 三 弟 尚 且 不 谈 婚 姻 ， 这 女 孩 怎 么 能 轻 易 打 动 他 的 心 ， 想 三 弟 何 等 英 雄 豪 杰 ， 当 没 有 这 般 凡 心 凡 念 。 又 想 要 是 三 弟 同 娶 二 人 ， 当 是 一 桩 美 事 ， 只 不 能 让 马 姑 娘 占 了 先 ， 只 是 马 姑 娘 貌 美 如 花 ， 比 起 罗 姑 娘 毫 不 逊 色 ， 年 纪 又 只 有 十 六、七  岁 ， 稚 气 未 脱 ， 冰 晶 玉 洁 ， 分 外 清 纯 ， 只 怕 哪 个 男 子 见 了 也 会 动 心 ， 只 可 惜 她 出 身 虽 不 微 贱 ， 但 流 落 江 湖 ， 风 尘 侵 染 ， 配 于 三 弟 总 未 免 有 些 不 妥。
4
余 贞 仪 一 直 左 思 右 想 着 ， 脑 子 一 片 糊 涂 ， 到 了 晚 间 ， 彩 玉 见 她 神 情 便 试 探 了， “ 夫 人 一 天 愁 眉 不 展 ， 莫 非 又 有 心 思 在 心 头 ？ ” 贞 仪 这 才 想 起 身 边 的 彩 玉 乃 是 一 个 知 更 鸟 、 一 朵 解 语 花 ， 便 招 手 示 意 彩 玉 坐 下 ， 急 切 地 问 道 ： “ 想 妹 妹 又 聪 又 慧 ， 莫 非 看 出 了 我 所 虑 之 事 ， 有 法 教 我 。 ” 彩 玉 道 ： “ 夫 人 见 三 公 子 与 马 姑 娘 河 滩 舞 剑 ， 配 合 一 体 ， 情 意 绵 绵 ， 心 生 忧 虑 。 ” 余 贞 仪 微 微 一 笑 ， 道 ： “ 正 是 如 此 ， 你 说 下 去 。
彩 玉 笑 道 ： “ 以 马 姑 娘 之 才 貌 ， 配 三 公 子 或 许 相 距 不 远 ， 只 可 惜 她 以 女 儿 之 身 行 走 江 湖 ， 抛 头 露 面 ， 有 失 尊 贵 ， 于 公 子 威 望 有 碍 ， 罗 小 姐 出 身 豪 富 ， 虽 也 行 走 江 湖 ， 那 是 女 扮 男 装 ， 又 是 行 商 行 旅 ， 不 是 卖 艺 街 头 ， 况 且 是 埭 口 河 女 军 之 创 立 人 ， 功 大 望 重 ， 与 三 公 子 奔 走 四 方 ， 人 称 神 仙 伴 侣 ， 怎 能 让 马 姑 娘 横 刀 夺 爱 。”余 贞 仪 点 头 不 已 ， 连 声 道 ： “ 说 得 好 ， 这 正 是 我 的 意 思 ， 你 说 此 情 此 景 我 们 怎 么 办 ？”彩 玉 启 齿 一 笑 ， 道 ： “ 夫 人 自 有 分 寸 ， 何 需 问 我 。 不 过 依 我 之 见 ， 马 姑 娘 为 伯 父 大 业 ， 不 惜 风 尘 流 落 ， 不 失 为 女 中 英 豪 ， 要 是 让 三 公 子 也 娶 她 倒 也 不 妨 。 ” 余 贞 仪 摆 手 道 ： “ 哪 有 这 话 ， 未 娶 妻 先 娶 妾 ， 于 理 不 合 。 ” 彩 玉 又 笑 道 ： “ 我 也 不 是 这 等 说 法 ， 想 三 公 子 雄 心 包 天 下 ， 气 慨 镇 山 河 ， 倒 也 不 会 儿 女 情 长 ， 英 雄 气 短 ， 马 姑 娘 年 小 心 纯 ， 又 有 大 事 在 前 ， 想 也 不 会 急 于 考 虑 个 人 婚 姻 ， 夫 人 可 与 马 姑 娘 交 心 谈 谈 ， 套 套 她 的 心 中 话 ， 如 何 ？”
