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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宬
11年前的今天,“西部歌王”王洛宾先生与世长辞。人去歌亦在,那些优美纯净的歌声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们,一直在我们耳边飘荡……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音乐老人,本版特刊发王洛宾先生的生前好友、诗人陈宬的怀念文章。
那是在一个新疆新老诗人、歌唱家的联谊会上,我刚朗诵完一首诗,就见王洛宾老人径直向我走来。他说:“陈宬先生,久闻大名,多少年没有听到郭小川的诗了,今天让我如愿以偿……”正在这时,老年康乐报的摄影记者杨涛对着我们按下了快门。从此我和王洛宾老人结下了忘年之交。
春末的一天,王老忽然提议:“我们明天去爬红山。”我拍手赞同,共同商议爬山路线。
第二天一早,我和王老来到红山公园门前,我欲掏钱购票,王老说什么也不让我买,执意由他买票。守门的老李认识王老,示意免票直接进园。王老摆摆手:“走后门,咱不干,还是按规定买票游玩。”
王老走进公园后,神情顿时激奋,伸伸腿,弯弯腰,引来了许多少女少男:“这不是王洛宾爷爷么?”一个小姑娘,把一条红领巾系在王老的脖颈间。不知是谁带来了录音机,“达坂城里的姑娘”也一同与我们狂欢。
沿山阶而上,王老不是一步一步地向上攀,他上几阶,下几阶,他说:“这台阶多像钢琴的琴键,1234567……”王老终于爬上了红山,细汗在他的山羊胡须间盘旋,他手搭凉棚,出神地领略着山下的楼群和山峦。“登上长城望穿古今,爬上山巅方知人生短暂。”
“是啊,王老,山清水秀永恒千年万年,人活今世应珍惜每日每天,您老一天创作八首曲,这就是用艺术的养生法把生命顺延。”
正说着,一对彩蝶飞绕在我们身边,王老幽默地讲:“看来梁山伯与祝英台也受到我的感染。”王老顺口诵出一句:“登山谈笑彩蝶舞。”我即兴答道:“游园更添忘年情。”王老爽朗地笑了,笑声绕在山巅。
转眼到了中午,我们将食品放在草地上。王老就势躺在地上,他说:“这是让自然的灵气给衰老的年龄充电。”我也顺势躺下。天更深,云悠闲。
王老说:“陈宬朋友,我从事西部音乐多年,总有一个感觉,将来我的归宿就是西部这片土地。我的大儿在澳大利亚,曾多次来信让我去那儿享度晚年,可我总是舍不得离开这里。一个人生活的空间,是音乐生活给了我顽强生存的信念,再苦闷的日子,都是音乐之声驱走了缠绕在心头的烦愁。陈宬朋友,为什么西部的民歌让人们这样喜欢,关键一点是西部的韵味和风情,征服了欣赏音乐的人。”
不知不觉,我们聊了一整天。当一轮圆月飘上晴朗的夜空时,王老又哼起了一首即兴的曲子。这声音似潺潺的山溪,在红山林中飘逸哗然……
听说王老患了胰腺炎,我急促地赶到军区总医院。王老比以前更瘦了,灰色的雾幔总是围着眼眶打转,但说话时的手势还是那样洒脱。王老说:“我有第六感官,见上帝的日子已经不远,可我依旧没有放笔。”说着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叠纸卷。
我说:“王老,别相信第六感,要相信你的朋友对你的预言:你的艺术生命将会永存,你的音容笑貌将融进西部的森林山川。”
王老说:“陈宬朋友,有你这么富有哲理的语言,我会与疾病抗争到2000年。到1997香港回归时,咱们一同去领略一下那里的人文景观。”
我说:“好,王老,到那时,我会写一首可以载入史册的诗篇,到那时,你给谱上乐曲……”
谁知这次探望,竟是一次永久的诀别。
乘着风雪哭泣的日子,灵车将王老载进了另一个安静的世界。望着他酣睡的神情,我仿佛又听到他那落地有声的语音———音乐是我的生命。
王洛宾小传
王洛宾,北京市人,1913年12月出生,1934年7月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
从上世纪30年代起,王洛宾便开始了对新疆民歌的收集整理工作。他的足迹遍布大西北,先后收集整理、改编、翻译了十几个民族的700多首民歌,并创作了大量具有浓郁西部特色的优秀民歌,如《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达坂城的姑娘》、《阿拉木汗》、《青春舞曲》等。
[ 本帖最后由 王义祥 于 2010-4-6 11:43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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