余 贞 仪 连 称 “ 妙 策” ， 急 不 可 耐 就 去 找 马 姑 娘 了 。 马 千 娇 一 个 人 在 房 中 站 在 桌 房 轻 轻 歌 慢 慢 舞 ， 余 贞 仪 见 门 半 掩 未 开 ， 又 听 见 马 姑 娘 轻 轻 击 节 歌 唱 ， 那 般 清 丽 照 人 ， 心 生 怜 爱 ， 就 想 不 打 招 呼 ， 先 挤 进 去 给 她 一 个 惊 慌 ， 想 不 到 马 千 娇 练 武 之 身 ， 哪 能 不 知 ， 她 转 身 见 是 余 贞 仪 ， 顿 时 羞 得 满 面 通 红 ， 怯 怯 地 退 了 两 步 ， 慌 忙 让 坐 ， 余 贞 仪 在 路 上 想 好 了 一 番 话 语 ， 便 招 呼 马 千 娇 坐 下 ， 道 ： “ 姑 娘 真 是 好 兴 致 ， 一 天 演 武 谈 歌 下 来 ， 晚 间 还 这 么 精 神 抖 擞 ， 载 歌 载 舞 ， 姑 娘 如 此 清 秀 可 人 ， 又 是 才 艺 非 凡 ， 不 知 将 来 哪 家 公 子 有 这 个 好 福 气 摊 上 娶 你 。 ”
马 千 娇 双 颊 飞 红 ， 扭 昵 道 ： “ 夫 人 取 笑 了 ， 我 跟 父 兄 行 走 江 湖 ， 卖 艺 糊 口 ， 不 知 他 年 留 落 何 方 ， 只 要 有 朝 我 家 伯 父 与 郭 老 爷 能 遂 大 志 ， 我 情 愿 今 生 终 老 江 湖 ， 或 者 献 身 阵 前 。 ” 余 贞 仪 一 笑 ， 道 ： “ 想 不 到 姑 娘 奇 志 ， 倒 与 我 家 三 弟 一 样 ！ ”
马 千 娇 有 些 奇 怪 ， 侧 目 道 ： “ 三 公 子 人 中 龙 风 ， 如 何 与 小 女 子 一 般 思 想 ， 二 夫 人 莫 非 取 笑 我 。 ” 说 罢 ， 又 红 了 脸 。 余 贞 仪 微 微 叹 息 ， 道 ： “ 我 家 三 弟 自 幼 与 一 个 姑 娘 一 块 长 大 ， 青 梅 竹 马 ， 两 小 无 猜 ， 可 惜 那 姑 娘 在 出 生 时 许 给 了 他 人 ， 后 来 他 俩 两 情 相 投 ， 姑 娘 以 死 谢 情 ， 虽 未 死 成 ， 嫁 还 是 嫁 走 了 ， 但 我 家 三 弟 乃 是 一 个 痴 情 之 人 ， 发 誓 终 身 不 娶 。 ” 马 千 娇 听 了 ， 声 声 叹 息 ， 突 然 想 起 一 件 事 来 ， 道 ： “ 我 看 罗 小 姐 不 是 正 与 三 公 子 天 配 一 对 、 地 设 一 双 吗 ？ 她 在 这 里 ， 还 不 是--------” 马 千 娇 没 说 完 便 打 住 了 话 头 ， 不 知 如 何 措 词 。
余 贞 仪 笑 笑 道 ： “ 还 不 是 那 话 ， 我 家 三 弟 ， 心 念 旧 情 ， 世 上 其 他 红 装 艳 女 都 打 不 动 他 的 心 ， 罗 小 姐 与 他 也 是 情 投 意 合 ， 但 他 终 日 闭 口 不 谈 婚 姻 ， 不 瞒 姑 娘 说 ， 我 来 七 丈 河 ， 正 是 为 了 他 们 的 婚 事 -------”余 贞 仪 突 然 停 住 了 ， 她 发 现 马 千 娇 陷 人 沉 思 之 中 ， 心 中 定 有 所 思 ， 便 问 道 ： “ 马 姑 娘 ， 你 在 想 什 么 ？ ” 马 千 娇 这 才 惊 觉 ， 不 好 意 思 地 笑 了 笑 ， 表 示 歉 意 ， 道 ： “ 夫 人 ， 你 说 寻 常 女 子 打 不 动 三 公 子 的 心 ， 我 倒 想 起 一 个 人 来 ， 任 三 公 子 如 何 柳 下 惠 ， 如 何 孔 圣 人 ， 保 管 他 见 了 也 会 动 心 。 ” 余 贞 仪 想 不 到 她 说 出 这 番 话 语 ， 好 奇 地 便 问 道 ： “ 姑 娘 说 的 是 什 么 人 ？ ” 马 千 娇 并 不 答 话 ， 只 问 道 ： “ 我 倒 想 知 道 三 公 子 原 先 爱 的 是 怎 样 的 姑 娘 ？ ” 余 贞 仪 “ 哦”了 一 声 道 ： “ 这 姑 娘 是 我 家 世 妹 ， 天 生 美 貌 ， 温 文 尔 雅 ， 一 副 大 家 风 范 ， 只 可 惜 我 生 得 笨 拙 ， 不 能 尽 述 其 详 。 ” 马 千 娇 听 罢 ， 微 笑 点 头 ， 说 声 ： “ 这 就 对 了 。 ” 余 贞 仪 微 一 错 愕 ， 也 就 明 了 ， 当 下 笑 道 ： “ 姑 娘 是 说 我 家 三 弟 爱 的 是 温 柔 纯 情 、 娟 秀 文 静 的 女 孩 子 ？ ” 马 千 娇 笑 笑 ： “ 不 管 男 子 汉 多 么 英 雄 无 双 ， 他 爱 的 只 是 文 文 秀 秀 的 姑 娘 ， 我 父 亲 时 常 劝 我 不 许 多 嘴 多 舌 ， 要 不 是 为 郭 大 爷 奔 走 江 湖 ， 他 会 把 我 训 成 一 个 大 门 不 出 、 二 门 不 迈 的 闺 中 姑 娘 。 ” 余 贞 仪 想 想 自 己 丈 夫 那 么 英 豪 ， 自 己 这 么 柔 弱 ， 丈 夫 从 未 有 过 一 句 怨 言 ， 每 每 对 她 百 般 疼 爱 ， 似 乎 真 是 此 理 。 三 弟 虽 然 不 为 这 般 ， 但 内 心 深 处 潜 意 识 里 难 免 有 这 样 的 心 思 ， 只 是 他 自 己 也 未 必 可 知 ， 想 不 到 自 己 一 个 过 来 人 倒 在 这 么 一 个 小 小 的 黄 花 姑 娘 身 上 长 了 见 识 ， 不 觉 为 自 己 的 文 静 秀 气 而 暗 暗 得 意 ， 往 日 隐 隐 在 胸 口 的 自 卑 感 顿 时 飞 出 九 霄 云 外 ， 一 身 轻 爽 ， 长 吁 了 一 口 气 ， 便 道 ： “ 姑 娘 所 说 ， 固 然 不 差 ， 但 我 三 弟 与 罗 小 姐 绝 不 是 那 回 事 ， 敢 问 姑 娘 刚 才 所 提 的 是 哪 一 位 女 子 ， 有 哪 般 神 奇？” 马 千 娇 豪 迈 一 笑 ， 开 口 道 ： “ 夫 人 要 听 ， 我 就 慢 慢 说 来 。 我 们 马 家 庄 ， 方 圆 十 里 ， 庄 户 上 百 ， 独 有 三 家 最 是 出 名 ， 这 三 家 乃 堂 兄 弟 ， 我 大 伯 名 讳 伯 琪 ，  仗 义 疏 财 ， 他 与 郭 子 兴 郭 大 员 外 结 拜 弟 兄 ， 秘 谋 结 社 ，相 应 成 群 ， 名 气 高 强 ， 我 父 亲 有 武 艺 ， 爱 舞 爱 唱 ， 自 称 浪 子 班 头 ， 闻 名 四 乡 ， 还 有 一 个 叔 父 马 伯 春 ， 本 是 淮 南 江 浙 行 省 右 丞 相 ， 他 文 才 高 、 义 气 广 ， 不 似 当 今 朝 庭 的 累 累 昏 官 ， 只 因 看 不 惯 官 场 腐 朽 、 世 道 黑 暗 ， 已 于 年 前 辞 官 回 乡 ， 不 问 世 事 ， 闭 门 读 书 ， 这 三 家 各 有 一 女 ， 当 然 数 我 最 是 无 名 ， 大 伯 父 之 女 秀 英 姐 被 郭 大 员 外 认 作 义 女 ， 她 虽 貌 不 出 众 ， 但 心 胸 宽 、 心 机 强 、 豪 迈 刚 强 ， 发 誓 不 做 凡 人 妻 ； 我 家 叔 父 先 生 两 儿， 四 十 岁 上 方 得 一 女 ， 可 惜 还 小 ， 今 年 十 五 岁 ， 取 名 叫 马 玉 娘 ， 她 生 得 玉 精 神 、 花 容 貌 ， 声 如 鸣 泉 ， 体 赛 神 仙 ， 自 小 得 父 母 宠 爱 ， 教 她 诗 词 歌 赋 、 琴 棋 书 画 ， 无 所 不 能 ， 无 所 不 精 ， 更 兼 她 温 文 娟 静 、 知 书 识 礼 、 体 己 怜 人 ， 只 因 如 此 ， 小 小 年 纪 ， 许 多 官 绅 子 弟 、 达 贵 郎 君 托 人 捎 礼 ， 登 门 求 亲 ， 我 家 叔 父 爱 女 心 甚 ， 一 来 因 女 儿 年 纪 小 ， 二 来 要 她 自 己 拣 个 最 称 意 的 人 ， 一 直 没 有 允 亲 。 我 走 几 州 几 府 ， 见 过 多 少 英 雄 俊 士 、 富 豪 少 年 ， 只 有 三 公 子 仁 义 智 信 、 才 貌 双 全 ， 以 我 的 玉 娘 妹 妹 配 他 那 真 是 天 造 地 设 ， 今 古 难 寻 。 ”     
余 贞 仪 把 马 千 娇 细 细 打 量 ， 还 是 那 么 天 真 纯 洁 浪 漫 无 瑕 的 样 子 ， 余 贞 仪 真 不 相 信 她 这 样 一 个 清 纯 的 姑 娘 娓 娓 说 出 这 番 话 来 ， 古 人 说 “ 读 万 卷 书 ， 行 万 里 路”， 人 才 是 磨 练 出 来 的 ， 当 下 把 马 千 娇 的 话 一 想 ， 笑 道 ： “ 听 姑 娘 说 来 ， 玉 娘 小 姐 乃 是 天 仙 一 般 的 人 物 ， 只 可 惜 我 家 三 弟 一 则 与 罗 姑 娘 情 份 在 前 ；二 则 玉 娘 小 姐 完 全 是 小 孩 子 ， 提 亲 为 时 尚 早 ； 三 则 山 遥 水 远 ， 无 缘 见 面 ， 又 有 何 益 ？ ” 马 千 娇 微 微 一 笑 ， 摆 手 道 ： “ 夫 人 之 言 差 矣 ， 男 子 汉 大 丈 夫 谁 不 三 妻 四 妾 ， 让 三 公 子 娶 罗 姑 娘 又 娶 我 们 玉 娘 妹 妹 又 有 何 妨 ， 如 果 嫌 路 远 ， 就 待 有 朝 三 公 子 闲 下 来 ， 请 三 公 子 与 我 们 一 道 同 去 濠 州 ， 我 保 证 他 马 到 成 功 。 ” 余 贞 仪 不 及 多 想 ， 连 连 称 好 。
由 于 应 兰 华 的 极 力 撮 合 ，王 氏 兄 弟 盛 情 相 邀，马 千 娇 与 父 兄 在 锡 杖 河 留 了 下 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